第69章 因果(6K)-《紫微仙途》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

  正午之时,巨大的【遁地鳞】泛起了玄光,悄无声息地钻入泥沼之中。

  自那晚在狐毛岛上摆了一道鸿门宴之后,众人都没再下过船,毕竟这初来乍到的地方还是小心为妙,随意出去闯荡,实在有些太过冒险。

  听掘地巫的所说,此去千星万岛湖还有三日,路程不下万里,许伯阳不禁感慨这诸汾之野幅员之辽阔,比之青神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三日都相安无事,闲暇之余,许伯阳坐在房中苦练“坐火”、“顺风”、“千里”三个术法。

  “坐火”一术,尤为艰难,要淬炼肉身,不惧火焰,他拍出一道「火球符」,将火球一分为八,控制在四周上下,在默运“坐火术”的运气法诀,以此来抵抗烈火的焚烧。

  许伯恩和许伯晓在旁边瞧着,无不心惊胆颤,只见自家大兄每日悬浮在半空,坐在火中不断经受熊熊大火的燃烧,宛如一个火人一般,心中真是又担心又敬佩。

  对于伯恩和伯晓,许伯阳已经问过赵灵官,按照赵灵官的意思,只消守口如瓶,只消不被仙宗紫府真人发觉【紫微命宫】的秘密,经书传授给家中灵犀子问题不大。

  既然来到了诸汾之野,远离青神,去哪里碰什么仙宗紫府真人,所以许伯阳打算传授他们《天皞道启常说经注》。

  只不过眼下还在路上,诸事还没有议定,万一和苏家的事情黄了,恐怕还得回到去三千书院这条路子上,就是不知道这书院传得是何种道法,道法之间会不会有冲突,再加上书院里人多眼杂,贸然传下这【紫微命宫】的秘法只怕不妥,毕竟两个孩子都太小,万一管不住自己的嘴,到时候就怕弄巧成拙。

  故而此事还急不得,只能等过去走一步看一步。

  忽忽便过了三日,这日傍晚【遁地鳞】终于浮出水面,停靠在一座小岛外面的码头上。

  许伯阳提前收拾好行李,收入储物袋中,戴上面具,等一停稳,便牵着伯恩和伯晓下船。

  甫一出舱,黄昏之时,整座小岛都被镀得金黄一片,只见岛上郁郁苍苍,庙宇佛塔,层层叠叠,耳边传来悠扬钟声和梵音阵阵。

  一个光头小沙弥,唇红齿白,穿着一挂金黄袈裟,站在码头上,双手合十,含笑晏晏。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远道而来,还让雷迦山蓬荜生辉,山不见我,我自来见山,如今山门已至,佛门大开,有缘人何不上去求个有缘法?”

  许伯阳瞧得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瞧见佛门寺庙,但见这沙弥不过十六七岁,一口梵音轻轻吐出,震得空中嗡嗡作响,每一个字都在耳边萦绕,摄人心魂。

  许伯晓一脸好奇地瞧着这小和尚,渐渐脸上露出痴迷之色,轻声说道:

  “大兄,要不我们上去看看?”

  许伯阳听得一惊,体内灵气暗中渡入她体内,转了一圈,方才见她神色恢复清明,捂住小口,小眼中露出惧怕之色。

  这时张观致带着黄犬面具走了过来,低声道:“这些秃驴又来蛊惑人心,你们跟我走!”

  许伯阳一直担心【遁地鳞】靠岸时被张观致给跑了,匆匆忙忙赶出来,没想到才出舱门之时,已然发现苏氏兄妹早已笑眯眯地站在了张观致的身旁。

  不觉会心一笑,当下带着两小儿跟上脚步。

  出来之后,才发现这个码头竟然站着不少人,都是各自隐藏身份,瞧着这样子竟然是等着坐船。

  随便瞟了两眼,只见张观致走到小沙弥面前,双手合十一礼,说道:“路过!随缘!”

  说罢取出三枚灵石,躬身放在小沙弥脚下,随即昂首离开。

  众人这才发现这个小沙弥脚下放着一个黄铜钵盂。

  许伯阳和苏氏兄妹瞧了瞧这沙弥,对视了一眼,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各自按人数取了灵石,按照张观致的路数,依葫芦画瓢,相继从旁边走过。

  后续的乘客都是如此,正当此时,身后传来掘地巫的声音:

  “诸位,到站千星万岛湖的雷迦山,前往无壁城的朋友请勿下船,新来的朋友请买票上船!另外【遁地鳞】每半年会路过一次雷迦山,若要回青神的朋友,自己收好令鉴算好时间,最迟不得超过两年,超了过时不候,重新计价。”

  “诸位,山高水长,一路走好!”

  许伯阳听着掘地巫流利的口齿,想来这掘地巫与搬山鼠在这行已经干了不知道多少年,早就已经驾轻就熟,难怪孙戈威拍着胸膛,推崇备至。

  这一趟下来,价格是贵,但安全还真是安全,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毫发无损的就从青神边境一路来到了千星万岛湖,若是自己长途跋涉,此刻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旮旯里带着孩子啃着干粮。

  这么远的距离,纵然操纵飞剑日行千里,也难以抵得过【遁地鳞】在地底的不舍昼夜,最重要是,一路上还要担惊受怕。

  人来人往中,许伯阳一行人跟随张观致穿过码头,来到另外一边渡口。

  “许兄,张兄盛情邀请我们去他家坐坐,我不好推辞。”

  苏颜露一边走着,一边低声说了一句。

  许伯阳朗声一笑,拱手道:

  “张兄真是好客之人,如此,那我们便却之不恭了。”

  张观致干笑一声,笑声中似乎透着一丝无奈,

  “无妨无妨,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常来常往都是常事。”

  “诸位,从这雷迦岛去到我家无歧岛还需向西三日,这大湖茫茫,却是只能施展法器过去,不知二位…”

  “巧了。”

  苏颜露笑了一声,腰间一拍,从储物袋中取出一艘精致小巧的三桅帆船托在手中,一如制作给幼儿玩的木制玩具,通体莹莹泛着黄光,

  “我正好有一件灵舟法器,名叫【济沧海】,放在储物袋里吃灰多年,刚好拿出来晒晒太阳。”

  张观致一瞧见这船登时身子一震,干笑道:“苏兄家中富饶,如此甚好!那我们便一同前往吧!”

  面具之下却是叫苦不迭,这千星万岛湖极大,岛屿数以万计,经过那晚的鸿门宴,张观致算是瞧清了这二人都不是善茬,哪能让别家人知晓自己岛屿所在,他本想趁着各家施展法器赶路之时,趁机钻空子溜之大吉,没想到苏颜露棋先一着,断了后路。

  如此自己带着两个孩子,想要逃出他三人的掌心,只怕是难如登天。

  “嗯,张兄说的极是。”

  苏颜露随手一甩,那艘小船便飘飘忽忽飞到水上,甫一落水,瞬间变大了数倍,桅杆高耸,船头巍峨,简直奇技淫巧,美轮美奂。

  “请吧!张公子。”苏颜露笑了一声,伸手示意。

  张观致呵呵笑了一声,点头示意,当下苦着脸带着自己孩子飞上了帆船。

  瞧着张观致吃瘪,许伯阳在旁瞧得暗自好笑,想不到这苏家名为裴家小族,修为实力不算强,却是家底丰厚,这般法器都能信手捏来,看来真有在诸汾之野立足的实力,心中不免有欣喜几分,当下一拱手,拉着伯恩和伯晓飞上甲板。

  正当此时,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略带询问的声音。

  “诸位前辈,不知可否搭一段路?”

  众人蓦然回头,不远处站着两人,却发现是之前在毒龙岭坐在树尖前的那一大一小,大家一同乘坐【遁地鳞】来到此处,不想此人也是在此下船。

  许伯阳瞧了一眼这人,戴着一个乌鸦面具,身材微微有些胖,浑身都是黑色棉衣,牵着一个白衣小孩,却是长得文文静静。

  苏颜露饶有兴致瞧着这个不速之客,上下打量一番,方才淡淡道:

  “足下这一路上藏头露尾,悄悄咪咪,打量我们许久,苏某初来乍到,本不想惹事,也不想扰了朋友兴致,不料足下还送上门来,不知道足下自觉有几斤几两,敢孤身一人,来寻晦气?”

  此话说出,张观致和苏紫露皆是一惊,没想到这人竟然窥伺一路,二人浑然没有注意。

  许伯阳上船之前有所察觉,只觉此人性格乖戾,冷漠无情,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但在船上这几日都没见过这人,想着只怕是在狐毛岛早已走了,不曾想还会碰见。

  听着苏颜露的话语,知晓来者不善,当下将伯恩和伯晓绕至身后,悄悄取出【碧游仙】来,凛然立在船头。

  不料灵识一扫,才发现这人修为居然才凝元五层。

  一愣之下,登时哭笑不得,难怪苏颜露一路上不为所动,这等修为在此时此刻完全不够看,为何还要来无事找事,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这人顿了顿,哑着声音说道:“我瞧诸位都是青神的前辈,我…走投无路…朝不保夕,想卖身于诸位前辈,求一条活路!”

  说罢掀开面具,扑通一声,跪在栈道之上。

  面具落地,却是一个长相憨厚、圆眼大脸的少年,这少年瞧着不过十七八岁,此时牙关紧咬,两行热泪顺着两颊流了下来。

  这阵势突如其来,在场之人瞧这脸庞陌生得紧,都是被这少年弄得不明所以,旁边那个白衣小童瞧着也是落下泪来,跟着黑衣少年跪了下来,哭诉道:

  “恳求诸位前辈救救我兄弟俩!”

  “男儿有泪不轻弹,先起来!莫让人瞧见笑话!”

  苏颜露戴着面具,目光灼灼,冷冷说了一句,此时众人已经来到了码头另一方,四周人虽然不多,但是还有一些修士走来走去。

  这黑衣少年的惊天一跪,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且说说罢!我想知道前因后果!”

  此时在场之人以苏颜露修为最高,船也是他的船,而且黑衣少年又跪在他的面前,其他人自然不便插话,都只是瞧着,静观其变。

  黑衣少年抹了抹泪,站了起来,低声道:

  “回前辈,小人本名赵久盛,这是我亲弟弟赵久林,家父赵怀志,本是郁川仙宗修士,我家也是这郁川清徽镇的镇守,可惜一年前家父北上汜水亡故,家中同父异母的长兄赵久常接过衣钵,却是容不得我,我母亲一家尽数被屠。”

  “我与弟弟逃出清徽镇,躲在清玄镇舅父王处晖家中,谁知好景不长,舅父前去龙门涧与寒光镇文家交易灵犀子,却意外卷入六镇夺子之祸,舅父最终被人所杀。”

  “事后我舅父被郁川扣了一个‘欺上瞒下’的罪名,等我知道来龙去脉之后,知晓我那长兄已经知道我藏身之处,不日便会前来,我没有办法,只得带着弟弟继续向西逃离,从东柯镇鬼市得知有逃出青神的办法,变卖了身上所有家当,一路来到毒龙岭,买票上船。”

  “不巧正好遇见几位前辈从青神出来,我一身修为低微,弟弟又是凡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在各位前辈身上赌一把,换一条生路!”

  黑衣少年这一番话说完,却是震惊了许伯阳和苏颜露。

  无它,因为龙门涧之事他二人在场,他所说的王处晖正是死在了许伯阳手上,这事情他二人再清楚不过,只不过清玄镇王家与清徽镇赵家的恩怨纠葛,当时赵久常并没有细说,直到此时此刻方才真相大白。

  “原是这样。”

  苏颜露虽然知道这少年没说假话,但他隐藏身份,自然不能平白接话,索性不妨丢给许伯阳,瞧瞧他如何处置,当下冷冷道:

  “你这个故事听来倒也凄惨,只可惜我等都不是郁川修士,你所说所讲,我们无从查证,至于你父亲,恕我不敬,他的名字我并没有听过。”

  “你来历不明,请原谅我爱莫能助。”

  “苏兄。”

  许伯阳果然开口,只见他拧眉瞧着赵久盛片刻,实在是没想到在青神之外,居然还能碰到郁川的人,而且好巧不巧,竟是龙门涧的因果。

  这事情此时看来,起因还是因为清徽镇生变,才导致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自己拿走【馋鱼灯】只是诱因之一罢了。

  想想这孩子算是可怜,不过颇有心机,一路为了活命,不畏艰险,翻身越岭,上船之前装作乖戾,不畏人言,令人以为背景不凡,算得上是为了保命想的妙计,而一路上察言观色,寻找可靠之人,如今只身带着一个凡人来到这千星万岛湖,眼见自身难保,当机立断,寻求保护。

  这份果敢,算不多见。

  当下起了惜才之意,淡淡道,

  “他说这些人这些事,我知道,不妨让他上船,让我来处理,还请苏兄行个方便。”

  “我倒忘了许兄是郁川人氏。”苏颜露一笑,“许兄侠义心肠,乐善好施,苏某佩服。”

  苏紫露在一旁听着心生怜悯,瞧着赵氏兄弟跪在地上,脸上凄楚欲绝,当真是可怜可叹,无端想起小时候自己受的那些委屈,一时间感同身受,上前轻声提醒道:

  “赵家小子,我家哥哥同意了,还愣着干嘛,上去吧!”

  “多谢!”

  赵久盛这才明白言外之意,如蒙大赦,赶紧拉着弟弟,施展了一个“纵跃术”飞到甲板上。

  甫一落地,两人双双跪地,纳头就拜,说道:

  “奴仆赵久盛、赵久林见过前辈!”

  许伯阳瞧着身前二人,不为所动,只问道:

  “不急,我没说要接纳你们,我家庙小,容不下那么多人,不过想和二位聊上两句,问上几个问题,是走是留,你们自行决断。”

  “前辈请讲!”

  赵久盛一抱拳,面容坚毅,看这样子上了这船他死也不会想下去。

  “赵久盛,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适才有释家招揽弟子,你走投无路,为何不去投靠?”

  许伯阳负手而立,目光睥睨,望着不远处的码头,人头攒动,此时那个小沙弥身边竟围着好几个人,又徐徐问道,

  “你就这么确定我们会收留你?”

  “前辈不敢。”

  赵久盛知道此时正值自己和弟弟的生死关头,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当下将心中所想一吐而出,

  “我父乃堂堂仙宗修士,我家为郁川一镇镇守,我辈为道家天下子嗣,岂能不知廉耻,为一口糜粥,去求西方外来的魔修?”

  “我赵氏兄弟宁愿饿死在这诸汾之野,也不愿作邪门外道的走狗!否则他日身死道消,我有何颜面去见家中父亲?”

  “说得好!”

  苏颜露大袖飘飘,飞上船头,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叫了一声好,说道,

  “小子,宁折不屈,宁死不移,此乃大丈夫也!此乃青神之气节也!”

  “好!”

  许伯阳一声断喝,又问道,

  “我且问你,假如你要在我膝下为奴为仆,你图什么?图个有人庇护?图个半生无忧?”

  “血海深仇!夙不敢忘!”

  赵久盛满含热泪,仰头看着许伯阳脸上那一张獠牙鬼面,咬牙道,

  “我兄弟二人必当好生侍奉前辈,卧薪尝胆,寻求机缘,他日若有命,能报了家仇,必当再回来与前辈做牛做马!”

  许伯阳默默颔首,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我若告诉你,你舅父王处晖杀我不成,反被我所杀,你还愿意留在这船上吗?”

  这一句话说出来声音本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宛如一把利剑,将赵氏兄弟二人的心刺了一个窟窿。

  赵久盛呆呆跪着,如坠冰窟,仰望着这冷冰冰的恶鬼面具,瞧着眼前这个负手而立的白袍男子。

  只听他徐徐说道:“这天下哪有那么多良善之人,我让你上船,其实是看在你舅父死于我手的面上给你一条生路,不过此事我并不感到内疚,那日我不杀他,死的人就是我。”

  “我问的三个问题,问完了,你兄弟二人是走是留,你们自行决断!”

  许伯阳淡淡说完,对苏颜露拱手道,

  “有劳苏兄,就给他一炷香的时间,容他想想前因后果,断断何去何从。”

  说罢带着孩子洒然转身,进了船舱。

  苏颜露确实没想到许伯阳竟然主动承认了杀王处晖的事情,其实他不说,在场之人除了他无人知晓,看来自己真如妹妹说的那般,此人行事光明磊落,自己倒是有些小瞧了眼前这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年青人。

  赵久盛呆若木鸡,他怎么想都万万料不到,自家舅父的杀人凶手,竟然会站在眼前,可这事情总得有原由,难道说舅父真的杀人在前?

  赵久林眼见哥哥大汗淋漓,他年纪还小,不懂这些恩恩怨怨,眼下场面如此,也不敢说话,只得眼巴巴地瞧着哥哥的眼睛。

  赵久盛咬紧牙关,跪上前两步,大声道:

  “我瞧过郁川发的敕令,冤有头债有主,此事祸起本是清玄镇方家,他本不该打罗林镇孔家的主意,我舅父之死乃是被清玄镇方家所害,和前辈无关!”

  “吱呀!”

  舱门一响!

  许伯阳打开门出来,冷笑一声,

  “你不敢怪在我头上,就怪在清玄镇方家头上,你可曾好好想想,这一切的根源皆是在你!”

  “赵久常屠杀你母亲一家,本是大逆不道,罪不容恕,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清徽镇的灵犀子偷带出来,给他落了口实!若是没有你,你舅父此刻应该活的好好的,又岂会铤而走险?”

  “他为了保全家里和你,只得听从方家差遣,最终走上了不归路!”

  “我都敢承认你舅父死于我手,你为何不敢承认你祸害了清玄镇王家?!”

  许伯阳这一番话,如同春雷阵阵,直震得赵久盛脸色发白,只见他圆眼直瞪,胸口起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

  “前辈…说的对,是我…祸害了舅父一家…是我不敢认…”

  “可是我不敢认呐…”

  赵久盛伏地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许伯阳长叹一声,“逝者已矣,你当时刻勉励自己,不要忘了杀母之仇,若无赵久常昨日,断无你赵久盛今日!”

  “苏兄,开船吧!”

  许伯阳从储物袋中取出王处晖那一把法器【朱神枪】,双手捧着递了过去,只说道,

  “赵久盛,我许伯阳非什么高修大能,赐不了你什么神通机缘,不过你我有一场因果,你若是不嫌,你兄弟二人便为我家客卿,随我左右,从今以后,但凡我许伯阳有一口饭吃,绝不会少你兄弟二人半口!”

  赵久盛刷地抬起了头,仰望着对方有如朝阳的目光,瞧着曾经舅父手中的法器,双手颤抖着接了过来,连忙别在身后,扯了一把弟弟,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哽咽大声道,

  “家主!我赵久盛誓死效忠!”

  “家主!我赵久林誓死效忠!”

  “许伯阳?”

  张观致骤然听到这个名字,脑袋上的穴位噗噗直跳,整个头忽然疼痛起来,疼得他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扶着,但想了半天,硬是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这个名字!

  “哈哈!开船开船!”

  苏颜露大笑一声,蓦然转身,大袖一挥,船锚哗啦啦自个儿收回,三个桅杆的风帆刷地撑了起来,无风自动,便是迎着太阳落山的方向驶去。

  许伯阳瞧了一眼跪在身前的两名少年,心中不禁喟叹,转身迎风而立,只见残阳如血,烫金的群峰点点缀在大湖之中,广袤无际,一抹残霞卧在天边,如同少女顽皮抹了一道胭脂。

  今日算万更了,想想还是有点扛不住,以后尽量每日6千,抽时间爆更,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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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