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妖尊神识-《紫微仙途》

  “【隐妖镜】?”

  许伯阳站起身来,本来已经打算动身出去,没想到纪岑庆竟然主动说出镜子的秘密,脸色微变,又坐了回来,问道:

  “未曾听闻,敢问此乃何物?有何厉害之处?”

  “此物既是我家兴起的根源,也是我家败亡的祸根,真是成也隐妖,败也隐妖,此物原本乃是青神南淮仙宗太平道宗的黄庭宝物,结果后来…”

  纪岑庆开始讲述【隐妖镜】的由来,许伯阳听了一半吃惊不小,没想到这纪家原本姓孙不姓纪,而且是南淮大族孙家的小宗,另外这【隐妖镜】竟然是一件黄庭法器,如此看来恐怕威力不小,只是这东西太过古怪,为何宛如活物一般。

  待听到纪光山被夫人白出梅怂恿盗了宝物出逃,许伯阳暗自奇怪,不过并没有开口,只见纪岑庆摇头苦笑道:

  “我家老祖为情所困,听信青丘狐妖谄媚之言,盗取宝物叛逃青神,最终也为情所伤,惨死在了自家夫人手上。”

  “什么?”

  许伯阳惊异道,

  “你家老祖前不久不是突破黄庭失败,身死道消了吗?”

  纪岑庆苦笑一声,脸上满是无奈之色,轻声说道:

  “身死道消的并不是我家老祖,而是青丘狐妖白出梅!”

  “我家老祖纪光山早在三十年前就被她给吃了,只不过此事白出梅瞒天过海,我纪家人被蒙在鼓里整整三十年!”

  纪岑庆说出此话,简直石破天惊,许伯阳一时喟然,想不到这空闲山纪家居然还有这么多故事,真是百转千回,又见纪岑庆默默垂泪,说道:

  “这事我也是上个月前才知晓,白出梅突破失败,弥留之际,召唤我父子二人,最终将【隐妖镜】交给了幼子,方才告知了一切,她说我家老祖是心甘情愿给她【噬血夺元】,最终让她到达了筑基后期,方才脱离了死地,带领纪家落地南湖。”

  “她说她这辈子为了自己一丝贪欲,对不起夫君,也对不起青丘,早已无颜于世间,此次强行突破黄庭,便是希望能成就黄庭羽士,带领纪家重回青神。”

  “唉…话说回来,白出梅这些年化作我家老祖,全心全意,没有亏待过我纪家半分,她临死前说的话,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心…但我回头想想,我纪家这么多年隐姓埋名,如丧家之犬,全是拜她所赐,想她与我家老祖真是一场…孽缘啊…”

  纪岑庆说完潸然泪下,许伯阳轻叹一声:

  “逝者已矣,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白出梅纵然可恨,但最终这镜子不是也留给了你家。”

  说罢目光瞧着他,正色道,

  “纪家主,你既然说起此事,实不相瞒,我刚才为令郎探查伤势之时,一道白光从他身体钻入了我紫府之中,任凭我如何驱使都无动于衷,敢问这东西可是你口中所说的【隐妖镜】?”

  纪岑庆大吃一惊,嘴巴半天合不拢,静静瞧着许伯阳,见他不似诓骗,过得良久,方才颤声道:

  “前辈刚才所说之话可当真?”

  许伯阳无奈苦笑,说道:

  “你放心,我并非仙宗修士,不是来找你家兴师问罪,再说,此物虽然是仙宗之物,但已经被你家取走多年,当时是个什么情况谁又清楚,即便日后青神有人追究此事,也当是仙宗与你家的恩怨,轮不到我。”

  “再说你我素未谋面,我诓你作甚?”

  “前辈误会。”

  纪岑庆脸色发白,一脸胆颤之色,

  “此物有灵,会择主,当时白出梅临死之前,本来打算交给我保管,没想到它最终选择了我家小儿。”

  “有灵?”

  许伯阳脸色一变,问道:“那此物如何取出?”

  “取不了…”

  纪岑庆苦着脸道,“按照白出梅的说法,除非重伤垂死,【隐妖镜】被逼无奈,方才会易主,否则它一旦认定宿主,无法取出…”

  听到此话,许伯阳睁大双眼,心中发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重伤垂死,开什么玩笑?

  这是什么蛮横东西,居然有灵,可它一动不动躺在识海之中,又有什么作用?

  若真是如此这便遭了,这东西辗转数十年,惹了这么多事情,日后青神仙宗追查此物时,那岂不是要我许伯阳来背锅?

  纪岑庆叹了一口气:

  “白出梅说了,这镜子内部含有青丘上古妖尊九尾妖狐篷尾的一滴血,故而产生了灵识,这九尾妖狐篷尾相传乃是青丘的祖宗,也正是因为如此,此物最是克制南荒青丘的古妖,是青神和青丘梦寐以求的宝物。”

  许伯阳不以为然:“既然是天下至宝,又岂会才是黄庭法器?那至少不得是紫府以上的宝物?纪家主,你说这么多,它到底有何作用?你为何不说?”

  纪岑庆苦着脸说道:

  “前辈,你有所不知,当时我也有此疑惑,按照白出梅的说法,九尾妖狐的这一滴血被青神的真人封印多年,妖性被紫府神通压制,方能被我…孙家老祖羽士炼化,最终制作成了黄庭法器【隐妖镜】。”

  “它虽然只是黄庭法器,但青丘古妖拿到此物,破除镜身,能获得妖尊之血,再通过噬血夺元秘法,便可以得到妖尊血脉传承,据说修为能暴涨,只可惜白出梅修习了一辈子青神道法,最终都没找到打开镜子方法,听她的口气…似乎要黄庭羽士才有办法打开。”

  许伯阳听后大失所望,他莫名其妙获得了此物,听闻克制青丘蛮妖,还希望能找到对付外面七里纹的办法,不禁瘪嘴说道:

  “纪家主,你这话说的便是莫名其妙,照你所述,此物当是对南荒青丘有极大裨益,又与我青神道家何干?何来最克制青丘古妖之说?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纪岑庆脸上略显尴尬道:

  “前辈莫急,请听我说完,此镜有弊有利,但对于道家来说利大于弊,照白出梅所说,我道家修士获得此镜,只消是破除神元三关的修士,便能从镜子里获得青丘妖尊九尾妖狐篷尾的一丝神识。”

  “神识?”

  许伯阳脸色微变,他清楚记得丁天石曾说过,神识是比灵识更高级的一种意识,灵而成神,只有炼就灵识,日后方能成就神识。

  道经有述,心有灵犀,紫府有神。

  神识貌似是紫府真人才能炼就的神通!

  他想到这里,口干舌燥,心头不由砰砰直跳,破除神元三关,那不就是可以引神化元的修士,那不就是凝元九层的修士,那不就刚刚好正是自己?

  忍不住头凑了过来,盯着纪岑庆,细细问道:

  “这白前辈可曾说过这一丝妖尊神识有何用处?”

  纪岑庆见许伯阳目光灼灼看着自己,心中一时有些惶恐,连忙低头说道:

  “回前辈,说是说了,但因为自家小儿获得此镜时才不过凝元六层,如今还是凝元六层,从未验证过,白出梅所说,我等不知道是真是假…”

  许伯阳皱起眉头,发觉此人瞻前顾后,啰里啰嗦,简直比张观致还墨迹,但此刻毕竟得了人家宝物,又身陷囹圄,不好冷脸,只得耐着性子说道:

  “无妨,纪家主,此刻情况危急,时不我待,你尽管放心说来,纵然日后有差错,我不会怪在你头上。”

  听了此话,纪岑庆心中稍安,说道:

  “她、她说以【隐妖镜】放出妖尊神识可以扰乱青丘古妖的灵识,甚至控制和抹杀他们的灵识,但一切结果似乎与修为有关!”

  “不光如此,妖尊神识还能破除一切隐妖,任他们千变万化,无论他们变化成何家何派之人,只消自己修为达得到,神识一眼便能洞穿!”

  竟然如此厉害?

  许伯阳闻言心头狂喜,不过想想脑中仍然有疑问,不露声色问道:

  “如此说来,那还真有用处,但此物自从入我紫府之中就一动不动,犹如石沉大海,敢问白前辈可有告诉你这【隐妖镜】如何驱使?”

  纪岑庆摇头道:

  “白出梅说,只消破除神元三关,神识便能畅通无阻,不存在如何驱使的问题。”

  “是吗?”

  许伯阳拧眉,若有所思。

  纪岑庆眼见他脸色不善,连忙起身,下拜道:

  “前辈放心,老夫与小儿为前辈搭救,不敢妄语,如此大恩大德,为奴为仆并不为过,从今往后,我纪家就以前辈马首是瞻,不离不弃!”

  “另外前辈意外获得了【隐妖镜】之事,我会守口如瓶,誓死保守这个秘密,还望前辈看在我纪家与张家为连襟的份上,大家同为道家的份上,放我家一条生路。”

  许伯阳适才就发觉,自从和这人说了【隐妖镜】跑到自己身上之事后,此人性情大变,开始变得唯唯诺诺,闹了半天,原来是担心自己杀人灭口。

  心中不觉哑然失笑,又有些无奈。

  这【隐妖镜】非得重伤垂死方能取出,确实麻烦,这不妥妥地招蜂引蝶吗?

  若是换做其它铁石心肠之人,杀人灭口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别人的嘴又怎会有自己的剑牢靠。

  不过许伯阳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杀他的心思,这不符合他行事的规矩,萍水相逢,无冤无仇,何至于此?

  他既然已经主动投靠,那不妨就留在身边,空闲山不小,纪家人不少,正好可以留作己用。

  只可惜白出梅没有告诉他如何使用这【隐妖镜】,如何放出妖尊神识,如此,强敌在外,生死难以预料,岂不是一样于事无补?

  许伯阳心念电转,不觉有些遗憾,但眼下已经过去许久,外面是何情况也不得而知,不能再作耽搁,当下道:

  “纪家主,你既然说出此话,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你知道我适才只是探查令郎的伤势,本无意觊觎你家宝物,奈何机缘巧合,覆水难收,你有此心说出此话,不枉我救你一场。”

  “不过你不必如此作践自己,我既然救你,又岂会做此出尔反尔之事?眼下你我尚在困厄之中,前途未卜,日后何去何从不妨等解除危机之后,你我再续,此时多说无益,你先好生照看令郎,自己先疗伤要紧。”

  说罢低头在储物袋中点了点,取出四瓶疗伤丹药递了过去。

  纪岑庆欣喜接过,点头哈腰道:“家主说得是!多谢家主!”

  许伯阳无奈摇头一笑,不再理会,当下取出「离阳台光耀熠法阵」的阵盘和阵旗布下一个小型阵法,方才飞出离火洞,穿门而出。

  这「离阳台光耀熠法阵」本是离火一脉的护山大阵,却被离和尚拿来镇守洞府,确实是有些大材小用。

  离火洞本身不大,许伯阳之前在《天皞道启常说经疏》中学过阵启之法,布置一个小型阵法已不是难事,但若是要布下勾连天地的护山大阵,确实没这个本事。

  他布阵之时到一路出来,脑海中一直在思索刚才纪岑庆的话语,一直在回想白出梅、纪光山和【隐妖镜】的关系,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等到穿出石门,来到岩浆火海之中,蓦然脸色一变,心忖道:

  “不对,照纪岑庆所说,白出梅突破黄庭是为了赎罪,希望成就黄庭羽士之后,将纪家带回青神,但真是这样吗?”

  “她一个妖族,纵使修炼道家道法,证道黄庭,成为羽士,青神便会接纳她?”

  “难道她不是为了打开镜子,得到妖尊之血,方才修炼的道家道法?方才突破的黄庭?”

  “这【隐妖镜】作为黄庭法器,如此克制青丘,她不惜潜伏青神,委身他人,也要将此物盗走,最后还将自己丈夫吃掉,说到底,一切的一切都是这【隐妖镜】惹出来的祸,看来纪光山应该是这【隐妖镜】的第一任主人。”

  “可她作为一个青丘蛮妖,纵使对夫家百般愧疚,最后突破黄庭失败,身死道消,弥留之际,为何要将一个克制自家种族的东西,留给纪家人?难道真的是因为心中有愧?”

  “纪光山盗走【隐妖镜】不过四十年,这纪岑庆既然叫他老祖,那断然不是他和白出梅的子嗣,而是另有他人。”

  “既然不是人妖子,那纪岑庆和白出梅就没有血缘关系,白出梅为何临终前要把【隐妖镜】给他纪家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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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