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唐小雅!你回来!-《傅总,夫人不想当首富太太了》

  宴堇的车子刚拐进村口,就被拦了下来。

  前面停着几辆警车,红蓝警灯无声闪烁,刺得人眼睛发疼。

  搜救队的橙色制服在暮色里格外醒目。

  不多时,天空中传来螺旋桨巨大的轰鸣,一架直升机正盘旋着朝江边飞去。

  宴堇心里咯噔一下,眉心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陆青林的电话。

  “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很吵,风声,人声,水流声,混作一团。

  陆青林的声音又急又哑,“唐小雅掉江里了,你跟着警察往山上走,快点!”

  电话挂断。

  宴堇心里的不安瞬间放大到极致。

  他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跟着指引往江边赶。

  越走近,现场的混乱越是让他心惊。

  当他看到那片被警戒线围起来的陡峭江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陆青林看到他,眼睛通红地走过来,一句话就将宴堇打入了冰窖。

  “唐小雅、宴宸、夏冉都掉进下去了,搜救队正在捞,机会渺茫。”

  宴堇的大脑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他甚至没听清陆青林后面还说了什么,只看见一个保镖被人从临时帐篷里架出来,那人刚醒,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警察正在给他做笔录。

  “那女孩……她手被绑着,衣服也没了……脸上……脸上还被划了一刀……”

  保镖断断续续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宴堇的神经上来回地割。

  唐小雅。

  手被绑着。

  衣服没了。

  脸被划了一刀。

  然后被推下了江。

  她竟然遭受了这样凌辱?

  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宴堇气得浑身都在哆嗦,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那个保镖的衣领,拳头不分青红皂白地就砸了下去!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啊!”

  保镖惨叫着缩成一团。

  “住手!”

  旁边的警察反应过来,赶紧冲上来,几个人合力才把暴怒的宴堇给拉开。

  “宴先生,请您冷静!”

  冷静?

  他怎么冷静!

  陆青林双眼赤红,他看了一眼失控的宴堇,转身就往江边走,直接跳上了一艘正要出发的搜救船。

  他回头,冲着宴堇吼。

  “你,去不去?”

  宴堇甩开钳制他的警察,什么也没说,一个箭步也跳了上去。

  小船发动,马达轰鸣着驶向奔涌而下的江面。

  直升机在低空盘旋,沿着江面快速搜索。

  蛙人穿着厚重的潜水服,噗通噗通地跳进汹涌的江水里。

  半个小时后,对讲机里传来消息。

  “下游江边发现目标!男性,有生命体征!”

  船迅速靠了过去。

  宴宸被几个人从湿漉漉的滩涂上抬了起来,他浑身湿透,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宴堇看着他被抬上直升机,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人,还没找到。

  三个搜救队,十几个小舟,在江面上拉开了一张大网。

  江底下的蛙人,下去了一批,又换了一批。

  依然一无所获。

  下游五公里外,已经紧急设了拦截网,就怕人真的没了,尸体被冲进茫茫大海。这里离入海的距离很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六个小时过去了。

  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江风裹胁着水汽,又冷又湿,吹在人脸上,像刀子在刮。

  还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凶多吉少。

  搜救队的负责人过来,面色凝重。

  “陆先生,天太黑了,水流也急,我们得先收队了。”

  陆青林正在打电话协调,想再调一批人过来通宵搜救。

  他的手机从下午开始就没停过,全是南晚打来的。

  他现在都害怕到不敢接。

  电话那头是询问的哭腔,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心要碎了。

  她们这对姐妹,还没真正地相认呢。

  都怪他,都怪他没看好小雅!

  他怎么就能让她一个人跑出去了?

  宴堇一把抢过负责人的对讲机,声音嘶哑地吼。

  “继续搜!”

  “无论多少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那四个字,他说得牙齿都在打颤。

  在他的强硬要求下,搜救队又硬着头皮多搜了两个小时。

  江面上的探照灯光柱交错,把这片水域照得惨白。

  就在所有人的希望都快要被耗尽时,下游拦截网那边传来了消息。

  “有发现!”

  “找到一具女尸,通知家属过来辨认!”

  女尸。

  这两个字,让宴堇心神俱裂。

  不会的。

  绝对不会是小雅。

  他不敢再往下想,眼眶瞬间就红透了。

  船只调转方向,全速往下游开去。

  宴堇站在船头,江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船靠岸了。

  一具被白布覆盖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岸边。

  他双腿灌了铅,一步一步,走得无比沉重。

  一名队员见他过来,伸手,直接将白布掀开。

  宴堇的瞳孔骤然一缩。

  随即,他紧绷到极点的身体,猛地松懈下来。

  那张苍白浮肿的脸,是夏冉。

  不是唐小雅。

  宴堇死死地盯着那张脸,那张他曾经深爱过的,以为纯洁得像天仙一样的脸。

  现在,只剩下无尽的憎恶。

  他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她再撕成碎片!

  蛇蝎毒妇!

  他猛地转过身,环视着大江两岸星星点点的村庄灯火,立刻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派人过来,把这附近所有的村子,给我挨家挨户地翻!”

  “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人!”

  天彻底黑了,搜救队的人都已疲惫不堪,开始陆续收队。

  那个负责人走了过来,叹了口气。

  “宴先生,已经八个小时了,落水者生还的机会,真的很渺茫了。”

  “下游我们设了网,如果……如果有尸体会被拦截住的,可能还没流到这边。”

  尸体?

  宴堇的怒火“噌”地一下又被点燃了。

  他猛地转身,一拳就挥了过去!

  “你说什么!”

  “什么尸体!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负责人被他一拳打得嘴角见了血,踉跄着后退几步。

  “莫说那个女孩掉下去的时候手被绑着,就算没有,这江里暗礁和旋涡这么多,也难逃一劫!她很可能被哪个旋涡吸走了!”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宴堇疯了一样还要冲上去,双眼布满了血丝。

  “她不会有事!她一定不会有事!”

  两旁的人赶紧冲上来死死拉住他。

  那个队长看着他这副样子,抹了把嘴角的血,没再跟他计较,摆摆手,带着人收队离开了。

  江边,很快就只剩下宴堇一个人。

  夜风呼啸,吹动着他凌乱的短发。

  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黑得让人窒息。

  耳边只剩下不知疲倦的风声和哗哗的水声。

  那声音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他对着漆黑的江面,用尽全身的力气,发了狂地大喊。

  “唐小雅!你回来!”

  “唐小雅!”

  “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我给你自由!我什么都给你!”

  “唐小雅!回答我!”

  回答他的,只有呜咽的风声。

  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沙地上。

  他早上为什么不答应陪她回苏城?

  为什么不哄哄她?

  现在,他把她弄丢了……

  “唐小雅,你在哪里?”宴堇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弓下身,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此刻的他,早已撕心裂肺、泪流满面。

  ……

  第二天。

  新的搜救队到了。

  是陆青林私下雇来的,天刚蒙蒙亮,就开进了江边,重新开始地毯式搜救。

  附近的村庄,也被宴堇的人翻了个底朝天。

  一无所获。

  宴堇说什么也不肯走。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在江边守着,守了两天两夜。

  水米未进。

  整个人憔悴得脱了形,直到晕了过去,才被保镖送进了医院。

  梦里全是冰冷的江水。

  他看见了唐小雅。

  她在水里拼命挣扎,不停地往下沉。

  她在对他喊。

  “宴堇,好冷,宴堇……救我……”

  然后,她就沉了下去,再也没上来。

  他发疯一样伸手去拉,却连她的指尖都碰不到。

  “小雅!”

  宴堇嘶吼着她的名字,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助理许言就坐在床边,“宴总,您醒了?”

  “现在什么时候?找到人了吗?”他一把抓住许言的胳膊,嗓音哑得不像样。

  许言垂下眼,“宴总,您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

  “现在,距离唐小姐出事,已经过去三天三夜了。”

  “还是……没找到。”

  最后几个字,许言几乎不敢出口。

  “她向我求救了。”宴堇喃喃着,眼神空洞。

  “我要去找她,她还在等我。”

  他猛地拔掉手背上的针头,看也不看那瞬间涌出的鲜血,翻身就要下床。

  “宴总,老爷子知道这事了,下了死命令,让您立刻返回洛城。”许言赶紧拦住他。

  宴堇根本不理,推开他就往外冲。

  刚到病房门口,一道黑影夹着风,一拳就轰了过来。

  宴宸。

  他双眼布满了骇人的血丝,死死堵在门口。

  “宴堇!你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回苏城!你为什么不看好她?”

  “她再也回不来了,她失踪了!”

  宴宸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宴堇心里的那根弦也彻底崩断,怒火冲顶,反手就是一拳挥了过去。

  “你不是跳下去了吗?你为什么没抓住她?”

  “宴宸,要不是你非要从中作梗,她早就是我的妻子!你为什么要跟我抢?”

  又一拳,狠狠揍在宴宸的嘴角,带出一抹血色。

  “你懂什么是爱吗?”

  宴宸抹掉嘴角的血,眼神里是冲不开的恨意。

  “宴堇,你囚禁她,折磨她,还拉着司暖一起虐她,你配得上她吗?”

  “要不是你抛弃夏冉,小雅会被夏冉那个疯子绑走虐待?她掉下去的时候,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脸上还被划了一刀!”

  “你才是原罪,你该死!”

  宴宸扑了上去,再度反击。

  两个同样陷在绝望深渊里的男人,用最原始野蛮的方式互殴。

  除了用疼痛来发泄,他们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

  唐小雅找不到了。

  他们都疯了……

  宴宸爬起来,迈着大步离开,转身时,一丝冰凉滑下眼角。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他的心痛得近乎窒息。

  他在水里寻了半个小时,都没寻到她。

  他在疯狂地唤呼着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扎进水里。

  可,终究,他没将她救上来……

  最终,他筋疲力尽才爬上岸,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从今往后,再也听不把软糯的声音喊他,宴老师了。

  那一束温暖的光,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