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了吗？”
赵铭实在憋不住瘾，从口袋里拿出皱皱巴巴的烟盒，掏出一支先递给段子州。
“谢谢，但是我没有这个爱好。”
赵铭耸耸肩，他叼在嘴里，点燃后长吸了一口，往边上吐了一口烟圈儿，才说：“终于缓过劲来了，这一晚几乎没睡。问了，都问完了，王燕和其他女红说过的那些地方都跑了一趟。”
段子州的面容半隐在烟雾中，显得更加立体深刻，“那就说说你的看法。”
赵铭心想，一个空降镀金的公子哥，哪有他这个脚踏实地跑案子的刑警熟练？
尤其是还问出这种话，赵铭有些轻视。
“首先考虑情杀。据王燕说，死者张红生前与多名男性保持不正当关系，而且张红死的时候面容平静，显然是熟人作案。虽然还没有找到具体哪几个嫌疑人，但是我估计今天就能找到。”
段子州没有给出评价，而是说：“法医那边有结果了吗？”
赵铭一顿，疑惑地问：“昨晚不是加班加点给出了尸检报告了吗？”
“那就是还没有。”
“什么啊？”赵铭摸不着头脑，段子州没有给出解释，他翻动着笔录，视线忽的一滞。
赵铭凑过去看——上面写着女工林月陈述：“看见红姐见过文员虞枝，时间大概是六点半。”
赵铭瞬间瞳孔一震，他懊恼地拍脑袋，“新来的写的吧，记得也太乱了，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死者死亡时间在六点半到七点之间，具体的还要问问这位文员同志了。”
段子州站在宿舍楼下，看向远处冒着尖尖的白楼，“走吧。”
??
“进。”
虞枝走进去，先对上一双鹰隼般锋利的眼睛。正常人对上这样一双眼睛，小腿总忍不住打颤，心就慌。
但虞枝很平静地挪开视线，她看向起身的厂长，说：“厂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厂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小虞同志啊，这是段队长和赵警官，是负责昨晚上发生的案子的，找你呢，是想和你了解一些情况。”
段子州这才起身，虞枝看见他眼睛里饶有兴致的意味，心下怪异，但是面上不显，“你们好。”
赵铭按捺不住对厂长说：“林厂长，那么请你回避一下？”
厂长巴不得这个案子早点告破，现在厂里人心惶惶，生怕哪天就像张红一样被捅了，很多女工都不敢住在宿舍，还闹着要放假。
想到这个他就焦头烂额，忙不迭地说，“嗳，好，那小虞你好好把知道的都和警官说啊，不要怕。”
在得到虞枝的应答后，厂长才关上门离开。
“要不要坐下聊？”
虞枝摇摇头，“我站着就好，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
赵铭率先开口就要直奔主题：“你昨晚见过张红？”
虞枝回想了一下：“是。”
“但是刚刚厂长说，你才来没几天，怎么会认识一个纺纱车间的张红？”
虞枝笑了一下，“同志，我是文员，有一项工作就是记录员工出勤。我记得那天下午张红没有上中班，我就记了她缺勤，但是傍晚六点半我在等人的时候，她忽然就出现了，质问我为什么要记她的名字，她明明请假了。”
“我说我没有得到消息，她说线长没有和你说吗，我说没有，然后她就急匆匆地走掉了。”
赵铭自然而然地记起了笔录，他正要接着问，却被段子州打断——
“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张红的？”
虞枝不假思索：“六点半。”
段子州笑了，没有穿警服，颇有点混不吝的匪气味，“没有左右？”
“没有左右，六点三十整。”
虞枝笃定的话把赵铭都惊到了，“不是，你怎么这么清楚？”
还没等她说话，段子州开口说：“据我所知，文员的下班时间是五点半，你昨晚六点半还在厂里等人，等谁？”
虞枝垂下眼睫，羽毛般纤长，阴影落在眼睑下，整张脸是一眼难忘的美貌。即使面对可以称得上咄咄逼人的问话，她依旧镇定自如，连经验丰富的赵铭都有些惊讶。
比脸更让记忆深刻的是气质。
赵铭觉得她绝对不是凶手，甚至连嫌疑人都称不上。
虞枝缓缓道：“接我的人，他说昨天有事回来晚一点，要我在厂里等一会儿。我把工作干完，闲着没事儿就在楼下花坛边上等，这时候就遇见了张红。”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那个时候正好在接电话，她说话的时候我就把电话挂断了，你们可以查通话记录。”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手机。
赵铭接过来，小声地惊呼：“哇塞，三星，还是新出的！都快赶上我一个月工资了，老大，和你是同款哎。”
段子州觑了他一眼，后者瞬间噤声。
段子州接过来，但是没着急打开看，而是问：“昨晚你见到的张红有什么不一样？”
虞枝绞尽脑汁地想，然后摇摇头：“我和她见面不多，也是今天第一次做考勤，平常都是周姐在做……所以实在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
段子州点点头，若有所思：“她就匆匆和你说了几句话？”
虞枝点点头。
段子洲没再问下去，他打开手机戳动了几下，才把手机还给虞枝，
“里面存了我的号码，要是想起点什么就打电话给我，随时随地。”
“好了，你可以走了。”
赵铭看着虞枝的背影消失，扭头看见段子州还盯着虞枝离开的那地儿看，忽然咂摸出什么不对来。
我靠，段支队不会看上了吧？
“啊！”
手里的笔记忽然被抽走，赵铭视线里只剩下段子州冷硬的半侧脸。
“想什么呢，去把她嘴里的周姐叫过来。”
“哦，哦，好。”
赵铭摸摸鼻子离开了。
段子州翻了几页，摸出手机，按键停留在接通那一栏。
犹豫了一会儿，他按下去。
半晌，那边接通了——
“哥？”
段子州低声说：“我看见她了。”
赵铭实在憋不住瘾，从口袋里拿出皱皱巴巴的烟盒，掏出一支先递给段子州。
“谢谢，但是我没有这个爱好。”
赵铭耸耸肩，他叼在嘴里，点燃后长吸了一口，往边上吐了一口烟圈儿，才说：“终于缓过劲来了，这一晚几乎没睡。问了，都问完了，王燕和其他女红说过的那些地方都跑了一趟。”
段子州的面容半隐在烟雾中，显得更加立体深刻，“那就说说你的看法。”
赵铭心想，一个空降镀金的公子哥，哪有他这个脚踏实地跑案子的刑警熟练？
尤其是还问出这种话，赵铭有些轻视。
“首先考虑情杀。据王燕说，死者张红生前与多名男性保持不正当关系，而且张红死的时候面容平静，显然是熟人作案。虽然还没有找到具体哪几个嫌疑人，但是我估计今天就能找到。”
段子州没有给出评价，而是说：“法医那边有结果了吗？”
赵铭一顿，疑惑地问：“昨晚不是加班加点给出了尸检报告了吗？”
“那就是还没有。”
“什么啊？”赵铭摸不着头脑，段子州没有给出解释，他翻动着笔录，视线忽的一滞。
赵铭凑过去看——上面写着女工林月陈述：“看见红姐见过文员虞枝，时间大概是六点半。”
赵铭瞬间瞳孔一震，他懊恼地拍脑袋，“新来的写的吧，记得也太乱了，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死者死亡时间在六点半到七点之间，具体的还要问问这位文员同志了。”
段子州站在宿舍楼下，看向远处冒着尖尖的白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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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
虞枝走进去，先对上一双鹰隼般锋利的眼睛。正常人对上这样一双眼睛，小腿总忍不住打颤，心就慌。
但虞枝很平静地挪开视线，她看向起身的厂长，说：“厂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厂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小虞同志啊，这是段队长和赵警官，是负责昨晚上发生的案子的，找你呢，是想和你了解一些情况。”
段子州这才起身，虞枝看见他眼睛里饶有兴致的意味，心下怪异，但是面上不显，“你们好。”
赵铭按捺不住对厂长说：“林厂长，那么请你回避一下？”
厂长巴不得这个案子早点告破，现在厂里人心惶惶，生怕哪天就像张红一样被捅了，很多女工都不敢住在宿舍，还闹着要放假。
想到这个他就焦头烂额，忙不迭地说，“嗳，好，那小虞你好好把知道的都和警官说啊，不要怕。”
在得到虞枝的应答后，厂长才关上门离开。
“要不要坐下聊？”
虞枝摇摇头，“我站着就好，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
赵铭率先开口就要直奔主题：“你昨晚见过张红？”
虞枝回想了一下：“是。”
“但是刚刚厂长说，你才来没几天，怎么会认识一个纺纱车间的张红？”
虞枝笑了一下，“同志，我是文员，有一项工作就是记录员工出勤。我记得那天下午张红没有上中班，我就记了她缺勤，但是傍晚六点半我在等人的时候，她忽然就出现了，质问我为什么要记她的名字，她明明请假了。”
“我说我没有得到消息，她说线长没有和你说吗，我说没有，然后她就急匆匆地走掉了。”
赵铭自然而然地记起了笔录，他正要接着问，却被段子州打断——
“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张红的？”
虞枝不假思索：“六点半。”
段子州笑了，没有穿警服，颇有点混不吝的匪气味，“没有左右？”
“没有左右，六点三十整。”
虞枝笃定的话把赵铭都惊到了，“不是，你怎么这么清楚？”
还没等她说话，段子州开口说：“据我所知，文员的下班时间是五点半，你昨晚六点半还在厂里等人，等谁？”
虞枝垂下眼睫，羽毛般纤长，阴影落在眼睑下，整张脸是一眼难忘的美貌。即使面对可以称得上咄咄逼人的问话，她依旧镇定自如，连经验丰富的赵铭都有些惊讶。
比脸更让记忆深刻的是气质。
赵铭觉得她绝对不是凶手，甚至连嫌疑人都称不上。
虞枝缓缓道：“接我的人，他说昨天有事回来晚一点，要我在厂里等一会儿。我把工作干完，闲着没事儿就在楼下花坛边上等，这时候就遇见了张红。”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那个时候正好在接电话，她说话的时候我就把电话挂断了，你们可以查通话记录。”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手机。
赵铭接过来，小声地惊呼：“哇塞，三星，还是新出的！都快赶上我一个月工资了，老大，和你是同款哎。”
段子州觑了他一眼，后者瞬间噤声。
段子州接过来，但是没着急打开看，而是问：“昨晚你见到的张红有什么不一样？”
虞枝绞尽脑汁地想，然后摇摇头：“我和她见面不多，也是今天第一次做考勤，平常都是周姐在做……所以实在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
段子州点点头，若有所思：“她就匆匆和你说了几句话？”
虞枝点点头。
段子洲没再问下去，他打开手机戳动了几下，才把手机还给虞枝，
“里面存了我的号码，要是想起点什么就打电话给我，随时随地。”
“好了，你可以走了。”
赵铭看着虞枝的背影消失，扭头看见段子州还盯着虞枝离开的那地儿看，忽然咂摸出什么不对来。
我靠，段支队不会看上了吧？
“啊！”
手里的笔记忽然被抽走，赵铭视线里只剩下段子州冷硬的半侧脸。
“想什么呢，去把她嘴里的周姐叫过来。”
“哦，哦，好。”
赵铭摸摸鼻子离开了。
段子州翻了几页，摸出手机，按键停留在接通那一栏。
犹豫了一会儿，他按下去。
半晌，那边接通了——
“哥？”
段子州低声说：“我看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