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隐秘的期待-《黑月光她满口谎言》

  看着柏远脸上的神色,跟被打翻的颜料板似的。

  一会儿青,一会儿红,那叫一个五彩斑斓。

  成野森心底那抹隐秘的期待,也逐渐消逝。

  随之而起的,是另一种名为郁闷的情绪,开始向四肢百骸蔓延。

  这会儿他哪有不明白,柏远这家伙刚才那番表演纯属诈他呢。

  想到这儿,原本盘桓在胸口的那股郁气,又逐渐转为了对自己的失望。

  不过就是一个一面、呃、两面之缘的人而已。

  除了长得漂亮点,似乎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优点。

  难道只因为她是第一个非常不客气地拽住了他的领口,直视他的眼睛,还冲他撂狠话的人?

  成野森不愿意承认自己会被如此……拙劣的手段影响。

  所以他把这种被人冒犯,打破安全社交距离的不安全和愤怒感——

  判定为……别的什么东西。

  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双漆黑莹润,好似黑珍珠一般的眼睛里透出来的嘲讽。

  只一眼,就让他失去了所有反制的动作。

  自尾椎处往上,升起一股过电般的战栗感。

  他甚至还清晰记得,从她身体传来的一袭冷冽的香气。

  打住。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成野森再度在心底痛斥了一番自己的鬼迷心窍。

  甚至粗暴的将那些古怪的感觉,统统化作了某个名为‘吊桥效应’的名词。

  他承认当时的自己很紧张,心跳得也很快。

  甚至迫切的想要知道对方是不是,也会产生和他相同的想法?

  毕竟在她靠近之前,他可是先朝着对方离开的方向射了一箭呢。

  他的准头一向很好。

  箭矢擦过脸颊一侧的头发时,她的心脏……有没有因此而急速跳动呢?

  “喂——有没有听我说话!”

  拥有小动物般直觉的柏远,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猜测。

  当他说出‘鸦隐’两个字后便心虚地低下了头,心里疯狂打着鼓。

  毕竟这要是再猜不中,说不定明天就要被对方拖进八角笼里。

  美其名曰锻炼他的体能——

  实则是让他竖着进去,横着被抬出来。

  可在他强调了两遍之后,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好奇心驱使着他悄悄抬眼,却发现对方竟然……晃神了?

  于是他再度不怕死地伸出手掌,在成野森的眼前晃了晃:“阿森,回神。”

  “该不会是喝醉了吧……这么吵都能想别的事情吗?”

  成野森眨了眨眼,他这会儿心思的确已经不在柏远的身上了。

  事实上,刚才从对方嘴里听到‘随春生’这个名字后——

  他便抱着‘看看你还能扯出个花儿’的态度,任凭对方念唱作打的一番表演。

  没想到,后面还真被这家伙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说对了。

  “嗯。”

  柏远倒吸一口凉气,甚至想要伸手去摸成野森的额头:“不是吧,你真喝醉啦?”

  “真的假的,你不是号称‘一直喝’吗?这才三杯威士忌,杯子里还是冰块占大头。”

  顿了顿,他沉下了脸,“出来吧,你这个邪祟,赶紧从我们阿森的身上下来!”

  成野森:“……”

  喝多的人是你吧。

  面对这样一个活宝,成野森的后槽牙都咬紧了。

  “我回答的,是你再前面一个问题。”

  好在柏远的脑子好使,也懂得看人脸色。

  这会儿也不敢再刻意耍贱了:“鸦隐,是吧?”

  “嗯,刚转学过来不到两周,听说在一年级很出名……也不对,据我所知有不少二三年级的人,都在打听她。”

  见成野森又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柏远立刻将话题扯开。

  “不过她好像不太那么容易接近,反正我看不少人都有贼心没贼胆,算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人家。”

  猛地拉踩了一通潜在的竞争对手后,柏远又开始捧起了自己哥们儿。

  “不像阿森你,光凭你这张脸,就可以甩开那些家伙十条街。”

  “我早就已经做好前期铺垫了,刚我不是一直在台上吗?”

  说着他往舞台上,沉迷打碟的鸦元一指。

  “那个人叫鸦元,听名字就知道,他是鸦隐的弟弟。”

  “亲的,从同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

  说着他猛地站起身:“你等我一会儿,一定给你打听得明明白白的。”

  成野森本想把人叫住,让他不要出去发疯,脸都丢尽了。

  他若是想要哪个女人,又哪里用得着如此费劲?

  只要坐在这儿,就有无数女孩子前仆后继想要扑过来。

  不过话说回来,那人……难道没看见他在这里吗?

  又或者晚到了?

  不对,明明她的弟弟都已经来了,怎么可能两姐弟还分开走。

  迟疑间,他便也默许了柏远的行为。

  尽管他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暗示:

  他没有别的意思,也并不期待能从柏远口中听到更多的关于她的消息。

  只是眼看着柏远现在情绪高涨,不好扫对方的兴罢了。

  没错,就是这样。

  柏远太懂得察言观色了,不阻止,不反驳,那就是默许他去。

  于是他兴冲冲地抬腿便往外走:“尚阳都跟我说了,那个鸦元可特别崇拜阿森你。”

  成野森眯了眯眼,有那么一瞬间,一束灯光打到了对面二楼的回廊上。

  他似乎瞧见了一道曼妙的身影,背上还背着一对……翅膀?

  灯光一晃而过,原本晃过的那片区域再度回归黑暗。

  成野森嚯地站起身,哪里还顾得上自己之前在心里的默默想的一通独角戏。

  他决定立刻上去,抓住那个女人,问清楚。

  什么叫做“明明是你故意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这种话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到他的身上。

  她必须给他一个说法。

  这边儿本就往外后退的柏远,眼看成野森突然站了起来。

  反应这么大,还以为对方后悔了,不准自己去问。

  于是他连连往后挪:“放心吧,咱们直接从内部切入——”

  “哗啦——”

  刚好是一节音乐的转换点,玻璃碎落在地的清脆响动,瞬间吓得柏远一个激灵。

  “对、对不起。”

  “我马上把这儿处理干净。”

  随春生只觉得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明明她在前半场只需要负责,从后厨将源源不断的食物和酒水,传递到大厅门外。

  自然会有别人的应侍生,将东西送进去。

  到了后半场,再进入厅里,把桌台上的那些垃圾清理干净就行。

  虽然前面会累一些,但后面就基本没什么活儿了。

  哪晓得,刚交班进来不到十分,就出了纰漏。

  尽管是对方不长眼睛,走路不看路就算了,还倒着往外走,直接撞上了她。

  可客人又怎么会有错呢?

  错的只能是他们这些应侍生不够机灵,躲避的动作不够快,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随春生将脑袋埋得低低的。

  她飞速地将飞溅到地面上的一块块玻璃碎片拾起,放到托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