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下套-《金鱼的烟花》

  大伯暂时安抚了盛建兴,回头就开始盘算潘潘定亲那顿饭要请哪些亲戚,当地的习俗是本家的近亲长辈必须到场。

  但是考虑到不让盛建兴参与,本家这边就不好叫太多,于是有自己一家子,再加上自己的亲姑姑,和姑姑的两个女儿,也就是多加了3个长辈。

  其实大伯考虑了很久,除了自己家以外,到底还要不要请其他人,最后他思来想去,高庭那边来提亲的肯定亲戚不少,自己这边起码得坐满一桌,否则挺给潘潘坍台的。

  他最终亲自登门去了自己亲姑姑家里,说明了来意,也明确说明了,这次定亲是不请盛建兴的。

  大家其实也都在群里看见潘潘发的消息了,这么多年,都心知肚明,虽然从前潘潘不爆发,但是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有哪个女儿会不怨恨这样的爹!?

  而且这回是盛建国亲自出面来亲,大家也都愿意给他这个面子,谁也没去通知盛建兴。

  至于潘潘妈妈这边,外婆过世得早,她娘家亲戚一个也没请,二婚家里也一个人都没带,就自己出席。

  人员名单就这么定下来了,原本定亲时间定在六月初,高庭想提前到520当天,但是因为自家场面大,大家凑来凑去时间,加上要筹备东西,也就推到了六月中旬。

  这期间有一个半月的时间,生活又回归到为了事业而奋斗的日常。

  潘潘金鱼店正常运转,挂在高庭那的一体化鱼缸卖的特别好,高庭给她做了半年度的利润结算,算是有一笔资金回笼了,加上之前攒的钱,潘潘手上这下有一百多万的现金。

  驾照虽然考过了,但还是没着急买车,毕竟还有婚房要买。

  高庭之前创业资金压得很厉害,之所以做半年度结算,也是为了把钱拿出来做彩礼结婚——他家里办厂那么多年,自己当然是有些积蓄的,其实艺术工厂虽然卖的不错,但是要回本,最快起码也得再过七八个月。

  之前他想拿二期的土地,虽然向银行申请了贷款,但是整体还没开始呢,他和银行以及官方都谈好了,等项目正式开始了,再正式放贷,利息压力也最小。

  这样他不着急还贷款,提了一部分利润出来,凑了500万在身上。

  筹备阶段,最麻烦的倒还不是钱,而是仪式上的,除了长辈们去准备传统的仪式用品,年轻人的那套仪式也不能少,例如场地布置、定亲妆容、摄影跟拍……

  高庭之前就送过一枚钻戒,潘潘打算当天拿出来戴上,让他别再破费去买了,钱她还是想留着买房子。

  高庭也没坚持,大家有商有量地准备着。

  但有一件事儿高庭特别强硬——那就是定亲宴是中午的饭局,他想吃完饭下午就去领证。

  潘潘的户口本还在盛建兴那,但是现在其实不用户口本也能领,各地区的情况不同,有些需要户籍证明,她就找大伯帮忙去户籍所在地一起办了。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为了当天拍照好看,潘潘还增加了游泳的频率,把原来生疏的游泳在短短20天内都学会了。只不过她这回更侧重塑形。

  教练没有换,但每回都是高庭陪着去,最后干脆就是高庭自己教,教练最后干脆也就摆烂了。

  游泳班毕业那天,高庭心情大好,游泳结束俩人难得出门去吃了一顿宵夜:“游泳而已,有多难,之前学不会,说明教练本事没到家。”

  她心里觉得好笑,都准备领证了,他还在吃教练的醋呢——再说了,哪个教练能像他这么“贴身”教学?

  他却满不在乎,点了满满一桌的羊肉串牛肉串和生蚝,说是犒劳潘潘的,潘潘却好痛苦——美食当前,直咽口水,但却始终坚持着不肯吃——吃一顿一个礼拜的健身就白费了!

  高庭满不在乎地撸串,还劝她说:“吃一串,就一串,没影响的。”

  “不行!绝对不行。”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就没离开过肉串。

  高庭于是拿起一串,递过去:“就咬一口,乖,剩下的我吃总行了吧?”

  “也不行,你万一发福秃头怎么办?”

  高庭无语回道:“你看我爸就知道,我们家没有发福秃头的基因。所以你也尽管放心,我们生孩子,也不会有。”

  “那可不一定,你看我大伯就是秃头。”

  高庭却说:“那秃头基因已经被盛丰抢先遗传了,就轮不到你了。”

  “哈哈哈哈”潘潘被他逗笑,“你怎么这么坏,我哥哥招你惹你了?”

  说起盛丰,高庭不免又想起,上回去他家吃饭商量定亲的事情,没过几天,周云飞就给高庭回了消息,说是找人打听到了盛建兴的情况——那经济情况真叫一个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周云飞的原话是:“你这个未来老丈人,我真是服了,纯纯没福硬享。你知道他为什么经济情况这么差吗?”

  “为什么?”

  “找女人生孩子倒还是其次,他这几年一直在外面偷偷跟人家合伙办厂呢。有些厂里的业务员会翘单自己做,但是没有机器设备,他就在把自己家厂里的老机器拉出去,偷偷跟人家合作,接私单。

  但是这种事情,今天有肉明天就只能喝汤了,根本不长久,而且他也没钱换新设备。所以就勾搭了好几个业务员,想让人家给他拉生意。

  他也算点背,厂里的机器太老,做出来的东西不合格,甲方找到厂家理赔,结果事情捅穿了,人家工厂也发现了,开除了业务员,还让他赔了好多钱。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他这个人,做生意偷偷摸摸见不得光,急功近利,找女人,找来找去就是四十多那几个老女人,就是条老泥鳅,瞎蹦跶。”

  高庭听完心里有数了,对周云飞说:“谢了,我回头请你吃饭。”

  周云飞犹犹豫豫,没着急挂,问了他一嘴:“你现在什么情况?该不会准备替你老丈人擦屁股吧?”

  “你想多了。”

  “那就好,我提醒你一嘴,一分钱别给,这种事情就是你开了个头,就是无底洞。”

  “行,我有数,挂了吧。”

  高庭没告诉潘潘情况,独自下了楼,还是去小区花园的那个沙袋边上,双手插兜,用脚尖一下一下踩着那沙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掏出手机给盛丰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儿?”

  高庭对盛丰说话向来挺直白的:“就是想问问你,以后是不是打算给你叔叔养老。”

  盛丰愣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去,表情也严肃许多:“你什么意思?”

  “他上次去你家,应该不是去找你爸叙旧的吧?”

  提到这个盛丰脸色更加难看,他也没瞒高庭,直接说:“要离婚,又跟我爸要了2%的分红。”

  高庭调侃一句:“你爸挺仗义啊,2%说给就给了?”

  “我给你说实话吧,现在我叔叔那条生产线,其实是单独给他算分红的,其他生产线的另算。当初他离婚把厂拆了,机器没地方卖,我爸就收了,除了工资以外,这条生产线给他10%股份。

  不过这两年他这条线机器老旧了,跟不上,业务也不多了。我爸今年把机器都换新了,增加产能,所以2%他才愿意呢,换成老的机器,他哪会接受。”

  高庭却说:“你别管是哪条生产线,不都是在动你的蛋糕吗?盛老板,你就愿意这么一直养他?”

  “高庭,你到底什么意思?怎么?上次撞车撞得还不够过瘾?还想给我叔叔下套呢?”

  “我的意思就是,这样的人,很明显,你爸控不住,这么多年了,他都被吸血吸麻了。但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盛丰沉默了一会,烟在手里燃了半根,问他:“你想搞他?”

  “我是想帮你。”

  盛丰冷笑一声:“我劝你别冲动,我爸刚把人按住,你把人逼急了,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日子好过才不会去折腾你们,明不明白?”

  高庭眼神一凛,却说:“他今天日子好过,明天呢?不好过就来要钱?我和潘潘现在这个态度,以后岂不是都得吸你的血?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缺钱?”

  “为什么?”

  高庭于是把盛建兴私自在外面接单子的事情给盛丰说了:“你爸才给他10%,他自己在外面翘私单利润可比你们厂大多了。但是这种事情,偷摸干的,风险也大,亏得也多。我还是那个意思,做人别赶尽杀绝,但是也别给自己留隐患,你把他控住了,我们日子都好过。”

  盛丰听见盛建兴还在外面接私单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前几年厂子淘汰的旧机器丢过好几次,看来也是他干的,既然都接私单了,能翘别的厂的,当然就能翘自己家的。

  他越想越气,也终于有了几分认真:“你有办法?”

  高庭听见他上钩了,嘴角也勾了一下说:“不敢说百分百有用,但我觉得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