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西部战场【十六】-《血色战场:一个医生的崛起》

  —————看似如此。

  但我余光忽地扫到视野边缘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在与加尔巴克排长厮杀的前方更远处———有人正举着枪朝天扣下扳机。

  既要死死咬住正面之敌,又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丝视野死角的动静。

  这本就是FPS里的保命基本功。

  当这直接关系到血条清零与否时,更得把神经绷成弦。

  ......是榴弹手。

  现在,那掷弹兵毫无疑问地朝我们藏身的战壕发射了什么东西,轰来了什么要命玩意。

  “啊————!!”

  我的思绪被卷入混乱的漩涡。

  敌人发射的东西,再过不到一秒就会落在我们小队的正中央。

  那样的话,大家都会死————

  “怎么了图里,中弹了吗!?”

  “.......【盾】!”

  虽然未经队长允许,我还是瞬间发动了防御魔法。

  或者说,根本来不及请示加尔巴克排长的许可了。

  “诶?等、等等图里——”

  “快趴下!”

  当时我的行动,完全可以说是忘乎所以。

  现在回想起来,只能用愚蠢来形容。

  我竟然在拼命想要挡住手榴弹时,在自己正上方构筑了一道强度仅如薄玻璃板般脆弱的不完整【盾】魔法。

  如果落下的是触发式——即受到冲击就会爆炸的那种手榴弹,我恐怕早已化为焦炭了。

  但幸运的是,朝我们投掷而来的手榴弹似乎并非依靠冲击引爆的类型,而是定时引爆的款式。

  到了后来我才知道,用手投掷的手榴弹大多是撞击触发型的,而用专用枪发射的手榴弹为了避免误爆,多为延时型的。

  “糟、手榴弹!?”

  “快趴下!”

  那枚被短暂维持的魔法【护盾】弹开的手榴弹,发出"咻"的诡异声响,滚落在离我们稍远的战壕内。

  但此刻我们仍处于爆炸范围内。若放任不管,重伤在所难免。

  “赶上了,【护盾】.......!”

  电光火石间,我立即在滚落的手榴弹和小队成员之间构筑起防御魔法。

  连近距离的爆风都抵挡不住的脆弱盾牌,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

  “图里,危险!!”

  就在完成盾牌咒文的瞬间,我被某人推倒在地。

  大概是身旁的萨尔萨·莎莎吧。

  以被摔进战壕底部的姿势,我被萨尔萨·莎莎压住并撞到了头。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与刺目到视野雪白的闪光同时袭来,

  “.......啊!?”

  吸入灼热如燃的空气后,伴随着剧烈的冲击,我的全身开始疼痛起来。

  数秒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和萨尔萨被卷入了烈焰之中。

  “你这该死的废物!!”

  在剧烈的耳鸣与头痛中意识朦胧之际,远处传来加尔巴克排长愤怒的咆哮声。

  “别他妈想逃!蠢货!!”

  当我缓缓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满身泥泞地仰面倒在战壕边缘。

  冰冷的雨点如钢针般带着刺痛倾泻而下。

  “还活着吗,医疗兵图里!”

  “喂,给我振作点!”

  看来我是被爆炸冲击波掀飞了数米远。

  幸运的是,被雨水泡软的泥土起到了缓冲作用,似乎避免了致命伤……

  双脚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是严重的烫伤啊,这下可站不起来了。喂,还有意识吗?”

  “啊、是......那个......请问我情况怎么样?”

  “双脚红肿得厉害,但其他部位没大碍。还死不了,给我打起精神来。”

  周围的景色逐渐清晰起来。

  我的嘴里混进了泥浆和鼻涕,忍不住呛咳起来。

  “这该死的混蛋!!居然逃跑了,那个胆小鬼!”

  就在意识逐渐恢复之际,满脸怒容的加尔巴克排长回到了战壕。

  看来,我们并没能成功击败敌方的王牌枪兵。

  “而且,伤亡相当惨重啊。受伤的杂鱼们赶紧撤退,立刻撤退!”

  “啊,是.......”

  在加尔巴克排长的命令下,

  “来,放松身体图里。没关系,我来背你。”

  “谢......谢谢......您......”

  我被几乎毫发无伤的格雷前辈背了起来。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有余力环顾四周的状况。

  有人左半身严重烧伤摇摇欲坠,还有人倒在战壕里抽搐不止——加尔巴克小队的状态,用“遍体鳞伤”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等、等一下。那还有个人需要治疗—————"

  在混乱中,我意识到那个趴在战壕里抽搐的人已经濒临死亡。

  他的背部被烧得焦黑,身体不停痉挛,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如果不立刻治疗,他会————"

  ".......嗯。他已经没救了,图里......"

  尽管如此,格雷学长还是抱着我继续前进。

  明明还有希望,只要还有呼吸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只要及时采取急救措施,一定还来得及———

  “艾伦前辈,至少让那家伙看看他的脸吧......”

  “......好。”

  于是,艾伦前辈慢慢地将那个俯卧着的人的脸转向了我们这边。

  还特意为了让别人看清,撑起了他的身体。

  “————萨尔萨......莎莎!?”

  那名士兵,正是萨尔萨·莎莎

  方才爆炸的瞬间,为了保护我而将我扑倒、在极近距离承受了爆炸威力的萨尔萨·莎莎。

  “......被手榴弹的弹片削掉了半边脸。他已经没救了。”

  “让他躺着吧,这小子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的脸上,从右眼到后脑勺裂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当脸被抬起时,黏稠的黑红色脑浆便啪嗒一声滴落在地。

  “......萨......尔......”

  就在我愣神之际,甚至还没等我把他的名字喊完———

  萨尔萨·莎莎的身体猛地一颤,高高弹起,便再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