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找不到你了-《天赐阴缘:我家娘子来自黄泉》

  看着地中海老头那几乎一瞬间瞪圆了的眼睛,还有那到了最后,半张着嘴,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模样。

  我感觉一股凉气从后背打过来,一丝气流抚过我的脖颈,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没有听见除了我和那个地中海老头之外的脚步声,到了这个地步,后面那个玩意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这次连头也不回,我的小腿在短暂蓄力后,直接朝着前方飞奔而出,同时一把将愣在原地的地中海大爷拉上。

  “跑啊,等死啊!”

  我急切地大吼一声,我几乎是拖着他在跑,哪怕身体素质再好也吃不消。

  地中海大爷被我吼了一声后也回过神来,一起跟着我跑,那老家伙,背着个那么大的背篓。

  跑路速度居然要比我还稍微快一点,极速的跑动中,大爷脖子上的围脖随风飘扬起来。

  在我们开始逃跑后,我也听见那个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身后紧跟不舍。

  若是只有我一个人,我早就开始往各种角落里面跑了,可是我身旁此刻还有一个无辜的过路人。

  我要是自己躲起来,那个傀儡害了这个大爷,我真的良心上过不去。

  而我也一边跑一边大喊着韩玄清的名字。

  “喂,你到底看着没,你是不是就在附近,出异常状况了!”

  我竭力大喊,甚至引得跑在身侧的大爷偏过头来看看我。

  “有外援吗?小道长,你不是道士吗?快把那个玩意收了啊。”

  “收个屁啊,我要真是道士,我跑个锤子。”

  我是真不知道这大爷是怎么想的了,真的被我一句谎话带到沟里面去,真的是个老实人。

  地中海大爷听见我的话,大骂着我是骗子,脸色也跟死了家人一样,脚下更快。

  我的脸也绿了,这老东西,也忒无耻了,又不是我让他陷入险境的。

  跑着跑着,身后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后面既没有脚印,也没有什么飘着的东西。

  于是加快了速度,把前面那个正在飞驰的老头一把拽进了一个草堆里面。

  老头被我拽进草堆,刚想大喊大叫就被我一把捂住了嘴,最后也只发出了两下呜呜的声音。

  在接触到老头皮肤的一瞬间,我发觉他的皮肤很滑腻,那明显不是因为流汗导致的,更像是一种油脂触感。

  我眉头稍微蹙了起来,正当我思索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老头一把拍下了我的手。

  开始大口大口地吸气。

  我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捂得太紧,蹲在草堆里,全身心地将感知放在痛觉上面一样。

  那个声音确实消失听不见,但是我不认为是那个傀儡不见了,可是他又在某个角落伺机而动。

  我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面与脖子上面的汗,当我将目光看向地中海大叔的围脖时,发现围脖已经很破旧了。

  上面不少地方已经开线,甚至沾满了污渍与泥垢,我仔细观察起了围脖,这会已经是十一月份,我蹲在这里。

  冷风扑在脸上也还是有一点疼的,地中海大爷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将自己的围脖围得更紧了一些。

  他压低声音对我说道:“见笑了,女儿送给我的,我舍不得,烂成这样还继续围着。”

  我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将头探出草丛,周围很安静,除了我和那个大爷的喘气声。

  连蝉鸣的声音都消失了,此刻的夜晚,沉寂得和死了一般。

  我先弓着腰出了草丛,随后挥手示意那个地中海大爷也出来。

  大爷背后的背篓让他的动作显得是无比呆滞,再细看之下,发现这个背篓完全就是手工编制的。

  还有大爷手上的手电筒,紫外线手电或者那些强光手电,我也稍有了解,大爷手上属于是十几年前的老货了。

  还有身上的衣着,虽然并不算多么维和,但是与时下大多数人的穿着还是有些差异的。

  既然韩玄清喊不动,那么我先带着这个大爷上山吧,至于看山门的两个家伙。

  他们此前也是得了韩玄清的授意才敢尝试蛊惑我的,我说清楚上山的原因,这两个家伙想来这次不敢作妖。

  思及此处,我就准备带着大爷上山。

  “我确实没法对付那个玩意,但是这山上有人可以,我带你上山,你走不走。”

  我与大爷对视,他的眼神此刻有些空洞,在被我摇晃了几下后才怔怔地答话。

  “那太好了…走…走吧。”

  我快步在前方走着,一方面是如果他真的是误入此地的普通人,将他送到韩玄清身边也能保证安全。

  但是此刻我的心头对于另一种可能性的猜忌更多,那就是这个大爷也有问题。

  普通人的脸,哪怕流再多汗,也不可能有那种触感,还有那奇奇怪怪的打扮,让我不禁怀疑,大爷是不是…

  所以我快步在前方走着,让他自己跟上,这一路上都很安生,安生得让我感觉到不安全。

  刚刚那个傀儡还在追杀着我们,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了,那是知道了有试炼之外的人闯入,等着我把人送出去吗?

  我可不会相信,毕竟要是真的通人性,也不会被练成傀儡了。

  “这里,怎么变了…”

  地中海大爷在我身后快步跟着,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解与困惑。

  我面色有些不太好,但还是稳住了心神,问到:“哪里变了,你以前经常来这里抓蝎子吗?”

  地中海大爷背着背篓,东瞅瞅西看看,嘴里呢喃着:“不对啊,为什么这里和以前不一样…”

  我不动声色,嘴上安抚着他不要着急,如果感觉有问题就先慢慢想,脚底下继续挪动着。

  将我与那个地中海大爷的距离拉开更远。

  这个时候,一阵狂风吹来,卷着地上黄土,让人猝不及防,我被土迷了眼睛,瞬间只能捂着眼睛。

  待到我反应过来,揉着眼睛,艰难地睁开眼时,我发现,围在那个地中海大爷脖子上的围脖已经被风吹掉了。

  而在那铺面而去的黄土面前,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嘴里还是不停地重复着。

  “不对啊,这里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可是我的视线已经完全被他脖子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吸引住了,根本移不开眼。

  在那围脖下面,是一道横贯了整个脖子的伤口,伤口处还在不断渗出血。

  围脖已经随风飘扬而去,当地中海大爷察觉到围脖不见了的时候。

  着魔似地四下寻找围脖,他的脖子左右转动着,最后,他的脑袋从身上掉了下来。

  他的头滚落在地上,嘴里还在呢喃着:“围脖,我女儿给我的围脖啊。”

  “好低,我怎么摔倒了,好低,地面上好脏…”

  “好黑,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呢好黑。”

  我拔腿就是跑,可是当我刚迈开腿,身后那好像塞满沙子的嗓子里发出了声音。

  “小道长,你在哪呢?我找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