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芳心苦(20)-《我在古代买凶宅》

  “猫呢?”

  “埋在少夫人的院子里。”丫鬟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阿远说,埋在蔷薇花下谁都发现不了。阿远是我同乡,我们是一起进的府。他就是吴管家口中那个去抱木柴的。他疯了,被管家关在那边院子里。”

  “猫是少夫人扔的?”

  丫鬟摇头,说她不知,但一定跟新入门的少夫人有关系。她还说了另外一件事,少夫人的陪嫁丫鬟,也就是惨死的茯苓,在最近这半个月里曾频繁出府,每次都从后门出去,鬼鬼祟祟的。她偷偷跟过两回,每次跟到姑娘巷子就不见了。

  姑娘巷子,又称胭脂巷,是专供花楼女子居住的地方。茯苓一个丫鬟,怎么会去哪里?

  “这茯苓的事情,吴管家可知晓?”

  吴管家欲言又止,几番思量后终是开了口:“不瞒表少爷与姑娘,我家少爷背着少夫人在巷子里养了个人。不是外室,纯粹是因为她与我家少夫人长得有几分相似,我家少爷心生怜悯这才为她赎了身。老奴对天发誓,少爷与她绝对没有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少爷每次去都带着我,最多待半个时辰,就是弹弹琴,喝喝茶,画个画什么的。”

  吴管家咽了咽唾沫:“老奴也不知道,少夫人是从哪里知晓的,竟还让她的丫鬟茯苓去巷子里探查。”

  “近半个月,你家少爷可有去过姑娘巷子?”

  “没有!”吴管家摇头:“我家少爷瘫了半个多月了,连这畅春园都没出去过。”

  “遣个人去看看,希望她没事儿。"慕笙说着,与蹲在房顶上的沈渡对视一眼:“公子可有发现?”

  “她被拖着走了一圈。”沈渡摸了下瓦片上的血:“拖到这里时还有气息,爬了几步后,滚落下去。笙笙可能看出她的伤口是何种利器所致?”

  “有人在她背后捅了一刀。”将两截尸体拼到一块儿,仔细查看尸体留下的痕迹:“凶手是她熟悉的人,不熟悉的用不着偷偷摸摸。刀伤位于后腰处,衣服上还有残留的手指印。受伤后,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跑,而是扭头看向刺伤她的人。”

  右脚脚后跟儿上有血迹,左脚没有,是因为腰被捅伤后,血滴到地上,转身时不小心踩上的。

  茯苓看到杀人凶手,脚步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在她的手腕上,有一道被压过的血痕。痕迹边缘平整,与吴家的窗棂十分贴合。

  即便看到了凶手,她也没有逃走,说明她对凶手很信任。因为刀伤,脚步不稳,下意识扶到了门窗上。手腕上的压痕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跟着,她中了第二刀。

  这一刀,仍然不在致命处,而在小腹。凶手不会杀人,会折磨人。中第一刀时,茯苓尚有希翼,中第二刀后,她只想活下去。

  门是关着的,她想逃,被凶手扣住肩膀,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肩膀上的衣服被抓烂了。指甲从上到下,刮进皮肤。

  茯苓逃出,跌在地上。膝盖和腿上的淤青是那时留下的。凶手握住刀柄,从腹部开始,划开皮肤。因为疼痛,茯苓在挣扎时抓伤了凶手。

  从茯苓的指甲缝里,夹出了皮肤碎屑和衣服碎片。拨开,摊平,拿到吴管家跟前:“劳烦管家看看,这衣服碎片是什么料子?”

  吴管家仔细辨认:“像是云锦。”

  慕笙:“很贵的布料,我记得安平县的布庄里没有卖的。”

  沈渡不知何时站在了慕笙身后,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上,“笙笙喜欢,想穿?”

  “别闹,说正事儿呢。”手上有血,慕笙没推,动了动肩膀。

  “安平县的确没有售卖这种布料,吴家也只得了一匹,还是老爷从京城带回来的,是京城某位贵人所赠。”吴管家道:“贵人之所以慷慨,一是因为吴家给了他们急需的药材,二是那匹云锦略有瑕疵。”

  慕笙:“那匹云锦在那儿?”

  吴管家:“当做聘礼送给少夫人了!”

  沈渡让吴管家派人盯着姚映玉,同时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吴廉和吴老爷。姚映玉是吴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不管她是真是假,这事儿都得由吴家人自己解决。至于吴少夫人是否是杀死茯苓的凶手,需由衙门经手调查。

  人死在吴家,又是这副惨状,吴管家自是知道非同小可。慕姑娘和表少爷的身份,旁人不知,他这个管家是知道的。表少爷既说了由官府接手,这事儿就得由官府接手,起码明面儿上得走这个流程。

  暗地里......茯苓的死兴许与老爷口中所说的邪祟有关。

  邪祟之事不可明查,尤其是当着府中下人的面,万一哪个多嘴,吴家的事儿怕是瞒不住。将围观的丫鬟仆人清退后,吴管家寻了个借口,带着那名粗使丫鬟离开了。

  今日之事瞒不住,若少夫人真是凶手,这丫鬟十有八九也会惨遭毒手。趁少夫人还未知晓,在吴家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前,需得将她另行安置。

  人都走了,只剩下慕笙和沈渡,以及躺在地上,支离破碎的茯苓。

  沈渡:“笙笙脾气真大!接下来要怎么查?”

  慕笙:“不知道!沈大人给个方向?”

  沈渡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抵在墙上,“笙笙好像有很多秘密?除了医术和道术还会什么?”

  慕笙用力挣了一下没挣脱,看着沈渡的眼睛道:“奴婢是孤女,自小无人可倚。开的是安居堂,接触的是三教九流,会些医术道术不足为奇。反倒是沈大人,出身非富即贵,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笙笙忘了?我自小体弱,易招邪祟,久病成医,不足为奇。”沈渡紧贴着她,从呼吸交错,变成呼吸交缠。他的眼神,像一汪深不见底地湖,黑沉沉的让人莫名有些紧张。

  慕笙:“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嘛?”

  沈渡:“靠近些,才能看清楚我们是不是在对对方说谎。”

  四周的血腥气突然变得浓郁,片刻之间,就充斥了整个后院。躺在地上的茯苓慢慢站了起来。由于身体被砍成两截,她的上半身折了下来,头与地面齐平。脑袋左右扭着,发出凄惨的哭声。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感觉,在慕笙抱住沈渡的那一刻,他们被茯苓的头发牢牢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