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哀嚎遍野-《是你要和离,我选黑丝女帝你哭啥》

  “没有。”黑影低声回禀。

  “那位齐大人身手不凡,虽然受了点伤,但还活着。”

  “嗯。”

  沈琬宁笔尖微微一顿:“伤得如何?”

  “齐大人脖颈有淤青,但行动如常。另...”

  暗卫犹豫片刻,“刺客身上搜出天机阁令牌。”

  “天机阁?”沈琬宁终于抬头,凤眸微眯,“沈云姝倒是舍得下本钱。”

  暗卫继续道:“齐大人回府后立即召见太平商队林涛,似要插手江南贡品生意。此外...”

  他压低声音,“蒋家正在西郊大量囤粮。”

  沈琬宁顿了一秒,开口道“西郊?”

  “是。专收陈粮,已囤万石有余。”

  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随即挥手:“下去吧,继续盯着。”

  暗卫躬身退下,身影如烟消散。

  沈琬宁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月色下摇曳的宫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一枚白玉棋子。

  “陛下还在想齐恙的事?”

  一道清冷女声突然响起。珠帘微动,走出一位身着月白襦裙的女子。

  她约莫二十五六岁,眉目如画却冷若冰霜——

  上官妍,相府嫡女。

  和沈琬宁从少时便相识,一直都是京城双姝,才貌更是双绝。

  自沈琬宁登基后便多了幕僚身份。

  沈琬宁不答反问:“你何时来的?”

  上官妍闻言,低头行了个礼,声音清冷却带着几分熟悉的柔和。

  “臣刚到不久,见陛下在思量国事,便没敢打扰。”

  她站直身子,月白襦裙在灯火下泛着淡淡光泽,衬得整个人清冷如霜。

  沈琬宁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摆了摆手。

  “行了,妍儿,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多礼数?坐下说话。”

  上官妍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向沈琬宁手中那枚白玉棋子。

  她心里微微一叹,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轻声道。

  “陛下深夜未眠,莫非还在想着齐恙的事?”

  沈琬宁手指一顿,棋子在掌心转了个圈,她抬头看向闺蜜,似笑非笑。

  “妍儿觉得此人如何?”

  上官妍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沉吟片刻才开口。

  “齐恙此人确有几分真才实学,能得到先帝认可的人,必定不差。”

  她顿了顿,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犹豫,“只是...”

  “只是什么?”沈琬宁把玩着白玉棋子,饶有兴致地追问。

  “根基太浅。”上官妍直截了当道,“他背后没有世家支持,朝中关系全靠陛下暗中扶持。若真遇上大风浪...”

  她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沈琬宁轻笑一声,忽然话锋一转:“那你觉得,薛家和齐恙,谁能助孤完成霸业?”

  上官妍闻言一怔。烛火在她清丽的侧脸上跳动,映出一丝讶异:“陛下这是...要臣在薛氏一族和齐恙之间做选择?”

  “但说无妨。”

  “自然是薛家。”上官妍毫不犹豫,“薛氏百年望族,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在江南更有...”

  “可孤更看好齐恙。”沈琬宁突然打断她,指尖的白玉棋子啪地落在棋盘上。

  上官妍抿了抿唇。

  她和陛下自幼相识,一个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这次...

  她实在忍不住:“陛下,齐恙他配...”

  “配不上?”

  沈琬宁似笑非笑地接话,凤眸中泛着点点凉意。

  “孤不是说他现在就配得上。”

  她手指轻点棋盘,“只是……未来,说不定他会是最适合那颗子的落点。”

  上官妍沉默了一瞬,终究没说话。

  她不是不懂那种眼神。

  可她更知道,这样的赌,哪怕赢了一子,也可能满盘皆输。

  “陛下说的是。”她垂下眼睫,声音依旧清清冷冷,只是语气微微放软了一些。

  “不过眼下这局棋,怕是先得守得住这片江山,再谈落子千里。”

  “正有此意。”

  沈琬宁回身,披上外袍,站在窗前望着灯火里的宫阙,神情冷静。

  “妍儿,前几日孤收到边地密报,豫北、宁州、梁城三地连年干旱,百姓颗粒无收,河道枯竭。若再不处置,恐有国难。”

  她转身望来,凤眸沉如幽潭。

  “薛家这几年倒是囤了不少粮,可孤若直接开口,他未必真肯吐出来。”

  上官妍皱了皱眉:“那怎么办?”

  “你先别急。”沈琬宁缓缓道,“两日后,孤要你带着齐恙,出宫办一桩差事。”

  “我?”上官妍轻轻一怔。

  “嗯。”沈琬宁语气缓和了些,“你向来处事冷静,再者你们也熟,齐恙这人多疑,你跟着,反倒能制衡。”

  上官妍眉心微蹙:“臣……明白。”

  沈琬宁看着她:“此行若顺,江南贡品一事,便可顺势交予他处理。若不顺,也正好验验他到底有几分斤两。”

  “是,臣领命。”

  上官妍起身,屈膝行礼,轻声应下。

  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可指尖却微微收紧了些——

  她明白,这是陛下在扶他登天梯。

  可她更明白,站在云端的人,摔下来才更惨。

  她转身走出殿门时,夜风拂过耳畔,带起几缕发丝,也拂起她心中一点未说出口的钝痛。

  三日后,早朝。

  金銮殿内肃然静默,百官列于两侧,众目睽睽中,沈琬宁着玄金朝服,端坐在龙椅之上,眉眼间自有一种压人的威势。

  “今日可有本奏?”

  她轻启朱唇,声音不大,却一字千钧。

  户部尚书出列,年近六旬的老头拱手叩首:“启禀陛下,近三月来,宁州、豫北、梁城三地灾情严重,百姓因旱断粮,已有流民向南迁移……”

  殿中一时安静,只有那老臣念着的细碎纸声在回荡。

  齐恙站在队列中,低垂着眼,却眉眼沉定,掌心里捏着那张他昨夜自己画的粮食调度图。

  “还好,提前做了准备。”

  他心里默默想着。

  齐恙心中思绪一掠而过,眼神却十分正常,依旧垂手而立,毫无半分异样。

  殿上,户部尚书捧着一沓奏折,声音低沉。

  “启禀陛下,豫北三月无雨,井水枯竭,秋苗尽毁;宁州断粮百日,已有人逃荒入民宅盗食;梁城疫疾初现,医馆人满为患,百姓哀嚎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