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尚过寿之前，这两天，无相堂出奇的太平。
我伤势好了大半，上午跟着庞霞去买了家具，下午带着李晶晶和王景来兄妹二人去逛了商场。
本来想的是给江尚过寿，好歹穿的正式一点。
结果看了眼那些名牌西装的标签，我突然明白过来，世道变了。
一身衣服最高能卖到几千甚至上万。
我这无相堂看事领孝敬倒真成了小本买卖了。
想了想，还是挑便宜的买了身。
这也算是真人不露相。
江尚过寿的头天晚上，期待已久的最后一波江家试探，终于上了门。
这会已经是八九点，天色黑透。
我在无相堂一楼喝茶练字，却见笔锋出现问题。
该停该顿的地方，有了些许偏差。
能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我心态受创，握不住笔。
另一个，便是有人坏了我无相堂的风水局。
眼下，明显是后者。
对方本事高，虽不在长夏五仙之列，却也因此而久经山上江湖。
大概是知道自己来者不善，他选择了入门先破局。
作为山上人，能提防到这个份上，绝不是一般人。
这一行，活的久的，都是心狠手辣的老江湖。
江家在二十年前扒老宋太太人皮时，想养盘皮活尸养子鬼。
那会，他身边一定有六相术弟子。
掐手指简单计算一下，六位六相术传人，如今已经确认了三位。
再换算年纪，付远峰大概是瞎眼张三弟子。
那也就是说，二十年前曾在江驰山身边布局谋划之人，十有八九是瞎眼张的头两位弟子之一。
梅若没见过他，不说明他如今不在江家。
我怕的就是最后一波试探，与瞎眼张头两位弟子有关。
如果是真的，免不了针锋相对，你死我活。
我旧伤未愈，赢面很小。
脚下有了轻微晃动。
灯光忽明忽暗，又在一瞬间，猛地熄灭。
本该是漆黑一片的一楼，闪出几抹悠悠绿光。
同时，二楼传来几声凄厉猫叫，像是肥小皮受了惊。
要知道，这小家伙跟着我这段日子，大场面也见过两次，从没如此失态。
如今这样，有点反常。
绿光向我身后飞去，汇聚在一起。
几秒钟后，耳边传来猎猎风声。
那鬼东西动了手！
我一把拔出藏在桌下的七星宝，回身迎敌。
“砰！”
七星宝与某个硬物相撞。
我眼前先是一亮，又是一黑，整个人失去意识。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天色大亮。
眼前有一个身影，模模糊糊。
几秒钟后，身影重合聚焦，是李晶晶。
“晨阳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李晶晶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
我有些没缓过来：“你怎么在这？”
“我来给你做早饭啊，刚开门就看你躺在地上，昏死着，给我吓了一跳。”
我深呼吸两口气，轻皱双眉。
“晨阳哥，咋了，你真没事啊？”
李晶晶见我如此，多少还有点慌。
我微笑一下，回应道：“没事，还赶趟不，不赶趟我去庞姨那买几个包子，先吃一口。”
“我去吧，晨阳哥你先歇着。”
说着，李晶晶扶我坐下，自己转身出门。
这两天长夏有了几分凉意，天气不再暖和
李晶晶换上了紧身牛仔裤，加上本就清瘦的身形，显的她两腿格外修长。
我就坐在椅子上，望着她的背影。
青春洋溢，脚步欢快。
“砰！”
一声炸响从街外传来，像是街坊邻里的鞭炮，更像是来自地狱的丧钟。
李晶晶那件洁白短袖的后心上，开了一朵鲜红血花。
她身子前倾，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
血浆从她身下流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过她的身子，浸透地面。
老怀街传来一声声惨叫。
随之而来的，还有仓惶逃窜的狂奔和摔倒声。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包子铺那位庞霞。
她吓坏了，身子一软，瘫坐在包子店门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我，瞳孔微弱，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撞开无相堂大门来到街上。
不远处的街头，那里站着一个女人。
她年纪轻轻，看似只有二十多岁，却透着股与年纪相违背的阴险狡诈。
更重要的是，她手里握着枪。
柳方青！
她杀了李晶晶！
我呼吸紊乱，思绪同样是乱作一团。
一股难以压制的愤怒迅速席卷全身，恨不得吞噬了我，将我生吞活剥。
眼下，理智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那柳方青的手里有枪。
如果我多走一步，我一定会被她杀掉。
这么远的距离，再高超的山上术法都没法施展。
可我感情不允许我站在原地不动。
我终究还是个人。
我缓缓迈动脚步，来到李晶晶身旁蹲下，伸手将趴在地上的李晶晶翻过身来。
她的皮肤柔软有弹性，甚至还有尚未消散的体温。
可她却睁不开双眼，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迹，想用自己的身体帮她留住消散的生命。
可我明白，这么做无济于事。
愤怒之下，是一种响彻天地的伤心。
又是一声枪响，我右肩一阵剧痛传来。
肩膀前侧，皮肉破碎，带出碎裂的骨渣。
我没发出半分惨叫，依旧是一动不动的抱着她。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
一个坚硬的触感抵在我的后脑上。
“李晨阳，我在想，这么近的距离，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我又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笑着回应：“青天白日之下，公然开枪杀人，你疯了吗？”
“那又怎样，你将我亮了公，就算我什么都不做，等着我的也只会是公家的悬赏，我难逃一死，倒不如多带上两个。”
“咱们是山上人，不是山下，想要耍花招大可放肆博弈，现在这样将腌臜手段搬到台面上，不符合规矩？”
“规矩？”柳方青笑了，“事到如今，你还想着跟我讲那些狗屁的规矩？”
我松开李晶晶的尸体，缓缓站起身，转过头，与柳方青四目相对：“李晶晶没死时，我一点也不清楚，她有这么重要，真是多亏了你，让我自己都有些惊奇，我竟然还有这么厚重的人性。”
“你在说什么？”柳方青脸色越发难看，“李晨阳，你是吓傻了吗？死到临头了，不会说话了？”
“我刚才这些话，全都是对他说的，而不是你这个脑残！”
我向前一步，将脑门顶在柳方青的枪口上，瞪着腥红双眼，七窍流血。
我身子逐渐消失，脑袋迅速扩大到水缸大小。
面容逐渐浮肿，我笑容诡异，嘴角撕扯至耳根。
同时，我的阴森笑容从四面八方传来，在柳方青的大脑里声声回荡。
“你不知道吗，小家伙，你早就死了！”
我伤势好了大半，上午跟着庞霞去买了家具，下午带着李晶晶和王景来兄妹二人去逛了商场。
本来想的是给江尚过寿，好歹穿的正式一点。
结果看了眼那些名牌西装的标签，我突然明白过来，世道变了。
一身衣服最高能卖到几千甚至上万。
我这无相堂看事领孝敬倒真成了小本买卖了。
想了想，还是挑便宜的买了身。
这也算是真人不露相。
江尚过寿的头天晚上，期待已久的最后一波江家试探，终于上了门。
这会已经是八九点，天色黑透。
我在无相堂一楼喝茶练字，却见笔锋出现问题。
该停该顿的地方，有了些许偏差。
能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我心态受创，握不住笔。
另一个，便是有人坏了我无相堂的风水局。
眼下，明显是后者。
对方本事高，虽不在长夏五仙之列，却也因此而久经山上江湖。
大概是知道自己来者不善，他选择了入门先破局。
作为山上人，能提防到这个份上，绝不是一般人。
这一行，活的久的，都是心狠手辣的老江湖。
江家在二十年前扒老宋太太人皮时，想养盘皮活尸养子鬼。
那会，他身边一定有六相术弟子。
掐手指简单计算一下，六位六相术传人，如今已经确认了三位。
再换算年纪，付远峰大概是瞎眼张三弟子。
那也就是说，二十年前曾在江驰山身边布局谋划之人，十有八九是瞎眼张的头两位弟子之一。
梅若没见过他，不说明他如今不在江家。
我怕的就是最后一波试探，与瞎眼张头两位弟子有关。
如果是真的，免不了针锋相对，你死我活。
我旧伤未愈，赢面很小。
脚下有了轻微晃动。
灯光忽明忽暗，又在一瞬间，猛地熄灭。
本该是漆黑一片的一楼，闪出几抹悠悠绿光。
同时，二楼传来几声凄厉猫叫，像是肥小皮受了惊。
要知道，这小家伙跟着我这段日子，大场面也见过两次，从没如此失态。
如今这样，有点反常。
绿光向我身后飞去，汇聚在一起。
几秒钟后，耳边传来猎猎风声。
那鬼东西动了手！
我一把拔出藏在桌下的七星宝，回身迎敌。
“砰！”
七星宝与某个硬物相撞。
我眼前先是一亮，又是一黑，整个人失去意识。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天色大亮。
眼前有一个身影，模模糊糊。
几秒钟后，身影重合聚焦，是李晶晶。
“晨阳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李晶晶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
我有些没缓过来：“你怎么在这？”
“我来给你做早饭啊，刚开门就看你躺在地上，昏死着，给我吓了一跳。”
我深呼吸两口气，轻皱双眉。
“晨阳哥，咋了，你真没事啊？”
李晶晶见我如此，多少还有点慌。
我微笑一下，回应道：“没事，还赶趟不，不赶趟我去庞姨那买几个包子，先吃一口。”
“我去吧，晨阳哥你先歇着。”
说着，李晶晶扶我坐下，自己转身出门。
这两天长夏有了几分凉意，天气不再暖和
李晶晶换上了紧身牛仔裤，加上本就清瘦的身形，显的她两腿格外修长。
我就坐在椅子上，望着她的背影。
青春洋溢，脚步欢快。
“砰！”
一声炸响从街外传来，像是街坊邻里的鞭炮，更像是来自地狱的丧钟。
李晶晶那件洁白短袖的后心上，开了一朵鲜红血花。
她身子前倾，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
血浆从她身下流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过她的身子，浸透地面。
老怀街传来一声声惨叫。
随之而来的，还有仓惶逃窜的狂奔和摔倒声。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包子铺那位庞霞。
她吓坏了，身子一软，瘫坐在包子店门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我，瞳孔微弱，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撞开无相堂大门来到街上。
不远处的街头，那里站着一个女人。
她年纪轻轻，看似只有二十多岁，却透着股与年纪相违背的阴险狡诈。
更重要的是，她手里握着枪。
柳方青！
她杀了李晶晶！
我呼吸紊乱，思绪同样是乱作一团。
一股难以压制的愤怒迅速席卷全身，恨不得吞噬了我，将我生吞活剥。
眼下，理智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那柳方青的手里有枪。
如果我多走一步，我一定会被她杀掉。
这么远的距离，再高超的山上术法都没法施展。
可我感情不允许我站在原地不动。
我终究还是个人。
我缓缓迈动脚步，来到李晶晶身旁蹲下，伸手将趴在地上的李晶晶翻过身来。
她的皮肤柔软有弹性，甚至还有尚未消散的体温。
可她却睁不开双眼，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迹，想用自己的身体帮她留住消散的生命。
可我明白，这么做无济于事。
愤怒之下，是一种响彻天地的伤心。
又是一声枪响，我右肩一阵剧痛传来。
肩膀前侧，皮肉破碎，带出碎裂的骨渣。
我没发出半分惨叫，依旧是一动不动的抱着她。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
一个坚硬的触感抵在我的后脑上。
“李晨阳，我在想，这么近的距离，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我又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笑着回应：“青天白日之下，公然开枪杀人，你疯了吗？”
“那又怎样，你将我亮了公，就算我什么都不做，等着我的也只会是公家的悬赏，我难逃一死，倒不如多带上两个。”
“咱们是山上人，不是山下，想要耍花招大可放肆博弈，现在这样将腌臜手段搬到台面上，不符合规矩？”
“规矩？”柳方青笑了，“事到如今，你还想着跟我讲那些狗屁的规矩？”
我松开李晶晶的尸体，缓缓站起身，转过头，与柳方青四目相对：“李晶晶没死时，我一点也不清楚，她有这么重要，真是多亏了你，让我自己都有些惊奇，我竟然还有这么厚重的人性。”
“你在说什么？”柳方青脸色越发难看，“李晨阳，你是吓傻了吗？死到临头了，不会说话了？”
“我刚才这些话，全都是对他说的，而不是你这个脑残！”
我向前一步，将脑门顶在柳方青的枪口上，瞪着腥红双眼，七窍流血。
我身子逐渐消失，脑袋迅速扩大到水缸大小。
面容逐渐浮肿，我笑容诡异，嘴角撕扯至耳根。
同时，我的阴森笑容从四面八方传来，在柳方青的大脑里声声回荡。
“你不知道吗，小家伙，你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