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龙门血祭,命贡走蛟-《爷爷,皮缝错了,那不是我爸的》

  安慰几句李晶晶,我轻握她手,用另一只手在她额头上画下催眠咒。

  李晶晶熟睡过去,天亮之前醒不过来。

  我又在她身上百穴中留下手脚,放低呼吸,降低心跳,使其进入假死状态。

  所谓偷天换月,最重要一点,便是遮月。

  一切作罢,我将这两天做好的东西藏入纸箱子里,扛起回了老怀街。

  旧巷区人很少,晚上九点左右,街边空无一人。

  几盏路灯忽明忽暗。

  灯下飞着几只小虫。

  生命短暂且弱小,却坚强的活着。

  重新回到门市里,这里已经收拾干净,地板砖也铺好,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走楼梯上二楼卧室,我将纸箱打开,里面是个等人高的纸人。

  纸人身形偏瘦,穿着打扮与李晶晶一般无二,上半身画有完整前生符,下半身画有一套借物仿人五脏同心咒。

  想要让她代替李晶晶去死,还需要完成最后一样工作。

  我取来毛笔,在小人面门上简单勾勒几笔,她便有了脸。

  对比李晶晶,这纸人小脸三分在皮,七分在神。

  我轻叹口气。

  说到底,我比起瞎眼张,还是差了不少火候。

  他曾在纸上寥寥几笔,就画出我九分神韵。

  那般妙手天成,世间少有。

  我将纸人平躺在地上,取出三支红蜡,分别摆在头顶与双肩旁。

  点燃后,我又取出七支白蜡,在纸人左右两侧各摆放三支。

  最后一支,摆在纸人胯下。

  三魂七魄通通点亮,相加为十,便凑出了全字,映了那句十全十美。

  借物仿人准备完成。

  我再次下楼,从门市门口挖出我埋了三天的得壹元宝。

  拆开包裹黄纸,我将两枚得壹元宝握在手心里,细细感知。

  受地气磨砺,两枚铜钱的浊阳之气还算锋利。

  用来斩龙肯定不行,可用来斩蛟,也算够用。

  咬破指尖,在黄纸上起笔画符。

  符头引真武,符胆藏剑锋,符身续剑意,符尾勾剑柄。

  两张玄天真武破秽符画好,分别折叠成两个小福包,将得壹元宝装入其中。

  拿出红绳,将两个福包编制成挂件,一个挂在门市大门外。

  另一个挂在街对面门市墙缝凸起上。

  走蛟窟大局中,我只是负责谋命之人,准备好刀足以,其他的,霍楠雄会自己想办法。

  另外,赵建的事已经告一段落。

  我给方远和周桓生都留了伏笔。

  他们一定会再来找我。

  行外扬名已经完成了第一步,后面如何将名声打响,还得把控好机会。

  眼下,行内即将扬名,我会做的尽可能显眼些。

  这位钱家人物被我斩落,后半夜一定会有人上门回敬。

  再没有个招牌,说不过去。

  牌匾早就准备妥当,正侧立在一楼一角。

  可牌匾是空的,缺人提笔。

  我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山上那些年,我问过瞎眼张的一句话。

  当时我有所好奇,就问他,六相术自打祖师爷沈从江改良以后,技术法颇多,早就不止六种,为何还要称其为六相术呢?

  他对我讲,所谓六相,需分开来看。

  六乃六道众生,寓意天地之内,三界之间。

  相乃“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中的相,指事物表象与真理。

  同时,六相二字又完美继承铁冠道人那本《六道相》的精髓。

  所以六相术的意思,已经不是六种相术,而是六道真理。

  讲完这个,瞎眼张还补充了一句。

  “天底下,就干灰黑买卖的事最多,邪法不叫邪法,叫六相,要不说还是祖师爷学问高呢,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我灵感迸发,备好笔墨,提笔在牌匾上留下三个大字——无相堂。

  所谓无相,既有了六根清净,无执无相,又有了天地无相,万物无理。

  有学问的人看一眼,会以为我这是清修素雅之地。

  没学问的看一眼,也能明白,进了这个门,山上山下,都得留下几分薄面,听我讲我的道理。

  将牌匾封上亚克力板,重新装裱好。

  我上二楼,将其钉在窗外下方。

  无相堂也算是开门了。

  重新出门市,抬头看一眼,四平八稳,没什么问题。

  我左右瞟了一眼街道。

  这会没开眼,两侧空无一人,凄凄惨惨。

  明明是盛夏,却有阵阵寒风吹过,钻人骨缝。

  我回屋关门。

  默念开眼咒,眼皮反复闭合,眼前是两具无头人尸。

  “今晚不太平,你们躲在屋里别出去。”

  我见怪不怪,只是交代一声,上二楼,又从二楼爬梯子去了天台。

  开眼后的老怀街就热闹多了。

  放眼望去,老怀街每家每户都有人透墙而出。

  这些人身体带着虚影,表情迷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都是被勾了魂的老怀街住户。

  如今为走蛟窟铺了砖,若是走蛟成功,这些人都会死。

  再看向无相堂这边。

  十米高人头龙门依旧如此,呜咽惨叫,像是在为自己而悲鸣。

  几分钟后,老怀街起了雾。

  雾里,满地魂魄化成通绿青砖,龙门头颅没变。

  只是悲鸣呜咽声越发响亮。

  街角尽头似乎有东西在动。

  可迷雾太深,我看不清,只能闭眼感知,那东西翻滚不停,身子拉长,手脚退化,正在化蛇进蛟。

  同一时间,迷雾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

  这声音穿透力极强,一瞬袭来,透体而过,又传遍街尾。

  我心弦绷紧,远在几条街之外的李晶晶安然无恙。

  脚下无相堂二楼的纸人旁,十根蜡烛瞬间全熄。

  霍楠雄动了手。

  借物仿人的李晶晶已经死绝。

  龙门血祭,命贡走蛟。

  走蛟化龙,逆天改命。

  只要这事成了,钱家人便可问天请寿。

  我心中难免是一阵翻江倒海,被眼前所见所闻而深深刺激着。

  只有身处大局内,才能知晓此局玄妙。

  远处那东西已然成蛟。

  他低垂着头,十分安静,没有一丝多余动作,仅是呼吸间,就有隐隐龙吟传来。

  我心中暗暗盘算着此蛟大小。

  看不真切,却大概能算的出来,此蛟长有三十米以上,是条老莽蛟,带着重病。

  “时辰已到,送蛟成龙!”

  霍楠雄的声音比龙吟和钟声还要强势几分,由远至近,又变远。

  迷雾停止活动,龙门无数人头停止哀鸣。

  万物定格在此刻,仿佛这只是一帧照片。

  而照片画面中,那条垂头不动的莽蛟,终于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