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女帝太霸道,状元不当也罢》

  ”

  “长江沿岸的藩王,则是最后的屏障,这是第四道防线。”

  尤澜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冀玄羽,

  “娘子,你现在明白,太祖皇帝的用意了吧?”

  冀玄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藩王们,明明对皇位虎视眈眈,却迟迟不敢动手。

  因为他们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在突破重重防线之后,还有足够的实力登上皇位。

  尤澜走到冀玄羽身边,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

  “其实,朕对太祖皇帝钦佩不已,能想出这样的策略。虽然现在看来,可能有些过时,但在当时,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但是,时代在变,情况也在变。如果有一天,大衍的军队腐朽不堪,而匈奴人却日益强大,这三道防线,又能支撑多久呢?”

  尤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娘子也别怪我说话难听。现如今的局势,这些防线,更像是个乌龟壳。”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咱们不能总想着靠祖宗的规矩过日子。藩王的问题,早晚都得解决,拖得越久,问题越大。”

  他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藩,必须得削!现在不削,难道等着藩王们造反,打到京城门口才想起来削藩?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尤澜看着冀玄羽,认真地说道:

  “要是后世子孙不争气,又赶上草原上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这大衍,迟早还是得完!”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就算咱们这代人不削藩,以后的皇帝,也肯定会动手。靠着这几道防线就想挡住外敌,那真是……白日做梦!”

  尤澜对历史的教训,可是记忆犹新。

  那些个割据政权,哪个不是手握重兵?

  可结果呢?

  还不是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

  尤澜越说越激动,他猛地站起身来,紧紧地握住拳头:

  “一个国家,想要长治久安,靠的不是什么天险,不是什么祖宗规矩,而是自身的实力!”

  他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强国之路,从来没有捷径可走!”“固国……靠山川地势难保国……”

  冀玄羽朱唇微启,贝齿轻咬,眼神迷离,双颊却泛着红晕,像是沉醉于某种宏大的幻想。

  忽然,她娇躯一震,如梦方醒,杏眼中迷茫之色尽散。

  尤澜见状,嘴角微翘。

  他明白,自己的话已然奏效。

  “玄羽,”他故意停顿,语气低沉,“你当真以为,仅凭地利,便可守住这大好河山?”

  冀玄羽一怔,轻轻摇头,却未言语。

  “若后世子孙不肖,空有地利又有何用?”尤澜语气渐厉,“守得了一时,莫非还能守得一世?”

  他猛地一拍床沿,声音陡然拔高:“被动挨打,与坐以待毙何异?”

  冀玄羽被他吓了一跳,身子微微后缩。

  尤澜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语气转为激昂:

  “与其龟缩防守,干脆直接莽一波!”

  “将那些蛮夷打残、打怕,让他们闻大衍之名,便心惊胆战、望风而逃!”

  他紧盯冀玄羽,眼中光芒闪烁:

  “太平盛世,是靠铁拳打出来的,不是低声下气求来的,更不是一味退让守来的!”

  “依我之见,当效前贤,深入漠北,追亡逐北,饮马瀚海,封狼居胥!”

  “把草原骑兵赶出河套,让他们明白,这天下,究竟谁主沉浮!”

  尤澜心知肚明,这世间虽无汉武大帝,亦无卫青、霍去病那般将星,然大衍先辈并非未曾尝试反击。

  奈何数次交锋,皆于匈奴铁骑之下,损兵折将,铩羽而归。

  长此以往,朝中便无人再敢提及主动出击,只图凭长城天险,被动防御。

  此番言论,若传入那些尸位素餐的腐儒耳中,定会引来阵阵詈骂:狂悖之徒!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冀玄羽听罢,却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她美眸流转,异彩连连,对尤澜之言深信不疑。

  诚如斯言,倘若后世子孙皆为庸碌之辈,纵有天险,又有何用?

  与其苟延残喘,何不奋起一搏?

  霎时间,冀玄羽只觉胸中热血激荡,恨不能立时披坚执锐,与匈奴一决雌雄。

  削藩!

  不错,削藩!

  朕定要削藩!

  朕要让父皇与师父刮目相看,朕绝非昔日那藏于他们羽翼之下的稚女!

  朕,乃大衍之主,冀玄羽!

  别说女孩不如男孩强?

  朕便要向天下人证明,朕,不输于任何人!

  这帝位,朕,坐定了!

  念及此处,冀玄羽偷偷抬眼,瞥向尤澜。

  只见他目中似有火焰升腾,战意盎然。

  他紧握双拳,指节发白,隐隐作响,面色涨红。

  一股难言的激动在他胸中翻涌,仿佛重回那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岁月。

  “所言极是!”冀玄羽低声赞叹。

  尤澜未察冀玄羽之异样,他声若洪钟,字字铿锵,回荡在冀玄羽心间:

  “敌可往,我亦可往!”

  “犁其庭!扫其穴!”

  “为后世永绝边患!”

  此言字字珠玑,掷地有声,较之先前,更具千钧之力!

  敌可往,我亦可往!

  犁其庭,扫其穴!

  为后世永绝边患!

  何等豪情!何等壮志!

  纵是听闻,亦令人热血沸腾,恨不能即刻投身疆场,纵马驰骋,杀敌报国!

  冀玄羽凝望着尤澜,眼中异彩纷呈,似要将他身影铭刻于心。

  她未曾料到,这平日里略显玩世不恭的男子,竟胸怀如此韬略!

  不愧是朕所悦之人!

  冀玄羽心中羞喜交加,更有一丝骄傲。

  她微微垂首,长睫轻颤,掩去眸中复杂情愫。

  良久,她抬首,轻声问道:

  “既如此……那你为何不愿入朝为官?”

  她鼓足勇气,直视尤澜,语气中带着一丝期许:

  “以你之才,若能执掌权柄,十年之内,必可一展宏图!”

  言罢,她不自觉地咬住下唇,似有难言之隐。

  哎……

  大意了。

  又得意忘形了。

  不过是随口戏言,过过嘴瘾。

  这小妮子怎又步步紧逼,设下圈套!

  尤澜暗自叫苦,面上却波澜不惊。

  他伸手轻抚冀玄羽娇嫩脸颊,故作无奈道:

  “娘子,为夫不过戏言,岂可当真?”

  他耸了耸肩,语气轻松:

  “入朝为官,绝无可能!”

  “权势于我,不过过眼云烟。过眼云烟,皆为虚妄。既是虚妄,何必执着?”

  冀玄羽:(゜-゜)

  竟是……戏言?

  这狗男人,当真善变!

  方才还慷慨激昂,指点江山,转瞬便矢口否认。

  前后矛盾,判若两人!

  白白浪费了朕的期许!

  男人心,海底针,着实难测……

  究竟何为真心,何为假意?

  冀玄羽心中郁闷,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