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佳人唇角微扬，宛如暗夜幽昙，绚烂至极。
“清清，我能进来吗？”门外传来李莲花温润如玉的声音，其间满是期待与忐忑。
凌清欢美目流转，朱唇轻启：“不可以哦。”
一门之隔，李莲花面露错愕之色。
以他对清清的了解，她应该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进入，万万没想到清清会拒绝他。
李莲花心痒难耐。仙府阵法虽有阻隔神识之效，却拦不住他。
只是他从不对清清使用神识探查，这是对清清的尊重。
更何况，他真的很想亲眼见到清清穿着他亲手为她制成的嫁衣。
那画面，他在梦中梦见过无数回。
“清清，是嫁衣不好吗？”他轻声询问。
“不，嫁衣很好。”
“那为何....”
吱呀——
门从里面打开了，李莲花看着凌清欢，再往屋里瞅了一眼。
“没换上试试吗？”
凌清欢扬眉：“已经试过了。”
“......”李莲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试穿给你看？”凌清欢笑盈盈地望着他。
李莲花点了点头，低头摸了摸鼻子：“万一哪里不合适，我也能来得及给你改改。”
凌清欢眼中掠过一丝笑意，他那样用心地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又怎么可能会不合身呢？明明都要成亲了，怎么还矜持起来。
“放心吧，不用改了，非常合身。”
不等他再说话，凌清欢走上前去，挽住了他的手臂，两人并肩朝着仙府之外走去。
还如连珠炮般地抛出了一系列问题：
“山下的场地布置妥当了吗？”
“收到请帖的人都会到吗？”
“大婚当日到底会来多少人？
“伴手礼准备的充足吗？”
“酒水菜单可确定好了？”
“还有，师父师娘大约何时抵达？”
李莲花最后只来得及瞥了一眼那华丽的嫁衣，而后逐一耐心作答：
“场地之事已安排得妥当。”
“婚礼请帖发出之后，都回复一定会到。”
“大婚当日共计一万一千二百六十八人，其中一万人是没有请帖自发前来，他们前来贺喜，我们也不好不招待。”
“伴手礼早已备齐两万份，应是绰绰有余。”
“酒水菜单也确认无误。”
“算算时间，师父师娘想必也该到了。”
凌清欢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接人吧。”
仙府内外早已被红绸装点得喜气洋洋，每一扇门窗之上，都精心贴着二人亲手剪制的“囍”字。
目睹这一切，二人才真正感受到了即将成亲的喜悦与真实。
......
行至道场，途经之人望见李莲花二人，皆即刻停止手中营生，恭敬行礼。
待二人离去，方重拾事务。
李莲花之前跟大家提过无需如此，但他们执意这样。
劝说无果后，也就放任了。
二人见到漆木山与芩婆时，他们正在道场坊市的集市之中闲逛。
在李莲花和凌清欢的帮助下，二老都已突破筑基。
漆木山如今身形凝定，不复虚幻之态，看上去还仙风道骨的，不像鬼修，反倒像得道高人。
“师父，师娘。”李莲花浅笑，温声唤道。
漆木山与芩婆闻声，齐齐回身。
漆木山倏忽飘至二人近前，仔细端详李莲花，满意颔首：“好小子，许久不见，愈发沉稳持重，这快要成家了就是不一样啊。”
芩婆笑道：“本以为修仙者集市别具一格，没想到和普通人集市并无二致，适才还瞧见有二人为一株灵草，讨价还价许久。”
凌清欢笑道：“这都很正常。”
芩婆笑着点头。
李莲花见师父师娘容颜渐显年轻，心中高兴，笑问道：“师父，师娘，可愿前往后日大婚之所一观？”
“你这臭小子还好意思说！”漆木山佯怒：“我和你师娘刚来就想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谁知道连广场都进不去。”
李莲花默然，心知应是封磬所为。
毕竟道场人多，为防婚礼生变，只得暂封广场区域。
他忙作揖认错：“是徒弟之过，没有事先交代下去，拦住了您老人家。”
凌清欢掩唇轻笑：“刚好现在有空，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二老欣然应允。
相较于空间辽阔的广场，几千张桌椅并没占多大块地方。
临时搭建的厨房中，也就八百多座灶台，婚礼当日邀请的厨师，都是从各地请来的。
凌清欢二人所收的六名弟子，此刻正被从长老会告假归来的封磬指挥得团团转，忙碌不停。
尤其是笛飞声，在封大长老特意关照下，不可避免地要比他的师弟师妹们更加忙碌。
当他再次扛起两张大桌子，面无表情地从身边经过时，李莲花叫住了他：“小笛啊，为师大喜之日将至，你也该高兴些才是。”
笛飞声扯了扯嘴角，正欲习惯性地讽刺一句，眼角余光却瞥见了笑容温婉和善的另一位师父，于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声音略显僵硬：“是，师父。”
李莲花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师祖，那位是师祖婆婆，快叫人吧。”
笛飞声：“.....见过师祖，师祖婆婆。”
漆木山和芩婆自是知晓他的身份，忍着笑意点头致意。
李莲花笑得开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忙吧，辛苦你了。”
笛飞声：“.......”
李相夷此人，比他去年出关后亲手解决的角丽谯还要有心机。
“.....是，弟子遵命。那弟子先下去忙了。”他扛着桌子默默走远。
李莲花扭头得意地挑眉而笑。
凌清欢无奈地摇头，要说她和花花收的这几个徒弟，真是个个都与众不同。
首先便是这笛飞声，用“逆徒”来形容也不为过。
对于李莲花这位师父，他总是以请教为名，实则行比试之实。
当初收徒不过半月，李莲花就曾私下里跟凌清欢抱怨：“我就知道笛飞声拜我为师没安好心，他就是冲着天天跟我比试来的。可恨我现在大他一辈，倒不方便以大欺小了。”
凌清欢将他明晃晃的暗示听进心里。
随后，她以帮助笛飞声解除体内蛊虫为由，让他泡了整整一个月的药汤。
一个月后，蛊虫虽死，但笛飞声只要看到笑容温婉和善的凌清欢，就会浑身汗毛竖起。
这还不算完，每当他缠着李莲花请教比试时，好师父凌清欢就会笑眯眯地从一旁冒出来，说要奖励他。
她口中的奖励，让笛飞声既爱又怕。
爱的是这样奖励确实能提升修为，怕的是这奖励比虫子在体内折腾还要令人胆寒。
就连他的好师弟师妹们，都不羡慕他这个大师兄被“开小灶”。
日子久了，笛飞声也察觉到了。
只要他对李莲花稍有不敬，凌师父的目光就会若有若无地飘向他，仿佛在盘算着下次的奖励要不要加倍。
再后来，随着展云飞等人实力的提升，笛飞声干脆换了目标。
心中还十分不屑地想：李莲花沉迷于温柔乡，那他就奋力追赶。总有一天要和他光明正大、轰轰烈烈地比试一场。
.....
在婚礼前一日，为避免所谓的“喜冲”，芩婆严令李莲花不得与凌清欢相见。
两人已久未分离，此刻的分别让李莲花夜不能寐，修炼也静不下心了。
于是他取出珍藏已久的宝贝，悄悄来到凌清欢的窗前。
抬手欲叩，师娘的话却如回响般在耳边萦绕。
“新郎新娘各怀喜气，若相冲撞，恐碍大婚，更可能影响婚后生活，相夷，你就忍一天吧。”
李莲花暗自叹息，放下了敲窗的念头。
屋内，凌清欢早就听到声音，静候李莲花翻窗进来。
然而，窗外之人徘徊许久，都没有如她料想的那般进屋。
片刻之后，反倒是离开了。
凌清欢微微蹙眉，起身离榻，轻推窗户。
只见窗外空无一人，唯留一物。
“这是什么东西？”
凌清欢拿起窗沿上的红色卷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解开卷轴上系着的红绳，缓缓展开。
从左至右，一行行字迹映入眼帘：
“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
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洞深不断其行。
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
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
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永生永世，相许相从。
华夏一年春
此证——李相夷、凌清欢”
凌清欢惊愕地注视着手中的婚书。
若不是开头那两个醒目的“婚书”二字，她还真没认出来。
这份婚书和她曾见过的古代婚书有所不同，却极富李莲花的个人风格。
像是他会写出来的。
只不过.....
凌清欢的目光宛如一缕轻柔的丝线，缓缓地落在那最后一句。如蝶翼般纤长的眼睫，轻轻地颤动着。
若有那长达两千年的悠长寿命，可否算作二十世的轮回呢？
既然快穿者既定的事实已无法更改，那便唯有以加倍的情意，去用心对待。
.....
晨光熹微，破晓的曙光悄然撕裂夜幕，天边渐次晕染开一抹温婉的鱼肚白。
山川胜景在初阳的轻抚下，似被神祇妙手点染，光影错落，如梦似幻。
那柔和的金芒洋洋洒洒地倾落于清莲仙山之巅，以天地为织机，以光线为丝线，精心编织出一卷绝美无双的锦绣画卷。
过去两年，清莲仙山始终被一层朦胧雾霭所萦绕，似那蒙着轻纱的睡美人，今日这轻纱终于悠悠散去，展露真容。
扬州城内，黎民百姓只需稍稍抬眸，便能将这宛若仙境的景致尽收眼底。
今朝，日月光辉所及之处，皆沉浸于欢腾喜悦之中。
四方百姓不约而同地自家中捧出早已精心备下的红绸，广袤大地仿若被繁花簇拥，陷入一片炽热而喜庆的红色汪洋，那鲜艳的色彩仿佛要燃烧起来，将今日之盛世之欢渲染得淋漓尽致。
凌清欢那如墨般浓稠的乌发，今日被梳理成精致绝伦的发髻，两侧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步摇，那步摇随着她的微微动作，在脸颊旁轻盈摇曳。
平日里素面朝天的她，今日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犹如春日枝头悄然绽放的桃花，添了几分娇艳。
额间那别出心裁绘就的莲花花钿，更是圣洁与妩媚并存，将天地间的灵秀之气皆汇聚于此。
她充满情意的眸光，宛如一泓清泉，潺潺流向那身着红色婚袍、丰神俊朗的李莲花。
李莲花也紧紧抿住唇角，目光失神地凝望着自己的妻子。
在这一瞬间，世间万物皆已消逝，唯有眼前之人，是他心中永恒的眷恋。
二人的脑海中，如画卷般徐徐展开相识相知相爱的一幕幕画面。
即便是初见时的那份狼狈，此刻回想起来，竟也如诗如画，是那样的浪漫。
倏尔，他们相视而笑，眸光潋滟似清水荡漾，眼角眉梢间洋溢的笑意，是幸福最真切的具象化。
心头那一丝紧张，也在这浅笑之中，如轻烟般袅袅消散。
李莲花缓缓向爱人伸出手。
凌清欢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掌心。
那一刻时间停驻，天地间只剩下彼此的心跳与呼吸。
一条璀璨星河铺就的路，在他们脚下缓缓蔓延，直通向那高远的天际，在苍穹之上形成一座如梦如幻的拱桥，而后向下一路延伸至清莲道场。
“铮~”
踏上星桥的刹那，清越悠扬的琴声骤然响起，缓缓诉说着一段缠绵悱恻、令人心驰神往的爱情。
琴音穿越云霄，飘荡在天地之间。
清莲山脚下，万余人皆仰望着天穹上那璀璨夺目的星桥，目光中满是惊叹与祝福。
星桥之上，两道红色身影渐渐映入众人眼帘。
宛如从仙境中走来的仙人眷侣。
这一刻，无论男女，心神皆被他们所吸引，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直至琴声最后一个音符缓缓落下，那余音仍萦绕在人们的耳畔，久久不散。
直到锵锵咚锵的锣鼓喧闹声乍响，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口中贺词连连，祝福之声此起彼伏。
“清清，我能进来吗？”门外传来李莲花温润如玉的声音，其间满是期待与忐忑。
凌清欢美目流转，朱唇轻启：“不可以哦。”
一门之隔，李莲花面露错愕之色。
以他对清清的了解，她应该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进入，万万没想到清清会拒绝他。
李莲花心痒难耐。仙府阵法虽有阻隔神识之效，却拦不住他。
只是他从不对清清使用神识探查，这是对清清的尊重。
更何况，他真的很想亲眼见到清清穿着他亲手为她制成的嫁衣。
那画面，他在梦中梦见过无数回。
“清清，是嫁衣不好吗？”他轻声询问。
“不，嫁衣很好。”
“那为何....”
吱呀——
门从里面打开了，李莲花看着凌清欢，再往屋里瞅了一眼。
“没换上试试吗？”
凌清欢扬眉：“已经试过了。”
“......”李莲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试穿给你看？”凌清欢笑盈盈地望着他。
李莲花点了点头，低头摸了摸鼻子：“万一哪里不合适，我也能来得及给你改改。”
凌清欢眼中掠过一丝笑意，他那样用心地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又怎么可能会不合身呢？明明都要成亲了，怎么还矜持起来。
“放心吧，不用改了，非常合身。”
不等他再说话，凌清欢走上前去，挽住了他的手臂，两人并肩朝着仙府之外走去。
还如连珠炮般地抛出了一系列问题：
“山下的场地布置妥当了吗？”
“收到请帖的人都会到吗？”
“大婚当日到底会来多少人？
“伴手礼准备的充足吗？”
“酒水菜单可确定好了？”
“还有，师父师娘大约何时抵达？”
李莲花最后只来得及瞥了一眼那华丽的嫁衣，而后逐一耐心作答：
“场地之事已安排得妥当。”
“婚礼请帖发出之后，都回复一定会到。”
“大婚当日共计一万一千二百六十八人，其中一万人是没有请帖自发前来，他们前来贺喜，我们也不好不招待。”
“伴手礼早已备齐两万份，应是绰绰有余。”
“酒水菜单也确认无误。”
“算算时间，师父师娘想必也该到了。”
凌清欢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接人吧。”
仙府内外早已被红绸装点得喜气洋洋，每一扇门窗之上，都精心贴着二人亲手剪制的“囍”字。
目睹这一切，二人才真正感受到了即将成亲的喜悦与真实。
......
行至道场，途经之人望见李莲花二人，皆即刻停止手中营生，恭敬行礼。
待二人离去，方重拾事务。
李莲花之前跟大家提过无需如此，但他们执意这样。
劝说无果后，也就放任了。
二人见到漆木山与芩婆时，他们正在道场坊市的集市之中闲逛。
在李莲花和凌清欢的帮助下，二老都已突破筑基。
漆木山如今身形凝定，不复虚幻之态，看上去还仙风道骨的，不像鬼修，反倒像得道高人。
“师父，师娘。”李莲花浅笑，温声唤道。
漆木山与芩婆闻声，齐齐回身。
漆木山倏忽飘至二人近前，仔细端详李莲花，满意颔首：“好小子，许久不见，愈发沉稳持重，这快要成家了就是不一样啊。”
芩婆笑道：“本以为修仙者集市别具一格，没想到和普通人集市并无二致，适才还瞧见有二人为一株灵草，讨价还价许久。”
凌清欢笑道：“这都很正常。”
芩婆笑着点头。
李莲花见师父师娘容颜渐显年轻，心中高兴，笑问道：“师父，师娘，可愿前往后日大婚之所一观？”
“你这臭小子还好意思说！”漆木山佯怒：“我和你师娘刚来就想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谁知道连广场都进不去。”
李莲花默然，心知应是封磬所为。
毕竟道场人多，为防婚礼生变，只得暂封广场区域。
他忙作揖认错：“是徒弟之过，没有事先交代下去，拦住了您老人家。”
凌清欢掩唇轻笑：“刚好现在有空，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二老欣然应允。
相较于空间辽阔的广场，几千张桌椅并没占多大块地方。
临时搭建的厨房中，也就八百多座灶台，婚礼当日邀请的厨师，都是从各地请来的。
凌清欢二人所收的六名弟子，此刻正被从长老会告假归来的封磬指挥得团团转，忙碌不停。
尤其是笛飞声，在封大长老特意关照下，不可避免地要比他的师弟师妹们更加忙碌。
当他再次扛起两张大桌子，面无表情地从身边经过时，李莲花叫住了他：“小笛啊，为师大喜之日将至，你也该高兴些才是。”
笛飞声扯了扯嘴角，正欲习惯性地讽刺一句，眼角余光却瞥见了笑容温婉和善的另一位师父，于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声音略显僵硬：“是，师父。”
李莲花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师祖，那位是师祖婆婆，快叫人吧。”
笛飞声：“.....见过师祖，师祖婆婆。”
漆木山和芩婆自是知晓他的身份，忍着笑意点头致意。
李莲花笑得开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忙吧，辛苦你了。”
笛飞声：“.......”
李相夷此人，比他去年出关后亲手解决的角丽谯还要有心机。
“.....是，弟子遵命。那弟子先下去忙了。”他扛着桌子默默走远。
李莲花扭头得意地挑眉而笑。
凌清欢无奈地摇头，要说她和花花收的这几个徒弟，真是个个都与众不同。
首先便是这笛飞声，用“逆徒”来形容也不为过。
对于李莲花这位师父，他总是以请教为名，实则行比试之实。
当初收徒不过半月，李莲花就曾私下里跟凌清欢抱怨：“我就知道笛飞声拜我为师没安好心，他就是冲着天天跟我比试来的。可恨我现在大他一辈，倒不方便以大欺小了。”
凌清欢将他明晃晃的暗示听进心里。
随后，她以帮助笛飞声解除体内蛊虫为由，让他泡了整整一个月的药汤。
一个月后，蛊虫虽死，但笛飞声只要看到笑容温婉和善的凌清欢，就会浑身汗毛竖起。
这还不算完，每当他缠着李莲花请教比试时，好师父凌清欢就会笑眯眯地从一旁冒出来，说要奖励他。
她口中的奖励，让笛飞声既爱又怕。
爱的是这样奖励确实能提升修为，怕的是这奖励比虫子在体内折腾还要令人胆寒。
就连他的好师弟师妹们，都不羡慕他这个大师兄被“开小灶”。
日子久了，笛飞声也察觉到了。
只要他对李莲花稍有不敬，凌师父的目光就会若有若无地飘向他，仿佛在盘算着下次的奖励要不要加倍。
再后来，随着展云飞等人实力的提升，笛飞声干脆换了目标。
心中还十分不屑地想：李莲花沉迷于温柔乡，那他就奋力追赶。总有一天要和他光明正大、轰轰烈烈地比试一场。
.....
在婚礼前一日，为避免所谓的“喜冲”，芩婆严令李莲花不得与凌清欢相见。
两人已久未分离，此刻的分别让李莲花夜不能寐，修炼也静不下心了。
于是他取出珍藏已久的宝贝，悄悄来到凌清欢的窗前。
抬手欲叩，师娘的话却如回响般在耳边萦绕。
“新郎新娘各怀喜气，若相冲撞，恐碍大婚，更可能影响婚后生活，相夷，你就忍一天吧。”
李莲花暗自叹息，放下了敲窗的念头。
屋内，凌清欢早就听到声音，静候李莲花翻窗进来。
然而，窗外之人徘徊许久，都没有如她料想的那般进屋。
片刻之后，反倒是离开了。
凌清欢微微蹙眉，起身离榻，轻推窗户。
只见窗外空无一人，唯留一物。
“这是什么东西？”
凌清欢拿起窗沿上的红色卷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解开卷轴上系着的红绳，缓缓展开。
从左至右，一行行字迹映入眼帘：
“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
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洞深不断其行。
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
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
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永生永世，相许相从。
华夏一年春
此证——李相夷、凌清欢”
凌清欢惊愕地注视着手中的婚书。
若不是开头那两个醒目的“婚书”二字，她还真没认出来。
这份婚书和她曾见过的古代婚书有所不同，却极富李莲花的个人风格。
像是他会写出来的。
只不过.....
凌清欢的目光宛如一缕轻柔的丝线，缓缓地落在那最后一句。如蝶翼般纤长的眼睫，轻轻地颤动着。
若有那长达两千年的悠长寿命，可否算作二十世的轮回呢？
既然快穿者既定的事实已无法更改，那便唯有以加倍的情意，去用心对待。
.....
晨光熹微，破晓的曙光悄然撕裂夜幕，天边渐次晕染开一抹温婉的鱼肚白。
山川胜景在初阳的轻抚下，似被神祇妙手点染，光影错落，如梦似幻。
那柔和的金芒洋洋洒洒地倾落于清莲仙山之巅，以天地为织机，以光线为丝线，精心编织出一卷绝美无双的锦绣画卷。
过去两年，清莲仙山始终被一层朦胧雾霭所萦绕，似那蒙着轻纱的睡美人，今日这轻纱终于悠悠散去，展露真容。
扬州城内，黎民百姓只需稍稍抬眸，便能将这宛若仙境的景致尽收眼底。
今朝，日月光辉所及之处，皆沉浸于欢腾喜悦之中。
四方百姓不约而同地自家中捧出早已精心备下的红绸，广袤大地仿若被繁花簇拥，陷入一片炽热而喜庆的红色汪洋，那鲜艳的色彩仿佛要燃烧起来，将今日之盛世之欢渲染得淋漓尽致。
凌清欢那如墨般浓稠的乌发，今日被梳理成精致绝伦的发髻，两侧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步摇，那步摇随着她的微微动作，在脸颊旁轻盈摇曳。
平日里素面朝天的她，今日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犹如春日枝头悄然绽放的桃花，添了几分娇艳。
额间那别出心裁绘就的莲花花钿，更是圣洁与妩媚并存，将天地间的灵秀之气皆汇聚于此。
她充满情意的眸光，宛如一泓清泉，潺潺流向那身着红色婚袍、丰神俊朗的李莲花。
李莲花也紧紧抿住唇角，目光失神地凝望着自己的妻子。
在这一瞬间，世间万物皆已消逝，唯有眼前之人，是他心中永恒的眷恋。
二人的脑海中，如画卷般徐徐展开相识相知相爱的一幕幕画面。
即便是初见时的那份狼狈，此刻回想起来，竟也如诗如画，是那样的浪漫。
倏尔，他们相视而笑，眸光潋滟似清水荡漾，眼角眉梢间洋溢的笑意，是幸福最真切的具象化。
心头那一丝紧张，也在这浅笑之中，如轻烟般袅袅消散。
李莲花缓缓向爱人伸出手。
凌清欢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掌心。
那一刻时间停驻，天地间只剩下彼此的心跳与呼吸。
一条璀璨星河铺就的路，在他们脚下缓缓蔓延，直通向那高远的天际，在苍穹之上形成一座如梦如幻的拱桥，而后向下一路延伸至清莲道场。
“铮~”
踏上星桥的刹那，清越悠扬的琴声骤然响起，缓缓诉说着一段缠绵悱恻、令人心驰神往的爱情。
琴音穿越云霄，飘荡在天地之间。
清莲山脚下，万余人皆仰望着天穹上那璀璨夺目的星桥，目光中满是惊叹与祝福。
星桥之上，两道红色身影渐渐映入众人眼帘。
宛如从仙境中走来的仙人眷侣。
这一刻，无论男女，心神皆被他们所吸引，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直至琴声最后一个音符缓缓落下，那余音仍萦绕在人们的耳畔，久久不散。
直到锵锵咚锵的锣鼓喧闹声乍响，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口中贺词连连，祝福之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