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苦说不出-《寒门布衣天子》

  东北白山黑水之间!

  野狼坡上。

  一队契丹的斥候小心翼翼的靠近一处山口,这个位置是观察对面那群不知名的敌军最好的地方!

  而就在几个月之前,这个地方还属于契丹人的掌控范围。

  契丹军斥候队正从野狼坡上悄悄露出头,仔细观察着对面山谷之中,驻扎的那一片敌人的营帐!

  而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们几人的到来,这里是白雪皑皑,冰雪常年不化的地方!

  虽然现在南方还处于炎热的季节。

  但这儿一些常年见不到太阳的地方,阴寒总是那么肆无忌惮,冷如刺骨!

  这群斥候明显能适应这种环境,他们身上都穿着用百色羊毛制成的大氅!

  这让他们爬伏在高坡上一动不动的话,对面的敌人,根本发现不了,都会以为那只是一堆积雪而已。

  “快记下来。”

  亲自带队的察事司提举胡大海,正压低声音说道:

  “对面那些敌人,换防大概一个时辰一次,按他们的营帐数量,起码有十万人左右。”

  “他们装备精炼,防守也比较严密,看来是训练有数, 战马也有.....”

  身边的斥候边点头,边快速记录:

  “大人放心,卑职,都记住了。”

  胡大海随即嗯了一声!

  从契丹大都出发,这一路过来,现在终于到了这战场的第一线!

  他要说不激动,不紧张那肯定是家的。

  这一月来。

  他利用自己是摄政王耶律运,亲自任命的六品察事司提举的身份!

  更是统领哈迷赤,这次公开派驻到这支契丹东征军的一名代表。

  他以金钱开道,人又显得十分和气和谦虚。

  对方不仅与东征军主帅萧林关系处的不错,与同是汉人出身的东征军副帅孙世潘,表面上也是相当的热络。

  而与这些基层一线的士卒相处中,尤其他主动请缨,负责大军情报侦查工作后。

  在这段时间!

  他从这些契丹斥候身上,也学到了不少野外生存本领。

  这次更是亲自带着一队斥候出来,侦查敌人的情况。

  他这么积极主动,一方面确实是为了立功,等回去后爬到更高的职位。

  另一方面,他也是想第一时间!了解这支出现在契丹边疆的军队,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及时汇报给调查司和刘天华。

  “胡大人,看这对面那些敌人,走起来身材都比较矮小!比起那些女真野蛮人,感觉就是来自一群小人国!”

  “他们真有那么强的战斗力吗?”

  身边的那个斥候头目,仔细观察对面营帐里的那些敌人。

  有些疑惑的说道。

  也难怪他有如此的态度。

  毕竟之前契丹二王子耶律傲,可是人才魁梧,且武功高强,乃是契丹有名的悍将。

  其亲帅三万人马,更是契丹的精锐,征战草原一向罕见敌手。

  就是对付那些女真野蛮人,也经常把他们哭爹喊娘。

  最后却被对面这群看着不起眼的地方,给杀害了,而且还是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让一向自诩骄傲的契丹人,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照实记录下来,回去如实禀报萧将军,一切由他定夺!”

  胡大人身为汉人,当然不太喜欢契丹人,这种印在骨子里的那么骄傲。

  “是! 我也是说说而已!”斥候头目连忙说道。

  而胡大海心中,对这些人却是充满了好奇!

  想着能不能私下与他们联系一下,以后可以共同对付契丹人,这样也能让大华的北方边关能安稳些!

  还是对他们了解的不够多啊。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一处冻雪,似乎松动了一下!

  他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七、八名斥候立即都警惕起来,一起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

  接着他们就看到,那个冻雪下面,渐渐的露出一个脑袋!

  随后那人身体也开始露出来了来,于是胡大海等人,就发现对方手里,竟然还抓着一条,在拼命挣扎的红色赤狐!

  显得那人是一位女真猎人,一直在藏在那洞穴深处,耐心等候着猎物的出现!

  现在他终于得手了,此时,他正在大为喜悦,很是放松之时。

  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身后突然有人一下将他扑倒在地,并死死按住他的嘴巴。

  这名女真人正想立刻翻身起来,但一把短刀已经刺出来戳进他的左胸,温热的血立即喷涌出来!

  很快就染红了好大一片雪。

  接着又有人上前,挥拳猛击他的脑袋,几下就将他打晕了过去。

  “快将此人带走!”

  “撤退!”

  胡大海低声喝道,随时看到那名猎人,好容易抓住的那只火狐想趁机逃跑!

  却被他一把抓住,一起带了回去。

  .......

  契丹东征军主帅营帐中,萧林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蹲下来按了按脚边女真猎人的尸体,确定人已经死了!

  于是摆了摆手,他手下的亲卫,立即将尸体拖出了营帐之外!

  “胡提举,这次你们也是辛苦了!

  “请说说吧!刚才一番审问下来,从此人口中,都得到了哪些情报?”

  萧林返身坐到了主帅的位置上,对站在一旁,显得很是恭谨的胡大海笑问道。

  对于这次摄政王耶律运,任命他为这次东征军主帅。

  从他内心角度,肯定是不乐意的!

  因为他刚被朝廷任命为东征军主帅,他原来统领的三万皮实军将领位置,就是摄政王世子耶律元忠代替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阳谋!

  他还不好直接拒绝这项任命。

  因为契丹二王子被女真蛮人勾结外敌给杀害了,这等奇耻大辱,作为契丹人,那肯定要出兵报复的!

  否则其他那些被契丹统治的部落,都有样学样,那还得了?

  而他作为契丹大将,这次被耶律运手下那些人,当众捧的很高,说只要他出马,定能荡平宵小,为二王子报仇!

  这种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当众说自己不行,主动推辞!

  否则你作为常年统领契丹最精锐的皮实军大将。

  那不是代表你萧林胆小,没什么真本领吗?

  怎么还能继续统领皮实军?

  所以他这次被摄政王那些人,硬架了起来,最后不得不同意带兵出征。

  真是有苦说不出!

  不仅如此!

  摄政王这次让他带兵出师远征,仅仅给了他五万正规军队,其他七、八万人,都让他一路从各民族临时召集的!

  而且给他还安排了一位,让他颇为鄙视,认为是个小人的副帅,现任的禁军副统领孙世潘。

  这让他这一路,心情都有些郁闷。

  不过,对于察事司统领哈迷赤,派来的这位如同监军代表的胡大海。

  给萧林的印象还不错。

  “启禀萧帅,这是我刚整理出来的审讯记录!”

  说着胡大海将手中的几页纸,递到了萧林桌上。

  “听那女真猎人说,那群敌人,自称从日本过来的!”

  “他们的皇帝自称天皇,目前他们已经占领了这条江对面的高丽国....”

  “并通过用大量物资和金银,收买了女真部落的头领,在他们族里招募了大量能征善战的士卒!”

  “并承诺一旦打败契丹,就免除契丹套在这些女真人身上一切税负。”

  “让他们自给自足,不干涉他们的生活....”

  在萧林看着那些审问记录时,胡大海在一旁,也做着简要的汇报!

  萧林皱着眉头道:“日本人? 没听说过啊?”

  “会不会就是,原来的那些倭奴人?”

  随后他又像是自言自语道。

  “难怪现在这些女真蛮人,打仗像突然开了窍一样,也学会动脑子了....”

  “这些日本人前来,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胡大海道:“将军,日本人的伺候,我们没抓到过!”

  “但他们这次人数不少,我预计应该不下十万人....”

  他刚要继续说,萧林的一名亲兵突然从外面跑进来:

  “将军,胡大人,出事了......另一组在外巡查的几名伺候兄弟被人偷袭,五个人全都死了。”

  萧林听闻眉角一抬,侧头看向胡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