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城研究院的试验场中，数位最优秀，且心理承受能力极强的研究人员，正在合成魔被分割开的几十块烂肉间忙忙碌碌。
对合成魔的研究测试工作，连续进行了数小时，卓戈菲格辛等也一直看了数小时。
他们需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这东西是怎么来的，怎么样能处理，能否批量制造，制造成本大概又是什么范围。
知道这些，基本就能确定这种合成魔的危害程度，以及大概的应对方法。
研究的一开始，工作人员的动作还相当小心仔细，生怕造成什么不可逆的破坏。
倒不是怕把合成魔弄死，而是怕漏掉什么关键线索。
但随着研究深入，他们发现，这玩意儿内部的强度，比外部还夸张，恢复速度也更快。
直接否定了之前设想的将法术弹头打进躯干中，再由内而外引爆的方案。
同时也让所有工作人员的胆子大起来，操作手法愈发奔放。
试验场地里那叫一个血肉横飞。
说这是恐怖片拍摄现场，别人都得夸一句设计挺大胆，血浆用得真足。
终于，时间来到后半夜，对合成魔的拆解行动已经过去近十小时。
一部分比较重要的信息，终于被总结出来。
研究组的组长上前汇报，其他人员继续坚守在岗位上。
这位组长的造型，也彻底恐怖片化了，原本的白衣服上，沾满紫黑红色的液体，还有一点粘液，也不好说是什么。
脸上也弄上不少，眼镜布满脏了后蹭蹭凑合着先用留下的痕迹。
最关键的是因为得到初步成果，组长笑得还很开心。
一片血污之中，露出两排美白过锃亮的小白牙，格外突兀。
更恐怖片了。
活脱脱一个喜欢进行变态研究的高智商邪恶大反派。
也许就是这样“美好”的精神状态，才能坚持研究合成魔十小时吧。
“已经基本确定了，”组长说道，“这东西我们现有的火力可以对付，它们的再生能力是有限的，大概打一百二十基数左右的法术榴弹就能完全杀死。”
“打多少？”卓戈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百二十个基数，攻城都富余不少，当初萨顿内战也没用这么多。
这么看来想靠火力覆盖生生灌死合成魔，多少不太现实。
就算能给每一只预备这么多火力，能不能保证命中也是个问题，根据豆豆的描述，这玩意儿移动速度不慢，冲出个每小时百来公里一点问题没有，还能使用特殊的传送手段。
基本可以确定得针对它开发新东西了。
“没有更高效的手段吗？”菲格辛问。
“有，我们也发现了它的弱点，这里嵌入了多个大脑，有一个是主脑，只要破坏这个，也会失去行动力，但不是完全杀死，其他分脑还会做不经思考的本能动作，而且破坏主脑目前没有好方法，这个大脑在体内的位置是可移动的，除非一下把整个摧毁，精准打击很难做到。”
菲格辛也无语了。
大脑在体内的位置可移动。
听听这是人话吗？
菲格辛看向远处地上那些原本几十块，现在变成几十滩，还努力往一起拼的合成魔。
这么看和卓戈集团的思路还挺匹配，卓戈这边设计模块化武器，洛曼直接搞模块化生物。
“制造成本呢？”
“还不能完全确定，怎么制造出的这东西，方法短时间内还原不出来，但通过缝合的痕迹来看，应该是掌握了一种可重复的方法，流程相当标准化，肯定可以量产，成本应该不会极高。”
组长又给出一个大家不想听到的答案。
“这个合成魔的制造时间呢？”
“应该有一到两年了，我们追踪了大脑中的记忆，虽然相当混乱，不过可以确定，这个合成魔的形成是在至少一年前。”
听组长这么回答，卓戈突然有个疑问。
“不合理啊。”
“我也觉得这东西很不合理。”菲格辛附和道。
“不，我不是说合成魔本身，我是说洛曼帝国不合理。”
“什么意思？”
“如果合成魔早就研究出来，还有量产的能力，那为什么一直没用呢？拖到战局僵持住，他们损失很大的时候才用，如果一开始就用，不是可以避免很多损失吗？”
听卓戈这么一说，菲格辛也觉得有道理。
“除非是……”
“除非是启用这东西承担不小的风险，以至于不到不得不用的时刻，就尽量不用。所以其实现在洛曼也很急，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底牌了，那么问题来了，承担的风险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卓戈突然意识到这个恶魔和此前恶魔军团最大的不同。
恶魔军团里的恶魔，都是远程控制的，大脑里被接入了收发设备。
而这个合成魔的脑子里并没有，还是好多个脑子。
“嵌入的大脑，是什么脑？会不会不是恶魔的大脑？”卓戈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组长终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组织了好一会语言。
“目前不确定是什么大脑，有一部份恶魔的特征，但与恶魔的大脑并不完全一致，生物组的同事还在确认，至于其中的记忆，由于很混乱，在完成彻底解析前也无法查明，但以我个人的判断，这些大脑，尤其是主脑，部分特征很接近人脑，合理怀疑，是人脑与恶魔脑融合，或者干脆就是恶魔化的人脑。”
“所以洛曼人抓的俘虏不止被用来泡缸，还被切了脑子放进恶魔里。”
菲格辛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怒说道。
现在洛曼帝国做出什么恶劣行径，她都不会意外了。
而一旁的卓戈提醒道：“如果是其他国家人的脑子，洛曼也没必要先放着不用，恶魔军团可是开战就参战的，更大的可能是……”
“这些脑子本来就是洛曼人的。”
组长接话说出了下半句。
“从已经发掘出的记忆来看，在成为合成魔的过程中，大部分都是配合的，如果是战俘，不应该这么配合，因此确实，就是洛曼人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解释完，房间中陷入沉默。
菲格辛不得不承认，洛曼帝国的恶劣程度，还是让她意外了。
对本国人也这么狠。
那她想不明白了，洛曼宣传的重铸帝国荣光的口号，究竟是怎么说服那么多人的。
就算重铸了，又和平民有什么干系，这都被拆了脑子拿来做生物兵器了。
这时，一直在围观，许久没开口的埃尔走出来，“我来分析这些脑子里的记忆吧，对于记忆相关的法术这方面，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精灵法师的话可以说很谦虚了，作为在世成就最高的法师，全学派精通的传奇，要论最为拿手的，那一定是精灵一族本身的特长，记忆相关的法术。
整个法师界，很难找到在记忆方面能望其项背的角色了。
对于实验区域内混乱肮脏又血腥的环境，老法师并无怨言。
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卓戈还是能感受出，这老精灵现在很愤怒。
非常愤怒。
他很少见埃尔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的情况，老埃尔早不是几百年前，争强好胜谁都看不起的天才法师了。
而老埃尔确实很愤怒。
作为精灵一族的领袖之一，在生命最后岁月的一大目标，就是让精灵在变化如此之快的时代跟上步伐。
他对精灵爱得深沉。
把本族的命运视为自己的责任。
同时还兼具一种博爱精神，认为每一族都应该得到其生存下去的机会。
所以他才在一开始反对至尊戒直接对洛曼帝国使用。
那造成的伤害太大了，造成的伤亡也太多。
因此他宁愿让战争以战争的方式结束，尽管他同样厌恶战争，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在战争中死亡的至少主要是士兵，士兵同样不该死，可至少比大量无辜平民死亡好一些。
只是现在看来，战争发展的趋势越发不可控起来，以至于开始怀疑，洛曼的平民，是否真如之前讨论的那样，并不是无辜的平民。
先是将抓捕的俘虏用作战争工具，接着是越来越极端的攻击，近乎无差别的攻击，为了恐吓反抗势力进行的残暴镇压行动。
现在甚至还将手伸向了自己国家的人。
把人脑变成缝合恶魔的一部分，老埃尔无法理解，究竟是怎样的领袖，才能做出这样疯狂的决策，还成功推行下去了。
而洛曼人，又是怎样的一群人，让这样的领袖始终是他们的领袖，还狂热地支持着。
他开始重新审视至尊戒，或许抹除一部分生命作为威慑，是性价比更高的结束战争手段。
在研究组组长的带领下，老埃尔接触到了主脑。
一个看起来就是正常人类大小的脑子，颜色有点发紫，上面长着些人脑上不该有的触须，在脱离了肉体，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情况下，还有力地舞动着。
简直就像这脑子本身是个独立的生物一样。
老埃尔深吸一口气，双手中铭文亮起，环绕主脑围成一圈。
他需要确认，究竟是洛曼皇帝与大臣们都疯了，还是整个洛曼帝国上上下下全疯了。
探索记忆的法术模型很快构建完成，作为顶尖法师，他很少使用已经定型的成熟法术，总是会根据现场情况进行调整。
可以说如今的埃尔施法，某种意义上讲都是在手搓新法术。
在几番试探过后，他成功进入到主脑的记忆中。
记忆确实十分混乱，跳跃，破碎，还有极多模糊的地方。
如果经验不足的话，很容易判断为是这个脑子在恶魔的影响下疯了，找不到有用的东西。
但埃尔很快就识别出来，这是一种高效的反记忆探测手段。
很新颖的方式，区别于常规法术将记忆中的一部分覆盖住，或是直接删掉的方法，而是采用一种类似编码的方式，对记忆进行处理，如果没有准确的解码手段，得到的就会是一片混乱。
确实很有想法。
老埃尔难得夸赞一句，同时觉得可惜，为什么有这样才华的法师，要为这样的势力效力。
大概用了几十分钟，他初步学习了这种编码解码方式，并开始尝试解码。
比想象中困难，没能一次性完成全部解码，但也算是得到许多较为完整的片段。
老埃尔根据时间顺序稍微整理了一下，开始对这位合成魔操控者的记忆探索。
最开始的一段，是非常低的视角，看起来也不过三五岁的孩子。
似乎是个专门托管幼童的地方，一群差不多年龄的孩子正在玩游戏。
好像是过家家的样子。
各自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看来人类儿童的游戏，和精灵儿童很接近。
然而多看了两眼，埃尔就发现了异常，这些小孩子在扮演的是一场战争。
“进攻！杀死卡佩猪！”
“冲锋！”
“你刺穿了一头奥瑞恩猪的心脏，加一分，真棒！”
还有类似老师的大人在指挥着这场游戏。
他们是疯了吗？
老埃尔不敢相信，洛曼人竟然给孩子玩这种游戏。
之前就有传出过洛曼人教育方式很极端的传闻，没想到会这么极端。
记忆里的视角稍微大了些，又出现了宣誓中的画面。
“永远效忠皇帝陛下！”
“皇帝的命令高于我的生命！”
“为实现费林繁荣，整个费林需要洛曼人的领导，征服敌人，给他们带去希望。”
是什么样的教育，会把侵略战争说成给其他国家带来繁荣。
更诡异的是，埃尔还看到洛曼的学校里，一个孩子被围住欺负的画面。
因为那个孩子不愿意杀小动物，他们的必修课之一，所以遭到围攻。
而最终围攻的孩子受到表扬，被打的孩子却遭到示众批评。
洛曼不需要懦弱的人。
最后，埃尔终于看到如何变成合成魔的记忆画面。
经过层层筛选淘汰，才得到成为合成魔的宝贵且光荣的机会。
“他”的脑子成为了主脑，而淘汰者的脑子变成分脑，在躺上手术台的那一刻，记忆中附带的情绪，是强烈的自豪……
埃尔退出了记忆。
回到卓戈和菲格辛所在的房间。
“怎么样？”
“主脑是洛曼人的，其他脑子也是，”埃尔语气有些低落地回答，“菲格辛首相，使用至尊戒吧，我建议你对洛曼使用至尊戒，他们已经很难被拯救了。”
对合成魔的研究测试工作，连续进行了数小时，卓戈菲格辛等也一直看了数小时。
他们需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这东西是怎么来的，怎么样能处理，能否批量制造，制造成本大概又是什么范围。
知道这些，基本就能确定这种合成魔的危害程度，以及大概的应对方法。
研究的一开始，工作人员的动作还相当小心仔细，生怕造成什么不可逆的破坏。
倒不是怕把合成魔弄死，而是怕漏掉什么关键线索。
但随着研究深入，他们发现，这玩意儿内部的强度，比外部还夸张，恢复速度也更快。
直接否定了之前设想的将法术弹头打进躯干中，再由内而外引爆的方案。
同时也让所有工作人员的胆子大起来，操作手法愈发奔放。
试验场地里那叫一个血肉横飞。
说这是恐怖片拍摄现场，别人都得夸一句设计挺大胆，血浆用得真足。
终于，时间来到后半夜，对合成魔的拆解行动已经过去近十小时。
一部分比较重要的信息，终于被总结出来。
研究组的组长上前汇报，其他人员继续坚守在岗位上。
这位组长的造型，也彻底恐怖片化了，原本的白衣服上，沾满紫黑红色的液体，还有一点粘液，也不好说是什么。
脸上也弄上不少，眼镜布满脏了后蹭蹭凑合着先用留下的痕迹。
最关键的是因为得到初步成果，组长笑得还很开心。
一片血污之中，露出两排美白过锃亮的小白牙，格外突兀。
更恐怖片了。
活脱脱一个喜欢进行变态研究的高智商邪恶大反派。
也许就是这样“美好”的精神状态，才能坚持研究合成魔十小时吧。
“已经基本确定了，”组长说道，“这东西我们现有的火力可以对付，它们的再生能力是有限的，大概打一百二十基数左右的法术榴弹就能完全杀死。”
“打多少？”卓戈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百二十个基数，攻城都富余不少，当初萨顿内战也没用这么多。
这么看来想靠火力覆盖生生灌死合成魔，多少不太现实。
就算能给每一只预备这么多火力，能不能保证命中也是个问题，根据豆豆的描述，这玩意儿移动速度不慢，冲出个每小时百来公里一点问题没有，还能使用特殊的传送手段。
基本可以确定得针对它开发新东西了。
“没有更高效的手段吗？”菲格辛问。
“有，我们也发现了它的弱点，这里嵌入了多个大脑，有一个是主脑，只要破坏这个，也会失去行动力，但不是完全杀死，其他分脑还会做不经思考的本能动作，而且破坏主脑目前没有好方法，这个大脑在体内的位置是可移动的，除非一下把整个摧毁，精准打击很难做到。”
菲格辛也无语了。
大脑在体内的位置可移动。
听听这是人话吗？
菲格辛看向远处地上那些原本几十块，现在变成几十滩，还努力往一起拼的合成魔。
这么看和卓戈集团的思路还挺匹配，卓戈这边设计模块化武器，洛曼直接搞模块化生物。
“制造成本呢？”
“还不能完全确定，怎么制造出的这东西，方法短时间内还原不出来，但通过缝合的痕迹来看，应该是掌握了一种可重复的方法，流程相当标准化，肯定可以量产，成本应该不会极高。”
组长又给出一个大家不想听到的答案。
“这个合成魔的制造时间呢？”
“应该有一到两年了，我们追踪了大脑中的记忆，虽然相当混乱，不过可以确定，这个合成魔的形成是在至少一年前。”
听组长这么回答，卓戈突然有个疑问。
“不合理啊。”
“我也觉得这东西很不合理。”菲格辛附和道。
“不，我不是说合成魔本身，我是说洛曼帝国不合理。”
“什么意思？”
“如果合成魔早就研究出来，还有量产的能力，那为什么一直没用呢？拖到战局僵持住，他们损失很大的时候才用，如果一开始就用，不是可以避免很多损失吗？”
听卓戈这么一说，菲格辛也觉得有道理。
“除非是……”
“除非是启用这东西承担不小的风险，以至于不到不得不用的时刻，就尽量不用。所以其实现在洛曼也很急，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底牌了，那么问题来了，承担的风险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卓戈突然意识到这个恶魔和此前恶魔军团最大的不同。
恶魔军团里的恶魔，都是远程控制的，大脑里被接入了收发设备。
而这个合成魔的脑子里并没有，还是好多个脑子。
“嵌入的大脑，是什么脑？会不会不是恶魔的大脑？”卓戈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组长终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组织了好一会语言。
“目前不确定是什么大脑，有一部份恶魔的特征，但与恶魔的大脑并不完全一致，生物组的同事还在确认，至于其中的记忆，由于很混乱，在完成彻底解析前也无法查明，但以我个人的判断，这些大脑，尤其是主脑，部分特征很接近人脑，合理怀疑，是人脑与恶魔脑融合，或者干脆就是恶魔化的人脑。”
“所以洛曼人抓的俘虏不止被用来泡缸，还被切了脑子放进恶魔里。”
菲格辛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怒说道。
现在洛曼帝国做出什么恶劣行径，她都不会意外了。
而一旁的卓戈提醒道：“如果是其他国家人的脑子，洛曼也没必要先放着不用，恶魔军团可是开战就参战的，更大的可能是……”
“这些脑子本来就是洛曼人的。”
组长接话说出了下半句。
“从已经发掘出的记忆来看，在成为合成魔的过程中，大部分都是配合的，如果是战俘，不应该这么配合，因此确实，就是洛曼人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解释完，房间中陷入沉默。
菲格辛不得不承认，洛曼帝国的恶劣程度，还是让她意外了。
对本国人也这么狠。
那她想不明白了，洛曼宣传的重铸帝国荣光的口号，究竟是怎么说服那么多人的。
就算重铸了，又和平民有什么干系，这都被拆了脑子拿来做生物兵器了。
这时，一直在围观，许久没开口的埃尔走出来，“我来分析这些脑子里的记忆吧，对于记忆相关的法术这方面，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精灵法师的话可以说很谦虚了，作为在世成就最高的法师，全学派精通的传奇，要论最为拿手的，那一定是精灵一族本身的特长，记忆相关的法术。
整个法师界，很难找到在记忆方面能望其项背的角色了。
对于实验区域内混乱肮脏又血腥的环境，老法师并无怨言。
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卓戈还是能感受出，这老精灵现在很愤怒。
非常愤怒。
他很少见埃尔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的情况，老埃尔早不是几百年前，争强好胜谁都看不起的天才法师了。
而老埃尔确实很愤怒。
作为精灵一族的领袖之一，在生命最后岁月的一大目标，就是让精灵在变化如此之快的时代跟上步伐。
他对精灵爱得深沉。
把本族的命运视为自己的责任。
同时还兼具一种博爱精神，认为每一族都应该得到其生存下去的机会。
所以他才在一开始反对至尊戒直接对洛曼帝国使用。
那造成的伤害太大了，造成的伤亡也太多。
因此他宁愿让战争以战争的方式结束，尽管他同样厌恶战争，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在战争中死亡的至少主要是士兵，士兵同样不该死，可至少比大量无辜平民死亡好一些。
只是现在看来，战争发展的趋势越发不可控起来，以至于开始怀疑，洛曼的平民，是否真如之前讨论的那样，并不是无辜的平民。
先是将抓捕的俘虏用作战争工具，接着是越来越极端的攻击，近乎无差别的攻击，为了恐吓反抗势力进行的残暴镇压行动。
现在甚至还将手伸向了自己国家的人。
把人脑变成缝合恶魔的一部分，老埃尔无法理解，究竟是怎样的领袖，才能做出这样疯狂的决策，还成功推行下去了。
而洛曼人，又是怎样的一群人，让这样的领袖始终是他们的领袖，还狂热地支持着。
他开始重新审视至尊戒，或许抹除一部分生命作为威慑，是性价比更高的结束战争手段。
在研究组组长的带领下，老埃尔接触到了主脑。
一个看起来就是正常人类大小的脑子，颜色有点发紫，上面长着些人脑上不该有的触须，在脱离了肉体，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情况下，还有力地舞动着。
简直就像这脑子本身是个独立的生物一样。
老埃尔深吸一口气，双手中铭文亮起，环绕主脑围成一圈。
他需要确认，究竟是洛曼皇帝与大臣们都疯了，还是整个洛曼帝国上上下下全疯了。
探索记忆的法术模型很快构建完成，作为顶尖法师，他很少使用已经定型的成熟法术，总是会根据现场情况进行调整。
可以说如今的埃尔施法，某种意义上讲都是在手搓新法术。
在几番试探过后，他成功进入到主脑的记忆中。
记忆确实十分混乱，跳跃，破碎，还有极多模糊的地方。
如果经验不足的话，很容易判断为是这个脑子在恶魔的影响下疯了，找不到有用的东西。
但埃尔很快就识别出来，这是一种高效的反记忆探测手段。
很新颖的方式，区别于常规法术将记忆中的一部分覆盖住，或是直接删掉的方法，而是采用一种类似编码的方式，对记忆进行处理，如果没有准确的解码手段，得到的就会是一片混乱。
确实很有想法。
老埃尔难得夸赞一句，同时觉得可惜，为什么有这样才华的法师，要为这样的势力效力。
大概用了几十分钟，他初步学习了这种编码解码方式，并开始尝试解码。
比想象中困难，没能一次性完成全部解码，但也算是得到许多较为完整的片段。
老埃尔根据时间顺序稍微整理了一下，开始对这位合成魔操控者的记忆探索。
最开始的一段，是非常低的视角，看起来也不过三五岁的孩子。
似乎是个专门托管幼童的地方，一群差不多年龄的孩子正在玩游戏。
好像是过家家的样子。
各自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看来人类儿童的游戏，和精灵儿童很接近。
然而多看了两眼，埃尔就发现了异常，这些小孩子在扮演的是一场战争。
“进攻！杀死卡佩猪！”
“冲锋！”
“你刺穿了一头奥瑞恩猪的心脏，加一分，真棒！”
还有类似老师的大人在指挥着这场游戏。
他们是疯了吗？
老埃尔不敢相信，洛曼人竟然给孩子玩这种游戏。
之前就有传出过洛曼人教育方式很极端的传闻，没想到会这么极端。
记忆里的视角稍微大了些，又出现了宣誓中的画面。
“永远效忠皇帝陛下！”
“皇帝的命令高于我的生命！”
“为实现费林繁荣，整个费林需要洛曼人的领导，征服敌人，给他们带去希望。”
是什么样的教育，会把侵略战争说成给其他国家带来繁荣。
更诡异的是，埃尔还看到洛曼的学校里，一个孩子被围住欺负的画面。
因为那个孩子不愿意杀小动物，他们的必修课之一，所以遭到围攻。
而最终围攻的孩子受到表扬，被打的孩子却遭到示众批评。
洛曼不需要懦弱的人。
最后，埃尔终于看到如何变成合成魔的记忆画面。
经过层层筛选淘汰，才得到成为合成魔的宝贵且光荣的机会。
“他”的脑子成为了主脑，而淘汰者的脑子变成分脑，在躺上手术台的那一刻，记忆中附带的情绪，是强烈的自豪……
埃尔退出了记忆。
回到卓戈和菲格辛所在的房间。
“怎么样？”
“主脑是洛曼人的，其他脑子也是，”埃尔语气有些低落地回答，“菲格辛首相，使用至尊戒吧，我建议你对洛曼使用至尊戒，他们已经很难被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