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差点儿意思-《说好当闲散赘婿,你陆地神仙?》

  陈云帆点出一句,接着似笑非笑的说:“想当初,父亲奉命西行,金陵府大小官员争相为他饯行。”

  “热闹归热闹,但也仅是寻常场面。”

  “迎来送往,纷纷扰扰,父亲已经见怪不怪,客套几句便作罢。”

  “也不知逸弟哪根筋搭错了,当着众多长辈的面儿,为父亲写下那首《饯别金陵》。”

  “虽说诗是好诗,但我知道父亲肯定不喜,其余宾客也多是嘴上夸赞他才学过人,心中估摸着在笑他不懂规矩。”

  说到这儿,陈云帆仿佛又看到了那日情景,笑着问道:

  “你说,这般自视甚高、恃才傲物的一个人,怎么就学会隐忍了呢?”

  “难道母亲关他五年,真把他的性子磨没了?”

  春莹并不答话,只默默揉着他的太阳穴。

  陈云帆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一二三来,自顾自的说:“兴许吧。”

  “不过这次再见到他,我总归是高兴的。”

  不过说着,他笑容消散,语气埋怨的说:“但是他啊,忒不懂事。”

  “我好不容易高中状元,又受圣上恩典,一路风光无限而来,想着跟他好好叙叙旧,聊表一番兄弟情深。”

  “可他倒好,平辈的攀附比较而已,他怎能拉出小侯爷让我这做兄长的难堪?”

  春莹闻言,想了想问道:“大少爷,您和逸少爷之间的关系很好?”

  “好?好个屁!”

  陈云帆很没风范的骂骂咧咧几句,“他差点没把我和族里几位兄弟给烦死。”

  “自小他就聪慧,书读得好,所以学堂的几位先生都很喜欢他,经常在私下里给他开小灶,教导他学习策论。”

  “族里的几位长辈也喜欢他,”

  “尤其是我玄都叔,说看到他就像看到当初的自己,多次派人给他送些吃的用的穿的。”

  “就连父亲……”

  陈云帆顿了顿,悻悻地嘀咕道:“反正因为他,我和几位族兄族弟没少挨骂。”

  春莹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但是陈云帆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将他小时候和陈逸的恩恩怨怨数落个遍。

  看着像是埋怨,但春莹越听越是沉默,心中不知道应该夸赞他们兄弟情深,还是说陈逸少爷该骂。

  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

  一直到进入蜀州府城,陈云帆方才住了嘴,耳垂微动猛地起身,掀开车帘子,朝外打量的神色略有兴奋。

  特别是看到一些山族、婆湿娑的姑娘们,他的眼睛越发明亮,直勾勾地盯着打量。

  “啧啧,早在金陵时,我就听人说蜀州多异族,滋味与中原姑娘有大不同。”

  “如今瞧来,的确如此。”

  春莹透过车帘子缝隙看了一眼,平静的提醒道:“大少爷,主母叮嘱过让我看好您。”

  陈云帆头也不回的说:“天高皇帝远,连皇帝都管不到这边,何况是母亲?”

  “大少爷,便是春莹不说,其他人也会如实禀报。”

  “……”

  陈云帆兀自看着那些姑娘砸吧砸吧嘴,然后依依不舍的关上帘子,叹气道:

  “世家出身当真麻烦,这不能做那不能做。”

  “这般想来,还是逸弟舒服,虽说入赘了萧家,但他好像没事儿人似的,逛窑子、欺男霸女,好不快活。”

  闻言,春莹表情认真的说:“大少爷,这些事您都不能做。”

  陈云帆白了她一眼,复又躺在她腿上,闭上眼睛嘀嘀咕咕好一阵。

  这时,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脸上竟露出一抹笑容。

  “春莹,等会儿到了客栈,你去打发走刘巳他们,另外晚宴也推了吧。”

  春莹不解,“大少爷,晚上右布政使大人设宴,您不好推辞。”

  “就说我晚上另有安排嗯……不能这么敷衍。”

  “那你就直接告诉他们,晚上我受岳明先生邀请前去参加贵云书院的诗会。”

  陈云帆想到诗会上的才子佳人,眼神兴奋,脸上却要装作一本正经。

  “那您明日还去老侯爷的寿宴吗?”

  “当然要去,若连老侯爷过寿这么重要的场合都不去,我这趟蜀州之行可就差点儿意思了。”

  “那就好……”

  ……

  回想这次和陈云帆的会面,陈逸心下多少有几分古怪。

  原本他已经做好被这位兄长言语羞辱的准备,甚至两人当众上演一场全武行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陈云帆固然傲慢、高调,但是那寥寥几句话,未曾有一句羞辱。

  换个贴切的说法,大抵上这位兄长的表现仅是在炫耀,炫耀他的出身、功名和官身。

  连刘巳等前来迎接他的蜀州主官,也是他炫耀的本钱。

  这就像两个许久未见的亲人、恋人,对比各自的身份、地位、财富。

  另外,还有陈云帆的一言一行都合乎礼数,从这点上很难挑出毛病。

  因而,陈逸一时间摸不准陈云帆对他究竟是何态度。

  “若他真的修行敛息诀一类的功法,兴许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再加上那句‘见证’,像是预示他能在蜀州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想着,陈逸靠在车厢一角,目光透过拉开的帘子出神的看着两侧的林木。

  别的他摸不准,但有一点他却是清楚的。

  若陈云帆能在人际复杂且远离江南府的蜀州平步青云,不可能只靠他的出身、背景。

  能力、手腕、头脑缺一不可。

  只是陈逸不理解的是,为何偏偏是蜀州?

  李怀古如此,陈云帆如此,再加上即将告老还乡的布政使……

  哦,还得算上已入迟暮之年且病体难康的萧家老侯爷。

  陈逸下意识的摸着下巴,面露思索,“差了一点线索,就差一点。”

  小蝶瞧出他神情异样,没有出声打扰。

  萧无戈却是毫无所觉,不过这时候他正在兴头上。

  因为方才他出言刺了陈云帆几句,且用上了姐夫教给他的那句话,让他多少有几分得意。

  “姐夫,要不咱们在外面转转再回府里?”

  “嗯?哦,也好。”

  陈逸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便吩咐小蝶给前面的王力行递话。

  一早出门到现在,还没到午时,回去的话倒的确不好去午睡、休憩。

  随后几人在城北转了一圈。

  陈逸在康宁街买了一套针灸用的银针,几乎花光了他几个月来攒下的月例钱。

  小蝶好奇的问:“姑爷,您还学会针灸?”

  “不会。”

  “那您……”

  陈逸随口敷衍:“瞧着不错,兴许能当鱼钩使使。”

  有点儿奢侈了,他可舍不得。

  直到在街边酒肆用过午饭,几人方才打道回府,径直穿过热闹的前院、喧嚣的中院,来到春荷园外。

  陈逸本还随意平和的目光蓦地一顿,看着靠在门廊下,光着白嫩脚丫的身影诧异道:

  “你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