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借弩执法!-《你不能只在吃铁杆庄稼时才爱大清》

  崇文门内,铁门胡同。

  前饶余郡王阿巴泰之心腹护卫,现任正蓝旗牛录章京科尔坤的府邸。

  不远处,南城兵马司两名便装差役正在蹲守盯梢。

  公开抓捕一位正牌子满洲章京可不是小事。先不提事后会掀起多大风浪,光是能不能顺利抓到人,以及抓了之后大家能不能安全离去就是难题。

  “大人,这附近都是正蓝旗的防区,万一~”

  “所以不要有万一。”

  一路上,赵泽生都在试图打消自家大人的疯狂行为。但,他的劝谏无效。

  自从遭遇刺杀事件之后,大人就有些癫狂。实际上是从崇福寺回来,蒋青云的行为就明显出格。

  ……

  “大人,科尔坤不在府里。”

  “无妨,那就抓捕他的管家、儿子。只要抓了人,就能办成铁案。不要怕,一个小小的牛录章京算什么?以后,都统也照抓不误。”

  众人听的肝儿颤。

  蒋青云连忙解释道:“只要他反对大清,那他就不是都统了。”

  众人稍微定心,各自稳定心神。

  “弟兄们,抄家伙动手。”

  马车帘子被掀开,各人迅速从车厢拿了兵器,冲向前门。

  “咚咚咚~”

  “谁呀?”

  “都统衙门,有急事。”

  ……

  先冲进府里的是两名弩手,近距离射杀了门子。

  “冲,到内堂抓人。”

  12名挑选出来的好手一半持弩,一半持短刀,好似水银泻地,杀进了这座前明户部主事的宅子。

  很快,短促的搏斗声、惨叫声响起。

  蒋青云手持军弩站在院子里,恰好撞见一个十来岁的半祼少年试图从屋顶逃生,因瓦片湿滑,只能手脚并用。

  他闭起右眼,屏气凝神,瞄准,然后扣下扳机。

  屋顶少年腿部中箭,滚落坠下,人眼看是不行了,摔出了脑浆。

  蒋青云找到书房,搜罗科尔坤的来往信件。

  “大人,管家、正妻、小妾都抓到了。”

  “捆了,喂点药,塞马车里带走。快~”

  ……

  半柱香后,众人火速离开。

  临走前还没忘了把门掩上。

  两辆马车往不同方向而去,一辆是去归还兵器,从自家老爹军营心腹那借的。另外一辆里塞着3名昏睡的嫌犯。

  行动人员丢掉染血衣裳,全部徒手,大摇大摆的从崇文门出。

  小半个时辰后。

  兵马司衙门刑房,狱卒们把人泼醒,火速展开审讯。

  “你们是什么人?”科尔坤的管家的反应很激烈,甚至想骂人。

  “上烙铁。”

  惨叫,哀嚎,皮肉焦香~

  狱卒们下手没轻没重,轮番拷打,新鲜的血迹不断溅在墙壁上。

  “夫人,招了吧?你家丈夫对朝廷不满,多次在茶馆、酒楼大放厥词,这是事实。”

  “他不会饶了你们的。”

  下一秒,惨叫声惊天动地。

  ……

  蒋青云本人则在书房内翻阅抄回来的信件、书籍。

  科尔坤此人官阶不高,但绝对是正蓝旗的老资格精锐,征战无数,是当时阿巴泰的心腹护卫之一。

  不过,阿巴泰已经死了。

  像科尔坤这般履历的正蓝旗人,一定对朝廷很不满。

  在清朝迄今为止并不算长的历史里,倒霉的正蓝旗总是站错队。

  先是旗主莽古尔泰在皇位争夺战中公开反对皇太极。皇太极登基后,清洗正蓝旗,换上他的亲信。

  后来,皇太极的时代结束了。

  正蓝旗又公开支持豪格,反对多尔衮。多尔衮泄愤,杀的正蓝旗人头滚滚,又换了一遍血。

  如今,多尔衮快死了。

  顺治一旦上台,正蓝旗眼看着又要被整了。

  我大清八旗,正蓝旗倒霉数第一。

  所以蒋青云决定从正蓝旗下手,逐个爆破,先整正蓝旗,后整两白旗,从根本上破坏清廷的根基。

  ……

  蒋青云诧异的发科尔坤的书信来往太丰富了,其中还有好几个熟悉的人名。例如英亲王阿济格、例如被自己整去西南军前效力的前任指挥兀儿特。

  再看内容,更欣喜。

  抱怨、不满、妄议、暗示,内容极其丰富。

  其中有一封与正蓝旗江宁驻防参领的来信,内容里艺术成分尤其高。

  蒋青云提笔,将其中一句“多铎嘴上没毛、忝居高位,治军如烙饼~”涂掉“多铎”,再涂掉“军”。

  两处涂黑,是为了给予所有人充分的联想空间。

  谁嘴上没毛?福临吗?

  治什么如烙饼?国吗?

  最令他诧异的是,科尔坤居然私下阅读泰州学派呼吁个性自由的书籍,这就很有意思了。

  世界果然是支离破碎的,一个杀人如麻的八旗悍将居然喜欢那种自由。

  ……

  蒋青云靠上椅背,微闭双眼。

  膝盖突然一沉,暖暖的三花猫又来提供情绪价值了。

  “喵~”

  蒋青云轻轻的合上小猫的耳朵,不让他听到野心家的心声——“用野心遏制野心、用权力遏制权力、用八旗打压八旗”。

  书房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少爷,老爷来了。”绿珠轻声道。

  蒋青云睁开眼,走出书房。

  蒋忠诚一见面就愤怒的压低声音:“你想做什么?你怎么能瞒过我私下从我部下借弩?你在内城借弩做什么?”

  “爹,我抓了一个人。”

  “谁?”

  “正蓝旗章京科尔坤,当年赫赫有名的饶余贝勒十八护卫之一。我怀疑他私通明廷,现在已经拿到了证据。”

  “我儿,安生做官不好吗?非要玩火?”

  “爹,做官嘛,哪儿有安稳之说?这怕那怕的,那还做什么官?”

  蒋忠诚被噎的说不出话,他想骂又不敢骂,想哭又哭不出来。

  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从今往后,你是我大爷,我是你孙子。”

  ……

  蒋青云轻声道:

  “皇父摄政王快死了,京城肯定要乱一阵,让府里其他人搬到南城我这来。你自己平日就住军营里,多笼络些心腹。”

  蒋忠诚幽幽叹气,“有银票吗?你孙子我最近花销有点大。”

  蒋青云招手。

  “绿珠,过来。”

  “去拿200两银票。”

  蒋忠诚收了银票哭丧着脸走了。

  他是真的害怕,自己的儿子做事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出格,做的每一件事都透着邪性。

  居然借弩在内城破门抓人,这和谋反有什么差别嘛。

  恐惧令他疯狂。

  在把府里家眷都送到南城之后,蒋忠诚干脆把姬女套上兵丁号服带进军营里,相比于谋反罪,这点小小出格已经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