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救治曹国公李文忠-《我在大明开医馆》

  “略通皮毛。”徐妙云浅浅一笑,转向马淳,“川乌用多少?”

  “三钱足矣。”马淳警告地看她一眼,“此物剧毒,多一分要命。”

  李文忠靠在枕上观察二人互动,眼中闪过笑意。

  待徐妙云去煎药,他才低声问:“听说你已经开始下播新作物的种子了?”

  马淳正在写医嘱,闻言笔尖一顿:“确有此事。”

  “陛下已经准了。”李文忠忍着疼挪了挪身子,“老夫在京西的千亩好田,拨给你试种。若真能亩产十石……”

  一挪动,肘尖撑空,就要摔倒。

  马淳连忙扶住他,触手却觉掌心发烫。掀开中衣一看,国公后背布满暗红斑疹。

  “何时起的疹子?”

  李文忠茫然摇头:“不晓得,许是这几日疼得厉害,没留意。”

  马淳与徐妙云交换个眼神。

  这分明是热毒炽盛之象,先前开的温燥方子怕是不妥。

  “方子要改。”马淳快速写下新处方,“白虎加桂枝汤。石膏一斤,知母六两……”

  徐妙云接过药方细看,按住他手腕:“桂枝会不会加重热毒?”

  “无妨。”马淳指着方子解释,“石膏为君,清热力强。少佐桂枝反佐,能引药达肢节。”

  李文忠看着他们争论,忽然笑道:“老夫倒成了你们练手的病例。”

  马淳正色道:“国公爷说笑。历节病最忌误治,轻则残疾,重则丧命。”

  徐妙云忽然想起什么:“马大夫,该给国公爷放血了。”

  马淳点头,取出三棱针。

  李景隆吓得拦住:“真要见血?”

  “必须放。”马淳示意李文忠伸出手,“十宣放血能泄热毒。”

  银针飞快刺破指尖,暗红血珠涌出。

  李文忠眉头都没皱一下:“当年在漠北中箭,军医拿烧红的刀子剜肉,可比这疼多了。”

  十指放过血,马淳又在他耳尖各刺一针。徐妙云递上热毛巾,仔细擦去血迹。

  老管家端着药碗进来:“药煎好了。”

  马淳接过药碗嗅了嗅:“气味对了。”他亲自试了温度,才递给李文忠。

  国公爷仰头饮尽,苦得直皱眉。徐妙云适时递上蜜饯:“含着这个压压苦味。”

  药力发作得很快。李文忠额头见汗,脸色渐渐红润。他试着活动膝盖,惊喜道:“能动了!”

  马淳却不敢放松:“热毒虽退,病根未除。这病最易反复,需长期调养。”

  他留下详细的调养方案:每日晨起热敷,阴雨天用艾灸,忌食牛羊鱼虾。又教了几个舒筋活络的导引术。

  “真是想不到,马大夫年纪不大,医术……”李文忠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马淳连忙扶住他,取出听诊器再次检查。

  这次他神色更加凝重:“国公爷肺部感染了,需要抗生素。”

  他从药箱取出一盒药片:“这是青霉素,每六个时辰服一次。”

  历史上李文忠是洪武十七年害了一场大病就没的,这也正常,看现在李文忠身上哪哪都是病就知道。

  常年的征战留下的病不少。

  他之所以会去世,应该不是像野史讲的那样,所谓被下毒,很可能就是积劳成疾,各种并发症发作了。

  就比如现在,一卧床就起疹子,肺还不好,那都是积劳成疾的。

  现在是洪武十五年五月,如果有自己在的话,估计能挺过去。

  李景隆送他们出府时,满天星斗已亮如碎银。

  徐妙云忽然轻呼:“糟了,药箱忘在国公房里。”

  马淳拍拍腰间:“听诊器我带着呢。”

  “不是。”徐妙云压低声音,“那包川乌还在箱底。”

  两人脸色同时变了。川乌若被误食,顷刻就能要命。他们转身就往回跑。

  寝室内,李文忠正吩咐老管家:“把马大夫的药箱收好……”

  话音未落,马淳已冲了进来,一把抢过药箱。

  打开暗格一看,川乌包完好无损,这才长舒口气。

  李文忠何等精明,立刻明白原委:“怕老夫误服毒药?”

  马淳惭愧地拱手:“是在下疏忽。”

  “谨慎些好。”李文忠不以为忤,反而笑道,“你这性子适合行医。景隆若有你一半细心,老夫就放心了。”

  回程的马车上,徐妙云忍不住问:“那些西洋器械,当真如此神奇?”

  马淳望着窗外夜色:“各有优劣。西药见效快,但治标;中药见效慢,却治本。两者结合,方能事半功倍。”

  “那个会发光的盒子……”

  “血糖仪。”马淳解释道,“能测出血中糖分高低。国公爷饮食需调整,少油少盐。”

  徐妙云若有所思:“难怪你说要忌口。”

  马车经过秦淮河,画舫上的歌声随风飘来。

  马淳忽然说:“明日我要去趟京西,看看田地。”

  “我陪你去。”徐妙云不假思索道,“那边勋贵家的地都是皇庄在管,父亲说皇庄的管事不好相与,有我在他们不敢刁难。”

  月光透过车帘,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马淳看着她坚定的侧脸,心头微暖。

  “好。”他轻声应道。

  ……

  翌日清晨,马淳和徐妙云策马来到京西皇庄。

  初夏的阳光洒在连绵的田垄上,远处农人三三两两在劳作,却显得有气无力。

  两人刚下马,一个穿着绸缎马褂的管事就晃了过来,斜眼打量着他们的粗布衣衫,“哪来的?这儿是皇庄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徐妙云上前一步:“我们是曹国公府的人,来看田的。”

  管事嗤笑一声:“曹国公府的人我哪个不认识?就你们这寒酸样也敢冒充?赶紧滚,别逼我叫人。”

  马淳按住徐妙云的手,从怀中取出李文忠的亲笔信。

  管事接过一看,脸色顿时变了,腰杆立刻弯了几分:“原来是马大夫,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马淳摆摆手:“带路吧。”

  管事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引路,穿过几片麦田后,马淳突然停下脚步。

  田埂边搭着几个草棚,十几个农人蜷缩在里面,不时传来咳嗽声。

  几个妇人正架着药罐熬药,浓重的药味随风飘来。

  “这是怎么回事?”马淳皱眉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