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初入府,下马威-《随母改嫁旺新家,重生嫡女嘎嘎乱杀》

  “母亲贪图富贵,抛夫弃子,我才不要跟着她。我是爹爹的女儿,除了爹爹身边,我哪儿都不去!”

  将军府正厅,午后的阳光掠过描金的“横勇无双”匾额。

  陆未吟眼睛被晃了下。

  眼前,妹妹陆欢歌正亲昵的挽着父亲的胳膊,一派父女情深的温情场面。

  诧异过后,陆未吟很快反应过来。

  看来陆欢歌跟她一样,也重生了。

  前世父亲宠妾灭妻,母亲和离后再嫁永昌侯,因思念孩儿,许了将军府诸多好处,父亲才同意让她带走一个。

  儿郎们自然是要留在陆家的,因此只能从她和陆欢歌里面选。

  时年天下太平,朝廷不再倚重武将,将军府只剩个落魄空壳,自然比不上祖荫深厚的永昌侯府。

  陆欢歌毫不犹豫的选择跟随母亲,成为金尊玉贵的侯府小姐。

  她则留在将军府,与两个哥哥一起跟着父亲。

  谁也没有料到,胡地乌桓部的首领哈图努统一九部结束内斗后,迅速将剑锋指向地广物博的大齐,挑起大战。

  父亲再得起用,大胜而归,荣封镇国大将军。

  家中两个哥哥,大哥连升两级,成了最年轻的御林军副都统,还娶了平康伯爵府的嫡女;二哥直接越级当上了京兆府的参军。

  她自己则被封为宁华郡主,赐婚太子。

  陆家一跃成为当朝新贵,风头无俩。

  妹妹陆欢歌的命数却截然不同。

  去了永昌侯府,陆欢歌时常回将军府哭诉,说侯府那一家子各有各的坏,没一个好相与的。

  上至老太君,下至四小姐,都在变着法儿的刁难她,就连那些恶仆应付起来也头疼得紧。

  母亲自顾不暇,不仅不帮她,还反过来帮着萧家人骂她不懂事。

  将军府得势后,父兄第一时间去侯府接人,也想为妹妹请封郡主。

  然而那时的陆欢歌已经嫁去千里之外的北地,后来夫家犯事获罪,被罚入教坊司。

  再见到陆欢歌的时候,陆未吟已经是尊荣无双的太子妃。

  宽大妆镜映出两张相似的脸,一个明艳姝丽雍容华贵,一个是脂粉堆砌出来的美艳皮囊,眼尾细纹里刻着憔悴和风霜。

  匕首带着凉意刺进腹部,剧痛中,陆未吟看到陆欢歌歇斯底里的怨毒嘴脸。

  “凭什么?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凭什么你能当郡主,当太子妃,我却在侯府受尽磋磨,还被嫁给禽兽过得生不如死?”

  陆欢歌陷入癫狂,将取暖的炭盆掀翻,火舌舔上纱幔。

  “我的人生已经毁了,这条烂命不要也罢,姐姐,你向来疼我,就陪我一起死吧,黄泉路上咱们姐妹俩携手同行,多好啊!”

  视野漫进火光,陆未吟看到有人冲破浓烟而来,将她抱起。

  大难不死,却被烧伤面容,熏坏嗓子,太子早有心上人,本就不满这桩婚事,这下更是彻底厌弃了她。

  一日服完药,昏昏沉沉睡去,醒来时竟身处陌生院落,还没等她搞明白是个什么情况,稀里糊涂的就被太子一箭射杀了。

  再睁眼,竟重生回到父亲询问姐妹俩去留这天。

  这一次,陆欢歌仍旧率先表态,娇俏地摇着父亲的胳膊撒娇,“爹爹,欢儿要在您身边尽孝,欢儿哪儿都不去。”

  “好孩子!”

  父亲闻言,又欣慰又感动。

  上辈子,陆欢歌选择去侯府,打的旗号是去母亲跟前尽孝,父亲也夸她是好孩子。

  陆未吟讥讽一笑,妹妹一向受宠,在父兄眼里,做什么都是对的。

  从小到大,所有不好的事都由她背锅。

  实在攀扯不上她,一句“你是姐姐”,也能把过错扣在她头上。

  她猜,陆欢歌这会儿定是正做着父亲再立大功全家飞黄腾达后封郡主当太子妃的美梦。

  只是陆欢歌好像忘了,父亲多年不上战场,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哪里还能提得起刀枪?

  荣封大将军的功绩,都还是靠母亲从马背上搏来的。

  母亲出身将门,大雍历来也有女将,只因未在军中任职,这才让所有功劳都落在父亲头上。

  夫妻一体,母亲并不计较,没成想父亲得势张狂,竟要贬妻为妾,母亲心灰意冷毅然和离。

  战事来得突然,前世,领兵出征的圣旨送过来,一家子都傻眼了。

  父亲徒有虚名,大哥自命不凡眼高手低,二哥有勇无谋冲动莽撞,绑一块儿也干不过暴虐嗜杀的哈图努。

  上战场是死,抗旨也是个死,走投无路时,父亲把目光投向了她。

  她的武功是母亲一手教出来的,更是捧着兵书启蒙识字,闲暇时探讨用兵之道,她总是答得最出色的那个。

  父亲入宫请旨,让她作为副将随军出征。

  当时的她满腔热血,一心想着驱逐强敌,还边疆太平,建功立业,当大雍的第一女将军。

  无数次死里逃生,终于在一场艰难鏖战后打退来犯之敌,哈图努亲自奉上降书,割地纳贡。

  赫赫军功托起将军府的第二次荣光。

  班师回朝后,她满心欢喜的等着父亲为自己请功,却迟迟没有动静。

  眼见实在瞒不住了,父亲才坦白,当初任命她为副将的圣旨实为伪造。

  朝堂上下压根儿不知道领军将领中有她陆未吟这个人。

  为了防止走漏风声,他们连陆欢歌都瞒着,所有人都以为她去庄子上养病了。

  做戏做全套,他们还找了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姑娘,在庄子上扮了几年陆三小姐。

  伪造圣旨是抄家灭门的大罪,捏着这一点,父兄有恃无恐。

  赐婚太子的旨意下达之前,宫里已有消息传出,她坚定的告诉父兄不想嫁。

  比起圈禁深宫,她宁肯隐姓埋名纵马江湖。

  父兄嘴上答应,却在给她的践行酒里下药。

  断头针深入皮肉,嵌进颈椎,自此,一身武艺废了个干净,日日承受刺骨煎熬,身子日渐羸弱,只能任人拿捏。

  衣袖下,陆未吟的手微微攥紧,熟悉又久违的力量感涌上来。

  冷冽的目光扫过面前的父女。

  这次没了她和母亲,她倒要看看,将军府要靠谁去挣那赫赫军功。

  父亲象征性询问意见,陆未吟神色平静的应道:“那我随母亲去侯府。”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第二天,侯府早早派了马车过来接人。

  陆未吟收拾好东西,小小一个包袱,由丫鬟尖尖背着。

  临走时,陆欢歌等在大门口送她。

  “姐姐真是好福气呀,这一过去就是侯府小姐了,不仅有母亲呵护,还多了祖母兄长,真是让人羡慕。”

  阴阳怪气说完,自己没忍住笑起来,清丽的面容上,是与父亲如出一辙的小人得志。

  “那你去吧。从小到大什么好的我都让给你,这么好的福气自然也不该由我得了。”

  陆未吟笑吟吟挑眉,说完便折身往府里走,“我这就去跟父亲说你想去侯府。”

  陆欢歌赶紧把人拦住,“都定好的事,怎能说变就变?我是爹的女儿,才不会像某些人那样,贪图富贵认贼作父。”

  陆未吟嘴角噙着淡笑,迈步走向侯府的马车。

  身后,陆欢歌的丫鬟双鱼压低的声音传过来。

  “小姐,你真让她去呀?她成了侯府小姐,日后宴席上碰见,不就压咱们一头了?”

  将军府势微,在京城勋贵中比永昌侯府相差甚远。

  陆欢歌嗤笑,“母亲在侯府都站不住脚,她一个外来的继女,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陆未吟像是没听见。

  她自有办法在侯府过得安稳顺遂,没必要跟这种人争一时口舌。

  坐进马车,将军府大门关上,马车缓缓起步。

  尖尖重重落下车帘,替自家小姐难过,“将军不来也就算了,二位公子怎么也不来送送,太过分了!”

  陆未吟垂下眼帘,心中毫无波澜。

  上辈子,陆欢歌离家,陆晋乾陆晋坤哥儿俩恨不得把家底儿都拿给她带上,送别时陆晋坤还掉了眼泪,兄妹情深叫人动容。

  到她这儿,竟是连面都懒得露一下,足可见心眼儿有多偏。

  “不来也好。”

  免得她还要忍着恶心应付。

  侯府侧门,马车缓缓停驻。

  陆未吟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摆在门口熊熊燃烧的火盆。

  仔细看,火盆后面还铺着瓦。

  面容端肃的老嬷嬷立在火盆旁,手里拿着柳枝编的鞭子。

  火盆驱邪,柳枝打鬼。

  这是拿她当邪祟了?

  锦衣少年倚靠在门边,手指勾弄身前的玉佩穗子,一身养尊处优的纨绔气质。

  凝着视线将陆未吟上下打量一番,少年率先开口,“你就是陆未吟?”

  陆未吟低眉顺眼,“是。”

  少年轻嗤一声,给王嬷嬷递个眼神,转身进去了。

  “这是我们侯府三公子萧西棠。”王嬷嬷高高昂起下巴。

  “我们侯府有三位公子,皆是丰神俊朗品行端方的好儿郎,陆小姐肖母,生得一副好姿色,还望端正心思,千万别像那些勾栏瓦舍里见不得光的下作货,生出不该有的念头。夫人前脚从将军府和离,扭头就到了我们侯府当主母,执掌内宅经验老道,想必这些道理都教过小姐的吧?”

  一番话刻薄且直白,将母女俩一起骂了。

  尖尖被陆未吟拉住,有火撒不得,气红了眼。

  王嬷嬷提着柳鞭走来,“踏瓦过火,破旧立新,柳枝拂身,驱邪净心。陆小姐,请吧!”

  陆未吟垂眸掩去锋芒,望着那火盆。

  盆里浇了火油,火焰攀着堆起的木柴,窜得比她膝盖还高。

  这是要给她下马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