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试问,何惧身死呼!-《红楼:金戈铁马横扫八方》

  刹那间,城墙内外,喊杀声震天动地!

  "轰——"

  城门处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两百名披甲刀斧手如鬼魅般从街巷暗处冲出,寒光闪闪的利刃直指城门守卫。

  "敌袭!快守住城门!"

  络腮胡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几乎要撕裂喉咙。

  与此同时——

  "呼啦啦——"

  城墙外突然亮起万千火把,犹如星河倾泻,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火光中,密密麻麻的人影如潮水般涌

  来,刀枪林立,旌旗招展。

  "铛——铛——铛——"

  城楼上的警钟终于被敲响,急促的钟声撕破夜空,在金陵城内回荡。

  三角眼扶着城墙呕吐完,脸色惨白如纸。

  他望着城内杀出的刀斧手和城外如蚁群般的大军,目眦欲裂,突然破口大骂:

  "他娘的!这他娘的是哪路神仙?!怎么过来的,京畿布控都是吃干饭的吗?!"

  三角眼突然浑身一颤:"除非...除非备武营也..."

  话音未落,城内又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原本应该驻守城门的备武营士兵,此刻因药物所害而纷纷不敌,转瞬之间便打开了内门!

  见此一幕,三人皆是一脸绝望!

  "完了..."大高个儿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全完了..."

  ......

  金陵皇城——

  急促的号角、金鸣之声穿透厚重的宫墙,惊醒了沉睡的皇城!

  "呜——呜——"

  急促的号角声穿透夜色,紧接着是刺耳的铜锣示警之音,一声急过一声,如雷霆炸裂!

  庆帝猛然从龙榻上惊醒,额间冷汗涔涔。

  他侧耳细听,宫墙外隐约传来震天的喊杀声,金铁交鸣之音混着战鼓擂动,那一声声从宫墙外传来的闷响,像重锤般砸在胸口,连心跳都被震得紊乱。

  "哐!"

  一把掀开金丝帐幔,庆帝赤脚踩在冰凉的蟠龙金砖上。

  "来人......夏盼盼...!"

  庆帝厉声高喝,嗓音中带着罕见的惊怒。

  "老奴在!"

  殿门"砰"地被撞开,夏守忠踉跄着冲了进来,一张老脸煞白如纸。

  他扑通滑跪在龙榻前,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陛、陛下!大事不好!宫外......宫外有大军攻城!"

  "什么?!"

  庆帝瞳孔骤缩,赤足踏下龙榻,走向夏守忠:"可查清,是何人作乱?!"

  "老奴不知......"夏守忠声音发颤,"应天府守军正在鸣金示警,已派人去查,想必很快就有消息......"

  他话未说完,殿外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

  一名应天府锦衣卫指挥佥事苏铭大步冲入殿内,甲胄上沾满血迹:

  "陛下!练武营......练武营全军中毒!叛军更是在城门出埋伏了两百刀斧手,城门守军丧失战力,里应外合之下,叛军已攻破城门,踏入应天府了!"

  "轰——"

  仿佛一道惊雷劈在头顶,庆帝身形一晃,扶住龙案才勉强站稳。

  "陈守年何在?!"他声音嘶哑,"还有...还有备武营呢?!叛军是如何饶开备武营的!?"

  苏铭满脸惶恐,扑通一声跪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

  “陛下,事态紧急,如今乱军蜂起,各方消息杂乱无章,实在不知备武营具体情形。

  备武营作为三道防线最外围,此刻根本无法接触,具体发生何事,臣实在无从知晓。

  但陈守年将军向来忠心耿耿,史侯爷亦是如此,料想他们定不会叛变,许是......许是备武营也定是遭遇了似练武营一般的困境......”

  庆帝咬牙切齿,双目通红,“不管如何,朕定要将这群逆贼碎尸万段!”

  他转身看向夏守忠,厉声道:“传朕旨意,即刻召集皇城宿卫、虎贲军,务必死守皇宫,若有退缩者,斩立决!”

  夏守忠立刻回复:"陛下!鸣金声响之时,皇城四门已闭,虎贲军全员戒备,叛军一时半刻攻不进来!"

  庆帝却恍若未闻,他死死盯着殿外冲天的火光,忽然冷笑一声:"好......好得很......"

  ——全军中毒!

  ——三万大军,层层布防!

  ——竟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似乎是重物砸到城墙之上的动静,整座宫殿都随之震颤!

  "不好!"苏铭面如死灰,"是......是火炮!叛军动用了复辽炮!"

  庆帝——大怒!

  ——连火炮都能在朕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运入金陵......

  ——这江南官场,究竟烂到了何等地步?!

  "轰——!"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整座乾清宫都在震颤,梁柱间簌簌落下尘埃。

  庆帝身形微晃,却猛地攥紧龙案边缘。

  "陛下!"夏守忠声音发颤,"叛军火炮凶猛,皇城恐怕久守必失,唯有联系上城外的备武营......"

  "闭嘴!"庆帝厉声打断,眼中寒光迸射,"怕什么,朕还没死!"

  他猛地转身,一把扯下龙袍衣袖,"刺啦"一声,明黄色的绸缎在掌心撕裂。

  "陛下?!"

  苏铭惊骇抬头。

  庆帝不语,径直咬破食指,鲜血顿时涌出。

  他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黄绸上奋笔疾书。

  每一笔都血透绸背,字字如刀——

  "朕若有不测,太子即刻即位。辽国公贾玌,加封太师太傅,总领朝政,辅佐新君。凡逆臣贼子,皆可先斩后奏!"

  血书成,庆帝猛地将其卷起,"啪"地盖上龙印,而后塞入鎏金铜管。

  苏铭与夏守忠站在一旁,双目圆睁,死死盯着那明黄绸缎上蜿蜒的血字。两人的瞳孔剧烈震颤,连呼吸都凝滞了——

  太师太傅!总领朝政!先斩后奏!

  这哪里是寻常诏书?这分明是将半壁江山都托付给了那位辽国公!

  夏守忠的嘴唇剧烈颤抖着,浑浊的老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知道贾天戈深受陛下喜爱、信任,这可......真的是自古以来君臣之间该有的......!

  苏铭更是浑身发冷——他如何不知辽国公何许人也!

  昔日辽国公还是侯爷时,亲率大军血洗扬州,而他也因在其手底下处事几日,便被得其赏识,晋升了这应天府锦衣卫指挥佥事!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不过年纪轻轻的辽国公,竟然得陛下如此信任——

  ——这是旨意吗?!

  ——不!

  ——这是遗诏!

  ——这是托孤!

  ——血诏托孤——!

  二人一个是庆帝的贴身太监,一个作为锦衣卫指挥佥事,都太清楚这几个字的分量——这等于将整个大庆朝的军政大权尽数交予贾玌之手!若贾玌稍有异心......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庆帝染血的龙袍。

  庆帝握着鎏金铜管,忽然轻笑一声,眉宇间的阴霾竟一扫而空,重新恢复了那睥睨天下的帝王气度。

  朕有儿子,朕的江山有人继承,朕的江山亦有忠义之士镇守——试问,何惧身死呼!!!

  "苏铭!"

  庆帝目光如电,直刺跪地的锦衣卫佥事:"你是应天府锦衣卫指挥佥事苏铭吧?天戈曾经跟朕提起过你。"

  "轰——"

  这句话犹如惊雷炸响在苏铭耳畔。他猛地抬头,虎目圆睁,浑身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辽国公......竟在圣上面前提起过他?!

  那个十三岁领兵、十六岁封侯、十七岁封公的贾天戈,居然记得他这个小人物?!并且在陛下面前为他请功!

  只因昔日在其麾下处事......便能如此了吗!?

  "砰!"

  苏铭重重叩首,额头砸在金砖上的声响震得夏守忠眼皮一跳:"微臣......微臣何德何能......"

  "起来。"

  庆帝负手而立,玄色龙袍上的金线蟠龙在烛火下熠熠生辉:"能被天戈记在心上的人,必有过人之处。"

  他顿了顿,忽然俯身,将鎏金铜管递到苏铭面前:"今夜,朕交给你一份差事。"

  苏铭双手微颤,却稳稳接住铜管。

  "将此诏,送至京城辽国公手中。"庆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需要多少人突围,只管跟朕提!"

  殿外又一声炮响,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苏铭却恍若未闻,只是死死盯着手中的铜管。

  突然,他扯开胸前护心镜,将铜管贴身藏入内甲,而后重重抱拳:

  "微臣只需十八骑!"

  "十八骑?"夏守忠失声叫道,"叛军已围困皇城,十八骑如何......"

  "好!"

  庆帝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梁上尘埃簌簌而落:"不愧是贾天戈看上的人!韩烈!"

  "末将在!"一名身着玄甲的将领应声入殿。

  "点十八虎贲军,随苏铭突围。"

  韩烈会意,抱拳领命。

  苏铭最后看了一眼龙椅前的帝王——

  庆帝左手置于背后负手而立,右手自然垂下,其染血的袖袍在夜风中缓缓鼓动,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即便四面楚歌,依旧锋芒毕露!

  "微臣......定不辱命!"

  转身时,苏铭摸到内甲中那枚铜管,忽然想起年少之时,一位算命的道长说过:

  "苏铭,是个好名字——你这条命,将来是要用来做件大事的!"

  什么是大事......

  苏铭感受着怀中鎏金铜管带来的沉甸甸的分量,嘴角勾起一抹决然的笑意。

  这便是了!

  护送帝王血诏,托付江山社稷,还有比这更大的事么?

  大丈夫之志,无外如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