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是用完就丢的烂抹布吗?-《从将师姐炼成剑胎开始》

  一夜无话。

  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雨敲打着陈旧的窗棂,声音细碎而绵长。

  黑暗中,林月婵猛地仰起头,发出一声悠长而破碎的叹息。

  “嘶……你才炼气,这剑气…到…到底从何而来?”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不然怎会在死敌的老巢里,如此不计后果地“镇压”这个小魔头?

  这简直是自投罗网!

  天可怜见,这小魔头要是活着,必然贻害无穷。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

  她才筑基不久,但境界差距摆在那。

  按理说双方修为天差地别,可她却被纠缠到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榨干。

  林慕玄的气息也略显紊乱,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带着一丝惊异:“你筑基了?”

  “本就只差临门一脚。”林月婵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但依旧骄傲道,“对天才而言,提前踏上山顶,很奇怪么?”

  林慕玄的目光在她疲惫和发红的侧脸上停顿片刻,点了点头。

  以她的年纪,这速度确实惊人。

  “你这阴阳斩运剑确实邪门。”林月婵心有余悸道,“它吞噬了你原来的道基,如今它比你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修士。”

  她本意只是想浅尝辄止。

  用自身精纯的灵力,稍稍温养一下他那柄气息黯淡的本命剑,顺便好好感受、解析一下那令她心驰神往的剑气本质。

  然而,当她的灵力甫一接触那柄沉寂的小剑,异变陡生。

  那柄剑仿佛化作了深不见底的黑洞,疯狂地攫取她体内流转的灵力和本命剑的剑气,贪婪地吞入剑身深处。

  那一刻的惊骇难以言表。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瞬间抽空的皮囊,力量如决堤之水般倾泻而去。

  就在她以为要被彻底吸干、境界跌落之时,那柄贪婪的剑又骤然逆转。

  一股被它淬炼、提纯过的磅礴灵力,裹挟着一种更加纯粹、带着林慕玄独特印记的剑气反哺回她的体内。

  那感觉就像久旱逢甘露。

  灵力变得更加凝练和壮大。

  剑气也染上了色胚的味道。

  那种生命层次仿佛得到提升的巨大欢愉和满足感,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驱使着她,去索取更多,去拥抱那能带来蜕变的锋芒。

  待到灵台稍稍清明,她才惊觉自己方才的姿态是何等不堪入目。

  一股强烈的羞愤上涌。

  她林月婵何等骄傲?

  怎能……怎能如此作践自己?

  她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算了。她自暴自弃地想。

  终究是为了那无上的剑气。

  至于这家伙过往的“风流韵事”?暂时可以忍!

  然而,另一股怨气又升腾起来。

  都这样了,这混蛋就不能说几句人听的软话吗?非要噎死人?

  她愤愤地抬起头,目光触及那张在黑暗中依旧轮廓分明的侧脸,那点怨气又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

  她恨恨地哼了一声,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就脸看得过去。”

  她哼了一声说:

  “我本以为双修最多加速你本命剑恢复剑气,但你那本命剑的道基,好像本就具备双修之能。

  再加上阴阳交泰,恢复自然极怪,可惜速度太快,你身体也吃不消,现在暂时到极限了。”

  林慕玄心中豁然。

  阴阳斩运剑本就融合了他曾经的《阴阳种玉心经》与师姐的《合欢心经》道基。

  这两者,无一不是双修之道的法门。

  修为尽废?那只是表象。

  他的道基早已被本命剑吞噬同化。

  只要以这柄剑为核心,他便能重续双修之路。

  而林月婵这位主动送上门的、根基深厚的筑基剑修,其精纯的灵力与剑气,在阴阳交泰的催化下,对本命剑而言,无异于一场盛宴。

  难怪恢复得如此迅猛。

  双修越好,剑恢复越快。剑恢复越快,淬体便越久越猛。淬体越猛,双修自然越好。

  一个近乎完美的循环。

  若非躯体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摧残与重塑,已然不堪重负,这循环怕是日日月月日月月。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身畔,昏暗的光线下,一点刺目的暗红痕迹映入眼帘,像雪地里绽开的梅。

  与此同时,一直萦绕在心头、如同阴云般挥之不去的危机感,终于彻底消散。

  这意味着,彼阳宗外松内紧的巡查网已经撤开了。

  林月婵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视线,莫名的恐慌。

  他还要做什么?

  然而,林慕玄只是沉默地探过身,拿起她散落在旁、沾染了尘埃的衣物,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异常仔细地替她一件件穿上。

  微凉的手指偶尔擦过她滚烫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该走了。”他系好最后一根衣带,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林月婵:???

  我是烂抹布吗?用过就丢?

  她猛地弹起身,甚至顾不上身体的酸软和刺痛,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兽,狠狠剜了林慕玄一眼,裹紧衣袍,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外面沉沉的夜色与细密的雨帘中。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湿滑泥泞的山路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混蛋!色胚!魔崽子!下次再见我一定要亲手阉了你!”她咬牙切齿地低吼。

  被雨水浸透的衣衫贴在身上,提醒着她方才的荒唐与屈辱。

  她迫切需要清洗掉这一切痕迹!

  终于,她寻到一处僻静山涧形成的小水潭。

  她迫不及待地解开湿透的外袍,刚要掬水,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宣纸,却悄无声息地从她内襟滑落,“啪嗒”一声,掉在湿漉漉的岩石上。

  她一愣,疑惑地弯腰拾起。

  借着微弱的天光,几行刚劲有力、力透纸背的小字刺入眼帘:

  「宗门巡查已撤,勿再逗留。擎天客或仍在外门徘徊,速走。」

  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脖颈,她却浑然不觉。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几行字,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混杂着未消的羞怒、被看穿的懊恼,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细微的暖意,悄然在胸腔里弥漫开来。

  半晌,她才对着空寂的雨夜,又羞又恼地嘟囔了一句:

  “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我又不是不讲道理……”

  她赌气般地将纸条狠狠塞回怀里,然后一头扎进了冰冷刺骨的潭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