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6章 就冲这浪劲儿-《太子妃为何不侍寝》

  江止既像他口中常叼的野草,又像西延野山里的鬣狗,有股子韧劲儿,无论到哪儿,他都能活得很好。

  十几日未见,江止便已经把偌大的京城探得六分熟。

  人不仅吃得好,玩得好,更是在佰顺镖局里混得如鱼得水。

  江箐珂寻到他时,江止正在镖局里带着那帮兄弟舞家伙、练功夫。

  明明天气已入秋转凉,他却光着一身腱子肉,练得大汗淋漓的。

  见江箐珂女扮男装出现在眼前,他唇角一勾,将手中未开刃的双刀扔给了她。

  “过几招试试,看看手生没?”

  正好许久未练,江箐珂双刀握稳,旋即出手。

  左刀朝江止横斩而去,右刀趁机封喉,江止不躲不退,短刀挡拆,长刀反撩,一招一式重若山崩。

  一旁的喜晴目光紧随江止而动。

  谷丰瞧见,磕磕巴巴地在旁酸道:“也,也,也......就,那,那样吧。这,这,这功夫,在.......在,在咱们东,东东东宫,不,不,不......不算,什么!”

  喜晴面色不悦,斜了谷丰一眼后,讥讽道:“话都说不利落,话还这么密。”

  日精于勤荒于嬉。

  几招打下来,无论是体力,还是防守攻击,江箐珂的身手明显不如几月前。

  见江箐珂累得有些喘,江止停下攻势,收了刀。

  “这太子妃让你当的,人都当废了。”

  言语间,他将干净的帕子呼在江箐珂的小脸上,甚是粗暴地给她擦了下汗。

  她擦过汗的帕子,江止又拿过去擦自己。

  江箐珂看着那帕子恍了一下神儿。

  这在以前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她从未在意过。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嫁人了,也知晓了男女情事,总会对这些不经意的细节,变得敏感起来。

  白色里衣和红袍依次套在身上,江止不拘小节地衣襟大敞。

  他抬手摸了下江箐珂的头,胸肌的沟壑和腹肌的凹渠在一动一走间若隐若现。

  “想什么呢?走,带你吃酒去。”

  见江止就这么敞着衣衫要走,江箐珂拽住他,将他挂在脖子上的腰带扯下来,塞到江止手里。

  “这不是西延军营,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就这么出去多不雅。”

  “屁事儿真多。”

  江止嘴上抱怨着,手却将衣服穿得规规矩矩。

  几人踏出镖局大门前,江止随手摘了朵种在墙角的蜀葵,簪在了耳上。

  红袍配鲜花,风流倜傥又招摇,是江止一如既往的作风。

  江箐珂带着几个拖油瓶,跟着江止进了家酒楼。

  刚进门,酒楼的老板娘便风姿摇曳,婀娜而来。

  那熟稔热情劲儿,一看就是跟江止混熟了。

  “江公子好几日不来,奴家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公子了呢。”

  老板娘眉目含情,推搡间,说话的声音也是娇娇柔柔的。

  江止取下耳边那朵蜀葵,放荡不羁地簪在了老板娘的发髻上。

  他用力拍了下老板娘的大屁股,凑到人家耳边邪肆笑道:“就冲着你这股子骚浪劲儿,老子也得来啊。”

  帕子扫过江止的脸,老板娘的音调是百转千回。

  “讨厌。”

  江箐珂无语摇头,却也习以为常。

  江止跟人家眉来眼去地浪完了,转身一把搂住她的肩头,踏着懒拖拖的步子,把她往阁楼上带。

  老板娘站在下面扬声问:“公子今日吃什么啊?”

  “还是那几样。”

  江止回得漫不经心。

  这家酒楼里没有雅间,二楼、三楼都是回字形的。

  转圈摆着桌椅,客人可以透过围栏,一边饮酒吃菜,一边欣赏一楼主台上的戏曲弹唱。

  酒菜很快就抬了上来。

  江止说的那老几样,都是江箐珂平日里爱吃的菜。

  江箐珂动筷开吃,江止却栽歪着身子,倚坐在那里。

  他目光冷然地看着谷丰和谷昭二人,不说也不笑。

  下巴上斜到耳侧的刀疤,外加浸淫沙场多年的戾气,总给人一种凶厉狠辣的压迫感。

  “怎么着,要坐下来跟老子喝几杯?”

  见状,江箐珂立马同谷丰、谷昭二人吩咐道:“都晌午了,你二人和喜晴另坐一桌,也点些酒菜吃吧。”

  谷丰和谷昭显然是受李玄尧之命要时刻盯着她,站在那里面面相觑,谁都没敢动半步。

  赶在江止恼火前,江箐珂用力将筷子拍在桌上。

  “我的话都不听,找抽是不是?”

  喜晴边劝边拉着谷丰、谷昭二人去了旁桌。

  “我们大公子吃饭不喜外人瞧着,再说,太子妃还能跑了不成,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守着,也是一样的。”

  杵在桌旁的两个碍眼之人没了,江止终于拿起碗筷吃起来。

  跟李玄尧的细嚼慢咽,斯文吃相不同,江止总是大口吃菜,大口扒饭,看起来吃什么都很香。

  江箐珂瞧着也胃口大增。

  她突然想到夜颜。

  也不知他是什么吃相。

  整日戴着个狐狸面具见她,两人从未在亮堂堂的地方一起吃过一顿饭。

  饭吃到一半,江止开口问她:“这些日子,我听到一个传闻。”

  江箐珂茫然抬眸,“什么传闻?”

  幽深漆黑的眸子煞有深意地看着她,江止沉声道:“听说前两年李玄尧外出狩猎坠马,被马蹄子踩爆了。”

  江箐珂眸眼低垂,借着睫羽遮掩说谎时的心虚。

  “你也说是传闻了。”

  江止侧头朝楼下的戏台望去,吁叹道:“无风不起浪。”

  江箐珂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戏台上,一男一女穿着戏服,踩着鼓点,东摇一步,西晃一下,腔调哀哀怨怨,唱的是离别之痛。

  这戏,江箐珂听得心事重重。

  过了不一会儿,江止最先打破了沉默。

  “不管怎样,若是过得不如意,随时跟阿兄说。”

  余光里,江止侧眸,直勾勾地看向她。

  “不靠那五十万江家军,天涯海角,阿兄也总能带你寻个容身之地。”

  “离家出走,不是你从小最擅长的嘛。”

  视线从那戏台子上慢慢回移,江箐珂看向江止,会心地点头笑了笑。

  是时,酒楼的老板娘提着一壶酒徐徐而来,然后百媚千娇地在江止身侧坐下,给他倒了一盏酒。

  “这几日公子怎么没来啊,让奴家好想?”

  江止翘起二郎腿,伸出手臂搭在老板娘身后的椅背上,又端起了那副不着调的姿态。

  薄唇浅勾,他懒声道:“出了几日的镖。”

  老板娘看向江箐珂,细细打量道:“这位......姑娘是?”

  江箐珂心想,这老板娘眼睛倒是毒得很。

  她这一身侍卫装扮,胸都裹得平平的了,还瞧出了她的女儿身。

  下次是不是得贴几撇小胡子啊。

  江止回:“家妹。”

  眼波一转,老板娘登时就换了个脸色,给江箐珂也倒了一盏酒。

  “原来是江公子的妹妹啊,幸会幸会。”

  转头,涂了丹蔻的纤纤素手顺着江止脸侧的刀疤勾画,老板娘凑到江止身侧,娇声道:“今儿的酒菜全免,晚上,陪姐姐喝几杯如何啊?”

  江止哂笑出声,掏出碎银,塞进了那襦衫勒出的沟缝里。

  他眸眼风流地看着那老板娘道:“一顿酒菜就想要了老子,岂不是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