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假信使声泪俱下,真大汗疑心入瓮-《寒门书童:高中状元,你们卖我妹妹?》

  “站住!什么人!”

  还没靠近,两名守卫营门的蛮族士兵就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厉声喝道。

  马三仿佛被吓了一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但他立刻又挣扎着爬起来,高高举起手中的血书,用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用半生不熟的蛮语大喊道:

  “急报!京城急报!十万火急!我要见大汗!我要见阿保机大汗!”

  他的声音凄厉而绝望,充满了巨大的穿透力,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守卫的蛮族士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京城?那不是完颜宗将军在守着吗?

  “什么急报?拿过来!”一个百夫长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粗暴地喝道。

  “不!这封信,必须亲手交给大汗!”马三死死地护住手中的血书,仿佛那是他的性命,“这是完颜宗将军的血书!京城……京城快要守不住了!晚了就来不及了!”

  “什么?!”

  百夫长脸色大变。

  完颜宗将军的血书?京城快守不住了?

  这消息太惊人了!

  他不敢怠慢,一把抓住马三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要是敢有半句假话,老子现在就活剥了你!”

  马三被他拎得双脚离地,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他依旧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千……真……万确……快……带我去见大汗……”

  说完,他脑袋一歪,仿佛直接晕了过去。

  百夫长见状,也不敢再耽搁。京城事关重大,他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来人!快!把他带到中军大帐!马上禀报大汗!”

  阿保机的中军大帐内,温暖如春。

  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角落里的火盆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烤羊肉和马奶酒的香气。

  阿保机正赤着上身,任由一个貌美的汉人女子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他古铜色的健硕肌肉。他的面前,摆着一张巨大的地图,正是整个江南的舆图。

  他的手指,正点在“扬州”的位置。

  扬州城高池深,守军也颇为顽强,他已经围攻了五天,却依然没能拿下。

  但这并不让他感到烦躁。相反,他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有的是时间和兵力,他要一点一点地敲碎扬州守军的骨头,让他们在绝望中哀嚎。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汗!”一名亲卫在帐外高声禀报,“营门外来了一个自称是京城信使的汉人,手持完颜宗将军的血书,说有十万火急的军情!”

  阿保机擦拭身体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挥了挥手,让那名汉人女子退下。

  “血书?”他眉头微皱,“带进来。”

  很快,像一滩烂泥一样的马三,被两个蛮族士兵拖了进来,扔在了地毯上。

  一盆冷水,毫不客气地泼在了马三的脸上。

  马三一个激灵,“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睛,看到高坐在主位上,那个如同雄狮一般,浑身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男人,眼中立刻流露出无比的“激动”和“委屈”。

  “大汗!您……您就是阿保机大汗吗?”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行礼,却又因为“伤势过重”而摔倒。

  “小的……小的终于见到您了!”他一边说,一边涕泪横流,那演技,足以让后世的影帝都自愧不如。

  阿保机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冷冷地审视着他。

  他见过太多的人,忠诚的,奸诈的,勇敢的,懦弱的。

  眼前这个汉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的深处,却似乎藏着一丝与他外表不符的精明。

  “你是谁?从哪里来?”阿保机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不带一丝感情。

  “回……回大汗!”马三用袖子擦了把脸,声音哽咽地说道,“小的是京城守军中的一名伙夫,完颜宗将军看小的腿脚还算利索,才派小的……派小的拼死送信出来!还有几个蛮族兄弟,都死在了路上,只有我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

  “信呢?”

  “在这里!在这里!”马三连忙从怀里掏出那封被鲜血浸透的“血书”,双手颤抖着高高举起。

  一名亲卫上前,取过血书,呈给了阿保机。

  阿保机展开血书,信上的字迹潦草而扭曲,仿佛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写成的。那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信的内容,与陈平川交代的别无二致。

  信中,“完颜宗”用最凄惨的笔调,描述了京城被围的惨状。陈平川的五万大军,如同天兵天将,火炮日夜不停,城墙多处坍塌,士兵死伤惨重,士气已经崩溃。尤其是那些汉人,更是蠢蠢欲动,随时可能反扑。

  “完颜宗”在信中泣血恳求,请大汗念在同族之谊,念在大金基业的份上,火速回援。否则,京城旦夕可破,他唯有以死殉国。

  阿保机看完信,面无表情。

  他将信纸凑到火盆边,看着那血迹在火焰的舔舐下,慢慢变黑,发出“滋滋”的声响。

  大帐内,一片死寂,只有木炭燃烧的噼啪声。

  马三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能感觉到,阿保机的目光,像两把冰冷的刀子,在他的身上来回刮过,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一个月前,我曾收到完颜宗的捷报。”阿保机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他在信中说,京城固若金汤,陈平川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堪一击。他还催我速平江南,不必为京城担忧。”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马三身上:“现在,你来告诉我,到底哪一封信,才是真的?”

  来了!

  马三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考验到了。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充满了悲愤和冤屈,大声说道:“大汗!小的冤枉啊!是完颜宗将军为了稳住您,不让您为京城分心,才故意写的啊!”

  “哦?”阿保机挑了挑眉,“他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因为将军他……他不想成为您的累赘!”马三声泪俱下,演技再次爆发,“将军说,您正在江南开疆拓土,建立不世功业,他不能因为京城这点小事,拖了您的后腿!他说,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您守住京城,守到您凯旋归来的那一天!”

  “可是……可是陈平川太狡猾了!他的火炮太厉害了!我们……我们真的撑不住了啊!”

  马三一边哭喊,一边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绝望都发泄出来。

  “大汗!您若是不信,可以看看小的这一身的伤!小的带着十几个弟兄一起冲出来,只有小的……只有小的一个人活了下来啊!京城……京城现在就是人间地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