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裴度,你可怜我啊?-《钓系公主不追了,清冷首辅火葬场》

  说是看见裴度并不准确。

  ——她看到了问山阁的马车。

  江烬霜微微蹙眉。

  陛下身边的康公公笑着上前几步,朝着江烬霜行礼:“殿下,陛下已经在宫里等着了。”

  点了点头,江烬霜问:“康公公,首辅大人也要跟着一起去吗?”

  “是,”康公公恭恭敬敬地回道,“陛下也诏了裴大人一同入宫呢。”

  江烬霜点点头,也没说什么,抬脚走出府外。

  闲花乍落。

  长安街上的桃花瓣拂过她的衣摆,带起香风。

  问山阁的马车是青玉色的,马车前头挂着的两条玉坠佩环,风起,玉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烬霜的马车在前头,她上马车的时候,问山阁的那位坐在马车内,自始至终也没有露面。

  昨日准备宴席,春桃张罗了一整天,江烬霜今日便没叫她同去。

  司宁也还没醒。

  府中的马夫放了轿凳,江烬霜踩着进了马车。

  康公公走在最前头,带着两人往紫禁城的方向走去。

  一路无话。

  “殿下,首辅大人,咱们到了。”

  康公公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马车慢慢停下,江烬霜下了马车,抬头望了一眼这巍峨的紫禁城。

  康公公拿着拂尘,弯着腰道:“两位随咱家来吧。”

  江烬霜这才注意到走下马车的裴度。

  他今日穿了一袭墨绿华服,云纹暗绣,一身风骨尽显。

  男人长身玉立,眉眼如画,玉簪冠起了他的墨发,原本清峻淡漠的气质更加疏离。

  裴度目视前方,自始至终没有看向她。

  江烬霜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一眼,便也移开了。

  跟着康公公的引领,江烬霜与裴度来到了御书房门外。

  “儿臣拜见父皇。”

  “微臣参见陛下。”

  康公公笑着看了看两人:“两位稍等,奴才去禀报陛下。”

  江烬霜眯了眯眼睛,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底掠过一抹情绪。

  康公公进去不久,御书房内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那小女就去请人进来了。”

  江烬霜眼眸微阔,下意识地扬了扬眉骨。

  不多时,御书房中,一道倩丽的身影走了出来。

  江烬霜看向来人,眼底闪过一抹冷笑。

  ——是夏玉蓉。

  如今夏玉蓉与太后关系亲密,三天两头便往太后那跑,连带着,官家也认识了她。

  夏玉蓉分明也注意到了这边,她脸上带着羞赧的笑意,提着裙角走向两人。

  ——确切地说,是走向了裴度。

  夏玉蓉仰头看着裴度:“裴哥哥,陛下让我诏你进去呢。”

  裴度闻言,神情不变,朝着御书房欠身:“多谢陛下。”

  夏玉蓉说完,像是才意识到江烬霜在场。

  她急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双鹿眼怯生生地看向江烬霜。

  “殿下,陛下说……说他顽疾未愈,担心将病气传染给您,让您先回去。”

  江烬霜闻言,冷笑一声。

  呵,她就该想到的。

  一次杀威棒不够减她的锐气,那便再来一次。

  如果说,陛下一次不见昭明公主是巧合,如今接连两次都不肯见她,再傻的人也回过味儿来了。

  ——陛下还不准备原谅这位昭明公主呢。

  即便有江南司家撑腰又有什么用呢?

  这天下,最终还是官家的。

  这也是圣上想要告诉所有人的消息:昭明公主仍是戴罪之身。

  江烬霜舌尖舔了舔上牙膛,不觉笑出声来。

  她向后退了几步,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微微福身:“父皇安心养病,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说着,江烬霜再没去看夏玉蓉和裴度,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夏玉蓉娇软的嗓音:“裴哥哥,我们快进去吧,陛下说要再跟你对一盘呢。”

  ——江烬霜突然发现,哪怕过了三年,她的脾气还是不太好。

  一个人大步走出紫禁城,不知为何,江烬霜突然想起当年,夏玉蓉也总爱凑在裴度身边的。

  当年夏玉蓉孤身一人逃难至京城,险些被那群流民分食。

  江烬霜于心不忍,差人把她救了下来。

  那时她太瘦弱了,江烬霜原本打算给她找个人家收养了,但她却一个头磕在地上,坚持要留在公主府,做牛做马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其实现在想想,也不难猜到。

  那时候夏玉蓉之所以留下,不是为了报答她,而是她看到了天人之姿的裴度。

  果然,比起她这个“救命恩人”,夏玉蓉平日里是更爱跟裴度待在一处。

  有一次,江烬霜像往常一样想要进裴度的寝殿,还没敲门,就听到房门里传来的声音。

  “殿下她……看上去有些凶,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害怕……”

  不得不说,夏玉蓉那娇娇弱弱的模样,再加上怯懦又依赖的嗓音,江烬霜如果是男人,估计也受不了。

  她没急着敲门,想听听裴度怎么答。

  不多时,她便听到男人冷淡疏离的声音。

  “是你胆子小,我也很凶。”

  江烬霜闻言,不觉笑出声来。

  那时候她觉得,虽然裴度还不喜欢她,但应该也不至于厌恶了吧?

  如今想来,江烬霜冷嗤一声。

  ——凶个屁。

  出了紫禁城,江烬霜准备上马车回府。

  马夫将轿凳放好,江烬霜准备踩上去的时候,一只手臂出现在她的身旁。

  墨绿色的锦袍上,是用银线缝就的云纹,男人手指白皙,指骨分明。

  江烬霜微微蹙眉,顺着手臂看向手的主人。

  裴度面不改色,神情淡淡。

  江烬霜没伸手去扶。

  “首辅大人得了陛下诏见,如今不应该在御书房吗?”江烬霜笑得冷淡。

  男人眼眸漆黑,慢条斯理:“微臣今日身体不适,担心过了病气给陛下。”

  跟那位一样的说辞,毫无可信度。

  一股无名怒火烧了起来。

  江烬霜冷笑一声,微微俯身看他:“裴度,你可怜我啊?”

  像个上位者一样,不经意间炫耀自己的地位,高高在上地赏赐那点可笑的同情心。

  男人闻言,抬眸看她,漂亮的唇抿成一条线:“不是。”

  江烬霜没说话,她转过身去,也没有扶他,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敲了敲车框:“回府。”

  “是。”

  马车动了起来。

  “殿下请留步!”

  远处,一道尖锐的声音由远及近。

  掀开车帘,江烬霜就见康公公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停在了她的马车旁。

  江烬霜心情不好,连带着说话也没什么耐心:“康公公还有什么事?”

  康公公一路跑过来,气都没喘匀,他捏着拂尘:“殿下,陛下让奴才来问您一个问题。”

  “哦?”江烬霜挑眉。

  康公公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挺直脊背:“陛下说,若这个问题您回答得上来,他就肯见您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