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怀瑾VS闻樱-22-《拜金樊胜美,孟宴臣偏要宠》

  孟家后花园。

  池塘水清见底,几尾锦鲤悠然游动。

  孟怀瑾坐在池边的石凳上,手边是一壶清茶,漫不经心地将鱼食一点点撒入水中。

  孟庆辉背着手踱步过来,在他身旁站定,看着池鱼,状似随意地开口:

  “这A-01地块拿到手也有一段日子了,手续也早就齐备了,怎么还不见动静?”

  孟怀瑾目光未动,语气平淡,

  “还有些准备工作没做到位,不急。”

  “准备工作?”

  孟庆辉冷哼一声,直接点破,“你为了转型房地产,谋划了不是一年两年了吧?从你留学时就开始物色、搭建核心团队;论材料渠道,我们孟家做了几十年外贸,什么稀缺建材的进口路子没有?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没到位?”

  他侧头,目光锐利:“是真没到位,还是跟付家那边...没谈妥?”

  孟怀瑾撒鱼食的动作顿了顿,知道瞒不过精明的父亲,便也不再绕弯子:

  “爸,房地产不是外贸,它投入巨大,周期长,资金沉淀量惊人,对现金流的稳定性要求极高。付家在资本运作和金融杠杆上的优势,是我们短期内无法替代的。谨慎些,总没错。”

  “哼,我能被你忽悠一次,还能次次都被你忽悠?”

  孟庆辉没好气地打断他,“你少跟我绕弯子!是不是付家那丫头不松口?在主导权上寸步不让?”

  “两家合作,本就是大事。”

  孟怀瑾放下装鱼食的瓷碗,语气沉稳,“不仅是对过去基业的延续,更是开辟新航道的起点。双方都有自己的核心优势和底线,不愿轻易让渡主导权,也在情理之中。将心比心,我们孟家不也一样?”

  孟庆辉一听,急脾气又上来了,嗓门都变大了:

  “我们孟家出技术、出团队、出供应链,还出了大半的土地款,占主导地位是天经地义!而且......”

  他顿了顿,带着点理所当然,“你俩结了婚,自古以来,都是夫掌外、妻主内的道理。她付闻樱再能干,将来也是我们孟家的媳妇,这项目的主导权,于情于理都该在我们手里!”

  他顿了顿,带着几分老一辈的固执和算计,“再说资金问题,离了付家,我们就解决不了?我孟庆辉还没死呢!实在不行,下周末我安排你和汇丰银行刘行长的千金见个面,那姑娘我见过,知书达理,对你也有意……”

  “爸。”

  孟怀瑾出声打断,“公司既然交到我手上,怎么运作,我有我的节奏和考量。您就放宽心,别操心这些了。”

  他站起身,将手里剩下的鱼食一把撒进池塘,转身就走。

  孟庆辉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这又是要去哪儿?”

  孟怀瑾脚步未停,朝院外走去,只留下一句:

  “回付家,吃饭。今晚厨房做了冰糖肘子和蟹粉狮子头,都是我爱吃的。”

  孟庆辉看着儿子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一口气堵在胸口。

  他猛地转头,对着池子里还在争抢鱼食的锦鲤没好气地呵斥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们家是缺你这一口吃的了吗?一天正事不做,天天往付家跑,跟入赘似的!那付家下了迷魂药的菜都敢去吃,也不怕……不怕撑死你们这些没出息的东西!”

  孟怀瑾走到门口,苏清岚拦了下来。

  她示意佣人将一个保温食盒递给他,

  “这是刚让厨房做的蟹黄汤包,闻樱喜欢的,你带回去。还热着呢。”

  她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臂,柔声道,

  “别听你爸那些老一套的混账话。结婚过日子,就是要找自己喜欢的。闻樱那丫头聪明优秀,有主见,这样的姑娘值得你多费些心思。”

  “妈,我知道。”

  孟怀瑾接过食盒,眼珠一转,开始使坏:

  “妈,咱们家的钱...还是您在管吧?”

  苏清岚被问得一愣,还是说道:

  “是啊,当然是我在管。你爸能有什么钱?他的钱都在我这里。”

  她看着儿子,“怎么,儿子,你是缺钱了吗?要多少,妈妈去给你取。”

  孟怀瑾笑了笑,小声「提醒」:

  “我不缺钱。妈,您把钱看紧点就行。”

  他凑近些,语气带着几分「告密」的意味,

  “我觉得我爸最近...思想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苏清岚疑惑地蹙眉,这孩子好好的说什么胡话呢?

  孟怀瑾一本正经地「告状」,

  “他动不动就教我「换老婆」,这思想觉悟很有问题。立场非常不端正。您可得小心着点,多看着他。”

  苏清岚自然知道儿子是在开玩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轻轻推了推他:

  “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快回付家吧,天都快黑了,别让闻樱等久了。”

  —

  【付家别墅】

  夜幕低垂,

  院子里那棵孟怀瑾非要移栽来的白色木绣球开得正好,团团簇簇,在渐暗的天光里像一团柔和的云。

  树下,是他坚持要装的那个白色小秋千。

  付闻樱独自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晃着。

  这院子,在孟怀瑾来了之后,确实一天一个样。

  原本清清爽爽的庭院,硬是被他见缝插针地渗入——

  比如这开得喧喧嚷嚷的木绣球;

  比如墙角那些爬藤的月季;

  比如沿墙根铺设的夜灯。

  付闻樱一开始还试图阻止,可耐不住那人脸皮厚、说不听。

  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说通了她爸她妈,连家里的佣人都仿佛被他买通了一般,总说「这样改改挺好,有生活气」。

  付闻樱看着这变得陌生又温馨的小院,眼前忽然浮现起孟怀瑾非要拉着她学骑自行车的画面——

  就在这院子里,他扶着车后座,她紧张地握着车把,他在身后低声笑,

  “闻樱,你放松点,你今天学会了,我就介绍供应商给你认识。”

  她收回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大门的方向。

  孟怀瑾已经回他自己家三天了,没有任何消息。

  或许,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谈判失败,这就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结束方式。

  各自退回到各自的领地,为这场短暂的、因利益而起的交集画上体面的句号。

  “闻樱。”

  付国宏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的石凳上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爸爸在瑞士银行给你存了一笔钱,手续都办妥了,明天让陈律师带你过去最后签个字,这笔钱就完全在你名下了。”

  付闻樱接过文件,翻开一看,是一份海外信托基金的设立确认书,足够保障她,以及她未来的孩子,几代人都能过得很好,很体面。

  她不解地看向父亲。

  付国宏笑了笑,眼神温和而复杂:“闻樱,爸爸知道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眼光。我和你妈妈都看好怀瑾这孩子,将公司交到你们俩手里,我们很放心。”

  他看向远方,语气带着一丝惋惜,“爸爸知道你好强,能干,比很多男人都出色。但是...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不能永远都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他转过头,慈爱地看着女儿,“这个世道对女人本就不公,比男人更难,要受年龄、生育、体力还有那些刻板眼光的限制……这不是一朝一夕,甚至不是几年、几十年能改变的现实。爸爸不希望你将来太辛苦。”

  “爸爸认可怀瑾,是觉得他是个能托付的人。有能力,更有心。”

  付闻樱低下头,轻轻笑了笑,“爸,你还记得我学做生意时,您教我的第一课吗?您说,在巨大的利益和长久的考验面前,永远不要去赌人性。”

  付国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幸福。

  “闻樱,爸爸明白,可爸爸更明白这个世道,明白男女从根子上要面对的不同。”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现在的你,已经远远超过了爸爸的预想。一开始,我觉得能自保,是对你的最基本要求,可现在,你能独当一面,我和你妈妈又为你留了这条后路。我相信,即使...即使将来你的婚姻不如意,你也绝不会过得差。”

  他看着女儿近来明显多了些生动表情的脸庞,继续说道:

  “爸爸看着你现在这样,看着你和怀瑾为了各自家族寸步不让,我不愿意你因为固执而错过可能的幸福。因为我亲眼看到了你最近的变化,看到了你更多的笑容。我的女儿优秀,爸爸很开心,很骄傲。但我的女儿能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父亲的柔软:“爸爸也希望,你能像寻常人家的女孩子一样,被人宠着,疼着,偶尔撒撒娇,享受你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和快乐。”

  付国宏最终直接点明了核心:“闻樱,爸爸相信你的判断和能力。可是,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你是喜欢怀瑾的,对吗?这份心意,比任何商业算计、家族利益都重要。”

  付闻樱微微一怔,看着父亲鬓边悄然生出的白发,心中百感交集。

  她沉默片刻,微笑道:

  “爸,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付闻樱站起身,转头对站在不远处的管家扬声道:

  “李叔,明天找人把这棵木绣球砍了吧,有点碍事。”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从门口传来:

  “谁要砍我的木绣球啊?它听了会伤心的。”

  付闻樱回头,看见孟怀瑾正拎着食盒,笑容朗朗地站在门口,目光直直地落在付闻樱身上,依旧是她熟悉的、带着点无赖的孟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