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断桩那刻,我还在跑-《穿越从金庸到洪荒》

  那第六根古息石柱亮起的刹那,并非光耀寰宇,而是一种无声的浸染。

  星海深处,仿佛有一滴浓墨滴入清水,一圈圈无形的波纹荡漾开来,所过之处,星辰的光辉都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尘埃。

  昆仑山巅,西王母猛然抬头,那双冰冷无波的凤眸中第一次浮现出惊疑之色。

  她手中的血典残页剧烈震颤,其上刚刚稳定下来的古老符文,竟如活物般扭曲、蠕动,仿佛要挣脱书页的束缚。

  天网中心那道因“伪血”而生的裂痕,在这一刻非但没有弥合,反而被那来自星海深处的无形波纹轻轻一触,竟发出了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咔嚓”声,裂痕边缘,丝丝缕缕的混沌之气开始逸散。

  “不是‘伪血’……”西王母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是‘断名’之力……引动了古息的排异!有人在天道之外,重塑了根基!”

  她终于明白,失败的根源并非仪式本身,而是这个宇宙的底层规则,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被人生生撬动了一角!

  血典终章的伟力,本是基于现有天道秩序的修补与覆盖,可当这秩序的根基都已出现一个“变量”时,再完美的修补,也只会造就一个更大的缺口。

  与此同时,地脉深处,帝俊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面容上,也同样凝固住了。

  他感受到的,是比玄真子残魂自爆更为恐怖的悸动。

  那是一种源自法则层面的排斥感,仿佛他引以为傲的金乌真火,在这片刚刚被赵轩踏足的土地上,竟变得有些“水土不服”。

  地锁之术的残余力量正在飞速消散,不是被外力破解,而是被这片天地……主动“遗忘”和“清除”。

  “断名者……断的……是天地的‘记忆’?!”一个荒谬而惊悚的念头在帝俊脑海中炸开。

  他猛地看向赵轩消失的方向,眼神中第一次没有了纯粹的杀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贪婪的炙热。

  若能夺取这等力量,何愁不能凌驾于天道之上!

  轰然一声巨响,赵轩的身影从撕裂的大地中狼狈地冲出,重重摔落在焦黑的废墟之上。

  他背上的婠婠发出一声闷哼,但被他护得很好,并未受到直接冲击。

  可赵轩自己,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奢侈。

  “半断之境”的消耗远超他的想象。

  每一次斩断脚下那跗骨之蛆般的黑气,都像是在撕裂自己的神魂。

  若非镇元子那一道“无名之脉”蕴含着纯粹的生机,及时为他吊住了一口气,他恐怕早已被地脉深渊彻底同化。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周身忽明忽暗的气息越发紊乱。

  一边是断名者虚无、不入轮回的特性,另一边又是星律残波强行勾连的尘世因果,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冲撞,仿佛要将他撕成两半。

  就在这时,一声带着血腥味的轻柔呢喃,在他耳畔响起。

  “你答应过……要看星海。”

  赵轩身躯一震,艰难地侧过头。

  只见背上的婠婠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那双往日里灵动狡黠的眸子,此刻虽黯淡无光,却依旧固执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她唇角溢血,却努力勾起一抹苍白的笑意,虚弱得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赵轩脑中的混乱。

  是啊,他答应过她。

  在星墟废墟的绝望中,在被天道追杀的奔逃里,他曾对她许下这个看似遥不可及的诺言。

  他缓缓抬头,望向天空。

  那一瞬间,他忘记了伤痛,忘记了追杀,忘记了一切。

  视线所及,是前所未见的壮丽星河。

  苍穹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天鹅绒,亿万星辰点缀其上,汇聚成一条璀璨的光带,浩浩荡荡,横贯天际。

  它们不再是遥远冰冷的死物,每一颗星辰都在呼吸、在脉动,散发着或炽热、或清冷、或温润的光辉。

  无数道星光垂落,如瀑布,如轻纱,温柔地笼罩在他身上。

  他那“半断之境”带来的撕裂感,竟在这星光的抚慰下,奇迹般地平缓了些许。

  他能“听”到,那些星辰在对他低语。

  它们不识“赵轩”,却在呼唤着一个全新的、无以名状的存在。

  它们在接纳他,仿佛他本就是这星海的一部分,一个刚刚归家的游子。

  这就是“断名”之后的世界吗?被天道遗弃,却被星海拥抱。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残存的力气,扶着婠婠,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与他一同仰望这片壮阔的星空。

  “现在,”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带你去看。”

  婠婠的睫毛轻轻颤动,视野中的星光与泪光交织在一起,化作一片迷离的光晕。

  她笑了,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满足的笑。

  她缓缓闭上眼,将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这个男人。

  赵轩抱着她,一步步走向不远处一处崩塌断裂的山崖。

  他需要一个地方,为她疗伤,也为自己调息。

  他能感觉到,玄真子前辈的残魂彻底消散了,镇元子前辈的气息也已隐去,帝俊的杀机却如悬顶之剑,随时可能再度降临。

  而昆仑之上那位存在,更是投来了冰冷的注视。

  他现在,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但他没有丝毫畏惧。

  怀中的温软与信任,便是他对抗整个世界的勇气。

  终于,他来到一处背风的断崖之下。

  星光被崖壁遮挡了大半,投下一片深邃的阴影。

  他小心翼翼地将婠婠轻轻放下,让她靠着相对平整的石壁。

  就在他准备输送体内仅存的星律之力为她稳固心脉时,一种莫名的心悸毫无征兆地袭来。

  并非杀气,而是一种更加沉重、更加压抑的感觉。

  他猛地抬头,只见朗朗星河不知何时已变得有些黯淡,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纱所笼罩。

  空气中,那原本自由流淌的灵气开始变得凝滞、沉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从他脊椎骨的末梢,一路窜上了天灵盖。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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