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筑巢-《修仙:我是最强剑神》

  绝路。

  这个词,像一块冰,在秦川的神魂里凝结。

  头顶,是将军那混合着恐惧与杀意的怒吼。

  身后,是王座那足以吞噬星辰的贪婪吸力。

  脚下,是大地开裂,门外那片纯粹的虚无,正透过裂缝,向上渗透,要将一切存在都抹去。

  三股力量,像三面正在合拢的墙壁,要把他和他选择的这条“活路”,连同那些刚刚得到安宁的魂火,一起碾成粉末。

  那片环绕着他的魂火星云,正在被撕扯。

  一部分被王座的吸力拉走,一部分在门外虚无的侵蚀下闪烁不定,剩下的,则在将军那即将到来的雷霆一击前,瑟瑟发抖。

  “这就是你的‘活路’?”

  将军的声音,在剧烈的震动中,依旧清晰地传来。

  “一条通向更快毁灭的路!”

  秦川没有回答。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神魂,都在被拉伸,即将到达极限。

  那片青铜碎片,他胸口的“钥匙”,散发出的光芒在他的掌控下,也开始明灭不定。

  修补?

  开启?

  将军要用它来修补封印。

  王座要用它来开启盛宴。

  它们都把这片青铜,当成了一种工具。

  秦川自己,刚才也是这么想的。

  用这工具,来对抗将军,来安抚魂火,来开辟道路。

  可现在,路要断了。

  凭什么?

  又是这两个字。

  凭什么你们来定义它的用法?

  秦川的目光,穿过那片混乱的魂火星云,越过将军愤怒的身影,看向那扇看不见的、正在崩溃的门。

  又看向那张饥饿的、尖叫的王座。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被撕扯的神魂中,破土而出。

  你们一个是锁。

  一个是门。

  那我这把钥匙,为什么一定要去开锁,或者关门?

  “回来。”

  秦川的神魂,发出一声低吼。

  不是对将军,也不是对王座。

  是对那些正被吸向王座的魂火。

  被拉扯的魂火,微微一滞。

  它们听到了召唤,却无法抵抗王座那原始的饥饿。

  “不够……”

  秦川闭上了眼睛。

  他放弃了对抗。

  他不再试图用手中的光去推开任何一方。

  他松开了那股与三方角力的意志。

  瞬间,所有的压力,全部涌到了他的身上。

  将军的杀意。

  王座的吸力。

  虚无的侵蚀。

  “呃啊——!”

  秦川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

  他胸口的那片青铜,那轮小小的太阳,在这极致的压力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被压迫到了极点,猛地向内一缩!

  然后,轰然爆发!

  嗡——!

  光芒不再是向外扩散的波纹。

  它变得粘稠,变得厚重,像初生的、温热的琥珀。

  “我不是墙,也不是门。”

  秦川的声音,在光芒中响起,平静得可怕。

  “我只是想……有个地方待着。”

  他张开双臂。

  那片爆发的、粘稠的光,没有去攻击任何敌人。

  它只是以秦川为中心,向外扩张,将王二麻子,将左威,将那片被撕扯的魂火星云,全部包裹了进来。

  光芒的边缘,触碰到了将军的黑暗,触碰到了王座的吸力,触碰到了从地面裂缝中渗出的虚无。

  没有湮灭,没有对抗。

  光芒只是在那里。

  像海岸边的礁石,任由海浪拍打。

  它划出了一道界线。

  界线之内,是一个绝对安静的球形空间。

  界线之外,是地动山摇,是鬼哭神嚎。

  王座的吸力,还在。可那些被包裹在光芒里的魂火,却不再移动分毫。它们仿佛被固定在了这片新的空间里,成了这空间的一部分。

  地面依旧在开裂,可裂缝蔓延到光球的边缘,就停住了。那股侵蚀万物的虚无,无法渗透进这片光芒笼罩的领域。

  将军那足以劈开山脉的镇渊剑,停在了半空中。

  他那双被黑暗笼罩的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散发着温和光芒的球体。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自己的“秩序”,被隔绝在外。

  不是被挡住。

  是被无视了。

  仿佛他和秦川,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

  “你……做了什么?”

  将军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茫然。

  殿堂的震动,还在继续。

  王座的尖啸,越发刺耳。

  可这一切,都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背景音。

  在光芒构成的球形空间里,一切都静止了。

  王二麻子趴在地上,他伸出骨爪,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身边那道光芒的“墙壁”。

  是温热的。

  很结实。

  他扭头,看向秦川。

  秦川站在光球的中央,双臂张开,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脚下,那些被解放出来的、数千道堕影卫的魂火,不再是混乱的星云。

  它们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它们在这片球形空间里,均匀地散布开来,像一座神殿里的长明灯,散发着柔和、稳定的光。

  它们,成了这个新空间的支柱。

  “这是……”左威站在这片绝对的安宁之中,看着那些魂火同袍,看着秦川,他幽蓝的魂火,剧烈地跳动着。

  这不是堤坝。

  也不是军阵。

  这是一个……巢。

  一个在风暴中,用光和灵魂,强行筑起的巢穴。

  “食物……我的食物……”

  王座的意志,变得暴躁而困惑。

  它能看到那些美味的魂火,就在眼前,可无论它如何加大吸力,那些魂火都纹丝不动。

  它们被一层看不见的规则保护着。

  “他没有开门……也没有修墙……”

  “他……自己盖了座房子……”

  王座那混乱的意志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理解”的情绪。

  它想吃的,被关在了房子里。

  将军缓缓放下了镇渊剑。

  他看着那个光球,看着里面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他终于明白,秦川做了什么。

  他没有选择“修补封印”,也没有选择“同归于尽”。

  他用那把钥匙,那片青铜,定义了一个新的规则。

  一个独立于“秩序”与“混乱”之外的,第三种规则。

  “存在”。

  在这片光球里,他定义了“存在”的方式。

  魂火的存在,不再需要依靠绝望的执念,而是依靠这片光。

  空间的存在,不再需要依靠将军的封印,而是依靠这个巢本身。

  “你以为,你能撑多久?”

  将军开口了,声音恢复了冰冷。

  “门正在崩溃,它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

  “王座的饥饿,永远不会停止。”

  “你筑起的这个壳,又能保护他们多久?一天?一个时辰?”

  秦川没有睁眼,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总比立刻死掉要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且,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不是在保护他们。”

  秦川的声音,透过光壁,清晰地传到将军的耳中。

  “我们,是在互相保护。”

  话音落下。

  光球之内,那数千道魂火,光芒同时亮了一分。

  一股纯净的、温暖的力量,从每一道魂火中流淌出来,汇入到这个空间,再流向中央的秦川。

  秦川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了一丝。

  他消耗的力量,正在被补充。

  将军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懂了。

  这是一个循环。

  秦川用钥匙的力量,为这些魂火提供了一个安宁的庇护所。

  而这些被庇护的魂火,在安宁的状态下,它们自身存在所散发出的纯粹魂能,又反过来,为秦川,为这把钥匙,提供能量。

  一个自给自足的……生态。

  “活路……”王二麻子喃喃自语,他终于明白了这两个字的含义。

  不是逃出去的路。

  是在这片绝望的死亡之地,活下去的方式。

  “将军。”秦川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平静而清澈,穿透了光壁。

  “你说这里没有活路。”

  “现在,有了。”

  将军沉默地看着他,看着他和他身后的那些魂火,看着那个在毁灭中诞生的、不可理喻的“家”。

  他握着镇渊剑的手,第一次,感到了动摇。

  三千年的坚持。

  三千年的牺牲。

  三千年的秩序。

  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用一个时辰创造出的“奇迹”面前,像一个冰冷的笑话。

  就在这时,整个殿堂的震动,达到了顶峰。

  轰隆——!

  一声巨响,不是来自脚下,而是来自所有人的头顶。

  那扇看不见的“门”,那道隔绝了世界与虚无的最终封印,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一道巨大的、肉眼可见的黑色裂痕,出现在殿堂的穹顶之上。

  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