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亡命天涯(九)-《我爹是宋江:宋江私生子传奇》

  铁拳已经停下了。他这一停,大龙和铁腿也不得不停下,他二人也看到了那通缉令。三人一停,后面的人就喊:“快走、快走啊,怎么停下了?”

  大龙伸出手拉了拉铁拳的衣摆,接着往旁边一步离开了排队的队伍。后边的人上来了,不再吆喝。可他们三人一离开排着的队伍,两旁的军人就喊起来了:“怎么回事?排好队,排好队,排成一字形,不许插队,不许离开队伍!”

  接着就过来一个大兵用枪杆捅他们三人,一边捅一边喝斥:“进去进去,排进去!”

  可大龙分明知道,不能再排进去了,再排进去,不用查,一看他的样子人家就认出来了。大龙便对那大兵说:“哎呀,拉肚子,拉肚子啊,有茅厕吗?”

  那大兵说:“进去再拉,马上就检查完了,不行就拉裤子里吧。”

  铁拳和铁腿一听大龙这话,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架住大龙的胳膊,说:“快,到那边去拉!拉完再回来啊!”

  一边叫喊着,三人就大步往回走,把身旁那个持着长枪捅他们的人给撞了个趔趄。三人一往后面走,两旁的军人立即靠了过来:“不许动!往哪跑?”

  三人已经明白了眼前的处境。他们想,只要跑远了,离开他们就好了。可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人这一声大喊,那门洞两旁屋子里的人就哗哗地涌出来了,足有百十号人,有的挺着长枪,有的拿着大刀,随着哨子的响声、喊声和命令声,这些人全都奔着大龙他们冲了过来。

  大龙喊了一声:“快跑!”三人便转身就要往回跑。虽说他们是土匪出身,还都是土匪中的佼佼者,可他们毕竟都有伤在身,并且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想要快点跑,简直比登天都难。因此,刚要加快步子跑,就已经陷入了重围之中。

  此时,城楼前的黄土被官兵的铁靴踏得烟尘四起,一百多名官兵呈扇形围拢,长枪如林,刀光刺目。两名军官按刀而立,其中一人冷笑道:“哼哼,想跑?往哪跑?”

  三人背靠背,站成三角阵形,一个个豹眼环睁,像在喷火一般。他们早已没有了任何武器,要想冲出这一百多人的包围,只能靠双拳。

  那黑红脸堂的军官又厉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跑?”

  三人一声不吭,只是保持阵形,怒目而视。

  那军官旁边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指着三人对军官说:“长官,我看清啦,那个中等个子身体精瘦的家伙就是通缉令上的宋大龙!超级大土匪宋江的儿子!”

  另一个军官一听,说道:“啊?是真的?若那家伙是宋大龙,另两个必定就是朱铁拳和朱铁腿啦!弟兄们,抓住他们可有重赏啊!谁抓住活的,除了朝廷给你们的赏银,咱们的总兵还加赏十两银子!打伤他们不要紧,重伤也没关系,只要别打死就行,上!抓活的!”

  随着那军官一声令下,“嗖!嗖!嗖!”—十数支弩箭破空射来。大龙咬牙说道:“拼了,不拼只能死路一条。上!”

  大龙一语未了,铁拳大吼一声,猛地扯下外袍,在身前狂舞成盾,布帛裹住了四支箭矢,却仍有漏网之箭,擦过宋大龙左臂旧伤处,大龙左臂顿时血珠飞溅;另一支“噗”地钉进了铁腿的大腿,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不能等死!拼了!”宋大龙咬牙再次低声喝道。此时险情左臂鲜血顺指尖滴落,他却顾不得想别的,猛地抓起地上一块碎石,瞄准射箭手嗖地甩了出去。这是他在梁山时,偷偷跟“没羽箭”张清学的。当时,张清压根不想教他,甚至头一次相见,理都不理他。当跟随他前去找张清的谢小强说,“张将军,你可知他是谁?”

  张清很是不屑地说道:“我管他是谁?在这梁山上,难不成他会是什么王侯将相?笑话。”

  谢小强说:“他是宋江大寨主的公子宋大龙。”

  大龙又十分谦恭地行了个作揖礼,张清这才说,先要看他的武功如何。于是两人打斗一番未分出胜负,张清这才说:“看来不是绣花枕头,也不是花拳绣腿,有真功夫。那好,看在宋大寨主的面上,也看在你一片真心的份上,那就教你两招吧。”

  只可惜,大龙跟着张清学了三回,每回也就半个时辰,张清就随梁山大军到朝廷接受招安了,大龙也带着一帮弟兄回到了郓城老家。没想到,学到的那点皮毛功夫,此时竟然用上了。

  “啪!”—碎石正中一名射箭手眼眶,那人捂脸惨叫,弓也脱手。铁拳抓住机会,一个翻滚扑近,右拳如锤,狠狠砸在那箭手喉骨上,“咔嚓”一声,对方瘫软栽倒。

  官兵们见三人竟敢反扑,前排刀盾手“哗”地压上,长枪手紧随其后,寒光直逼咽喉!这阵势这队形这进攻节奏,完全是正规军的作战模式。

  铁腿左腿的箭伤剧痛,索性跪在地上,双手抓起两把沙土,在刀盾手逼近的刹那猛然扬出!这可是铁腿从小就练就了的本领。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发挥两腿的优势,要不,咋就混了个铁腿的名号?

  “啊!我眼睛!”沙尘迷眼,三名大兵踉跄后退。铁腿暴起骤然暴起,独腿发力,如饿虎扑食般撞进离他最近之人怀中,右手成爪,狠抠对方眼窝!那大兵惨嚎松手,铁腿夺过腰刀,反手一劈,血溅三尺!

  另一边,铁拳右肩伤口崩裂,却浑然不顾,竟直接抓住刺来的两支长枪,怒吼一声,硬生生将两个枪兵拽得踉跄前扑!他额头青筋暴起,猛一记头槌撞碎一人鼻梁,另一人还未回神,铁拳已夺过长枪,以横扫千军之势,枪杆斜刺里“砰”地一声砸翻了三名大兵!

  大龙左臂剧痛难使全力,但步法诡谲,侧身避过一刀,右手如电,扣住对方手腕一拧,“咔嚓”折断!夺刀在手,他刀光如雪,连斩两人,但腹部忽地一凉——

  “嗤!”一杆长枪从侧面突刺,枪尖入腹三寸!

  大龙闷哼一声,左手死死攥住枪杆,不让对方抽回,右手大刀顺势一抹,那偷袭的枪兵喉头喷血,瞪眼倒地。

  两名军官见久攻不下,终于亲自出手。其中一人使一柄厚背朴刀,刀风呼啸,直劈大龙头顶!大龙腹背受敌,咬牙横刀格挡,“铛!”金铁交鸣,左臂伤口迸裂,血染半身,却借势滑步近身,一记“贴山靠”撞进军官怀中,右手大刀自下而上,直插心窝!

  军官大惊,仓促后仰,刀尖划破胸甲,在肋下撕开一道血口。另一名军官见状,长枪如毒蛇吐信,直刺大龙后心!千钧一发之际,铁拳狂吼扑来,竟以血肉之躯硬挡住这一枪!“噗!”枪尖贯入右胸,铁拳嘴角溢血,却狞笑着抓住枪杆,猛地一拽,将那军官拉至身前,左拳如雷,轰在对方面门上!军官鼻骨塌陷,仰面栽倒。

  铁腿此时已浑身是血,左腿几乎废掉,却仍单膝撑地,手中腰刀舞成一片银光,连斩三名逼近的大兵。终因失血过多而力竭,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官兵虽折损近半,但仍有二十余人合围而来。宋大龙腹中枪伤血流如注,铁拳胸口中枪,铁腿左腿废掉,三人背靠城墙,已是绝境。

  “大哥……走!”铁拳咳着血,猛地扯下腰间火折子,甩手掷向城门旁的粮车!

  “轰!”——干燥的粮草遇火即燃,火舌瞬间窜起三丈高,浓烟滚滚,阻隔追兵。

  宋大龙咬牙搀起铁拳,铁腿单腿蹦跳着跟上,三人跌跌撞撞冲入城门,拐进小巷。身后箭矢破空声再起,铁拳猛地推开大龙,自己后背连中三箭,却仍咧嘴一笑:

  “嘿……比当年……梁山泊……还差些……”

  话音未落,人已轰然倒地。大龙很想扶住铁拳,可咬牙往前移动到铁拳跟前,一低头自己竟也扑倒在了地上。后面拖拉着一条腿艰难挪动的铁腿,已经再也没有了力气,眼看着前面铁拳和大龙相继栽倒,喊了一声:“大--哥,二--哥!”没等跪下,就被追上来的大兵抓住肩膀摁在了墙根。

  大龙醒来后,先是觉得整个左臂剧痛;接着就是感觉浑身都疼。仔细听,除了有很沉重的呼噜声,听不到其他任何动静。他想睁开眼看看是在哪里,可那眼皮好像被缝上了一样,睁了两次都没有睁开,最后只好抬起右手,慢慢地摸着自己的眼皮,轻轻地揉了几下,似乎是粘住了,又把手指伸进嘴里,沾了点唾沫抹在眼皮上,又揉了几下,终于睁开了。可是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漆黑。

  这是在哪里呢?他又闭上眼睛慢慢地动了动两腿和右手,发现自己的腿没问题,右手右胳膊也没问题。然后就用右手摸了摸脑袋。他摸到自己的脸颊上像是有血,突然觉得左腹部像针扎一样的痛。他就用右手去摸,可还没有摸到,那疼痛竟越来越重,他只好停下了。他想起来了,左腹部被人用长枪刺伤了。他又想起来,他们是在一条小巷子里倒下的,后来的事就都不知道了,所以现在是在哪里?是什么时辰?他都不知道。但他听到了那隆隆的鼾声,还有不停的哼唧哼唧声。他刚醒来的时候,这哼唧的声音是没有的,这说明这哼唧声是一阵儿一阵儿的。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努力地去猜想他们是在哪里、眼下是什么时辰,可他怎么努力也猜不到。只好闭上眼睛,想再睡一会。便半睡半醒地迷糊起来。感觉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就听到有脚步声。他动了动自己的头,又睁开眼睛一看,有光亮,他顺着那光线看过去,哦,那是门缝。他就使劲用右手撑着,挪到了那有缝的门前,轻轻拍了拍。外边有人问:“拍啥拍?什么事啊?还不到吃饭时间呢,等着!”

  哦,有人!并且吃饭还有时间。他想问问,自己是在哪里?什么时辰了?就又轻轻拍了一下门板。那声音靠近了门板,又问:“敲什么敲?刚才告诉你了,还不到吃饭时间!”等着大龙努力的想说句话,想问这是在哪里?可他这时才发现,似乎自己的嗓子出了问题,说话的声音很低,低到连自己听起来都费劲,便放弃了要向人家打听的念头。那就等着吧,到了吃饭的时间人家肯定会叫。此时他已经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他们一定是被抓住了,这个地方肯定是兵营,要不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看来这回他们是跑不掉了。即便在这三关镇死不了,被他们押解到朝廷之后,也死定了。唉,终于难逃一死啊。自己才25岁嘛,难道这一辈子就过完了?这些想法就像小火星一样,一会儿冒出一个,一会儿冒出一个,并不连贯。躺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就想起来铁拳和铁腿。他们在哪里呢?他便又用右手撑着坐了起来,这时候从门缝射进来的光线已经比刚才又亮了一些。他睁大了眼睛向两边看去,发现铁拳就在他的右边,铁腿在他的左边,原来他们三人是在一间屋子里,都躺在地上,身下都有干草,却没有任何铺的盖的东西。他便伸手去抚摸右边的铁拳。摸了摸铁拳的身体是热的,再摸摸他的脸,他的鼻子,还在喘气,好,还活着。然后又往铁腿这边挪动了一下身体,去摸铁腿的鼻子,一摸,喘气匀实,也活着,他知道刚才的鼾声就是铁腿发出的,而那哼唧声显然是铁拳发出的。他又明白了一个现实,他们被官军一窝端了,谁也没跑得了。转念一想,这样倒也好,死也死在一块。要不死了都没有个朋友,没个要好的在身边,到了那边该多孤单多无聊啊?

  就在他摸完了铁拳和铁腿,证实二人都还活着的时候,那扇门“咔啦”一声开了。只听有个人用大嗓门喊道:“起来吧,吃饭啦,过了点可没有饭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