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邵陵厉公中-《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嘉平二年(公元250年,庚午年)

  夏天五月,朝廷让征西将军郭淮当了车骑将军。

  早先呢,会稽的潘夫人特别受吴王宠爱,还生了小儿子孙亮,吴王对这孩子喜欢得不行。全公主跟太子孙和关系不好,就想着提前给自己找个靠山,老是在吴王面前夸孙亮有多好多好,还把自己丈夫哥哥的孙女嫁给孙亮。吴王因为鲁王孙霸拉帮结派去害他哥哥,心里对孙霸也挺厌恶,就跟侍中孙峻说:“孩子们不和睦,大臣们也分成好几派,这就跟以前袁绍家似的,最后得衰败,被天下人笑话。要是就立一个人当太子,怎么能不乱套呢!”于是就有了废掉孙和、立孙亮为太子的想法,不过这事儿他也琢磨了好几年,一直没下定决心。孙峻是孙静的曾孙。

  到了秋天,吴王终于把太子孙和给软禁起来了。骠骑将军朱据劝说道:“太子可是国家的根基啊,而且孙和这孩子生性仁爱孝顺,天下人都很拥护他。以前晋献公听了骊姬的话,申生就没了;汉武帝相信江充,戾太子就蒙冤而死。我真担心太子承受不住这打击,到时候就算您再建个思子宫,也来不及了!”吴王根本不听。朱据和尚书仆射屈晃带着一帮将领和官吏,把自己绑了,头上还顶着泥,连着好几天到宫门外,请求吴王放过孙和。吴王登上白爵观,看到这场景,心里特别不爽,就命令朱据、屈晃他们“别没事瞎折腾”。无难督陈正、五营督陈象也各自上书,言辞激烈地劝谏,朱据和屈晃更是坚持不停地劝。吴王这下可气炸了,直接把陈正、陈象灭族。还把朱据、屈晃拖进大殿,这两人还是不停地劝,磕头都磕得流血了,语气坚决得很。吴王气得用棍子各打了他们一百下,还把朱据降职成新都郡丞,把屈晃赶回了老家,其他因为劝谏而被杀或者被流放的官员有好几十个。最后,吴王把太子孙和废成了老百姓,流放到故鄣,还赐鲁王孙霸死。把杨竺也杀了,尸体扔到江里,又杀了全寄、吴安、孙奇,这些人都是因为帮着孙霸说孙和坏话才遭此下场。当初,杨竺年轻的时候名声还不错,但是陆逊就觉得他最后肯定得倒霉,还劝杨竺的哥哥杨穆跟杨竺断绝关系。等杨竺倒台,杨穆因为多次劝诫杨竺,这才没被牵连致死。朱据还没到新都上任呢,中书令孙弘拿着诏书追上去,赐他死。

  冬天十月,庐江太守谯郡人文钦假装叛变,想引诱吴国的偏将军朱异,让朱异亲自带兵来接他。朱异看穿了他的把戏,就向吴王报告,说不能去接文钦。吴王说:“现在北方还没统一,文钦要是真心想归顺,咱们应该接纳他。要是怀疑他有诈,那就想办法设个圈套,多派点兵防备着就行。”于是就派偏将军吕据率领两万人,和朱异一起到北方边境,文钦果然没投降。朱异是朱桓的儿子,吕据是吕范的儿子。

  十一月,大利景侯孙礼去世。

  吴王正式立儿子孙亮为太子。

  吴王派十万大军在堂邑修筑涂塘,想用水淹了北边的道路。

  十二月甲辰日,东海定王曹霖去世。

  征南将军王昶上奏说:“孙权把好大臣都流放了,太子和其他儿子争来争去,咱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攻打吴国。”朝廷同意了他的建议,就派新城太守南阳州泰去袭击巫县、秭归,荆州刺史王基带兵向夷陵进发,王昶则率军攻打江陵。王昶用竹子编了个桥,渡河去进攻,吴国大将施绩吓得连夜逃进江陵城。王昶想把施绩引到平地上再打,就先派五支军队沿着大路假装撤退,让吴国人看见,好让他们高兴;又把缴获的铠甲、马匹、首级围着江陵城摆了一圈,故意激怒他们,还设下了伏兵。施绩果然上当来追,王昶就跟他打了一仗,把施绩打得大败,还杀了他的将领钟离茂、许旻。

  蜀汉的姜维又去攻打西平,但是没打下来。

  评论

  嘉平二年(公元 250 年)的历史舞台上,魏吴两国的政治风波与军事博弈交织上演,勾勒出三国中后期权力更迭的复杂图景。这一年的事件不仅深刻影响了东吴的国运走向,更折射出封建王朝权力传承中的永恒困境。

  东吴的储位之争在这一年达到白热化。孙权晚年在太子和与鲁王霸之间的摇摆不定,最终演变为惨烈的政治清洗。从史料记载来看,这场争斗的根源既是权力继承制度的缺陷,也是帝王权术失衡的必然结果。孙权明知 “子弟不睦,臣下分部将有袁氏之败”,却长期在废立问题上 “沉吟历年”,这种犹豫观望助长了党争气焰。当他最终下定决心废黜太子和、赐死鲁王霸时,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政治创伤。骠骑将军朱据、尚书仆射屈晃等人的死谏,不仅未能挽回局势,反而触发了更残酷的镇压,“群司坐谏诛放者以十数”,这场风波几乎摧毁了东吴的官僚体系中坚力量。

  在这场储位之争中,人性的复杂与政治的残酷展现得淋漓尽致。全公主为自保而结好少子亮,杨竺因党附鲁王霸而遭族诛,陆逊早有先见之明劝杨竺兄长与之别族,这些细节揭示了权力游戏中个体命运的脆弱。孙权作为决策者,既担忧 “袁氏之败”,却又亲手制造了骨肉相残的悲剧,其晚年的多疑与刚愎,为东吴的衰落埋下伏笔。废太子和为庶人、赐死鲁王霸的极端手段,虽然暂时结束了储位之争,却也削弱了皇权根基,开启了东吴后期权臣专政的隐患。

  军事层面的博弈同样暗流涌动。庐江太守文钦的伪叛之计与东吴的应对策略,展现了三国对峙时期的军事谋略较量。吴主孙权虽然在储位问题上表现出决断力的缺失,但在军事决策上仍保持着清醒,“当设计网以罗之,盛重兵以防之” 的部署显示其老谋深算。而朱异识破诈降的洞察力,也反映出东吴将领的军事素养。这场未遂的诈降事件,成为魏吴边境长期拉锯的缩影。

  年末曹魏征南将军王昶的伐吴行动,更凸显了政治动荡带来的军事契机。“孙权流放良臣,适庶分争,可乘衅击吴” 的判断,精准把握了东吴内耗后的虚弱状态。王昶 “引竹絙为桥”“设伏兵以待之” 的战术部署,展现了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最终大破吴军斩获钟离茂、许旻,成为曹魏对吴作战的一次重要胜利。这场胜利不仅削弱了东吴的军事实力,更暴露了其内政不稳带来的连锁反应。

  纵观嘉平二年的历史事件,东吴的储位之争与曹魏的军事行动形成鲜明对比,揭示了三国后期力量对比变化的关键节点。孙权晚年的决策失误,不仅导致内部政治生态的严重破坏,更给了曹魏可乘之机。而蜀汉姜维 “复寇西平不克” 的记载,则暗示了蜀汉在诸葛亮死后进取乏力的困境。这一年的历史,既是权力斗争的悲剧重演,也是王朝兴衰规律的生动注脚,为后世留下了深刻的历史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