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宫墙暗流-《巴图虎》

  971 章:宫墙暗流(至元四十四年秋的临安权谋事)(至元四十四年秋?南宋残余政权临安宋宫与史府)

  临安宋宫的迎亲仪式,远无南宋全盛时的恢宏。大庆殿的地砖裂着细缝,殿柱上的红漆斑驳脱落,仅有的十余名宫女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裙,捧着陶质茶盏,动作僵硬 —— 这是南宋残余政权的真实写照:体面仅存表皮,内里早已空虚。萨仁帖木尔(萧玉)身着深青色锦袍,腰间藏着虎符玉佩,站在殿中,目光掠过殿角的蛛网,暗自记下:宋宫已无往日气象,却藏着看不见的暗流。

  赵昀(南宋残余政权核心)按汉地礼仪接待,却全程紧绷着脊背,身旁的赵与芮(宋理宗弟)垂着眼,不发一言 —— 宗室对萨仁的态度,是 “既需借元廷求存,又怕被元廷控制” 的矛盾。“萨仁姑娘一路辛苦,” 赵昀的声音干涩,“宫中有偏殿‘西暖阁’,已收拾妥当,姑娘先歇息,后续事宜再议。” 萨仁躬身谢恩,余光瞥见殿外徐党成员徐允之(徐清叟侄子)的身影,那人正盯着她的锦袍,眼神不善。

  西暖阁的陈设简陋:一张木板床,铺着旧羊毛毯;一张楠木案,缺了一角;唯一的装饰是墙上挂着的南宋旧《西湖图》,画轴已磨损。楚兰(萨仁侍女,白虎堂旧部)放下行李,第一时间检查房间:床底无暗格,案角无机关,茶水是新沏的西湖龙井,却仍用银针试了毒 —— 她知道,宋宫不比中都,每一步都需谨慎。“姑娘,夜里别开窗,我会守在门外,” 楚兰道,“徐党的人在宫外围着,咱们得防着。”

  萨仁坐在案前,翻看带来的《双廷治世录》,却无心阅读。她想起爷爷萧虎 “见玉佩如见我” 的叮嘱,又想起徐允之的眼神,暗自道:“临安的安稳,比中都难多了 —— 徐党视我为眼中钉,宗室又摇摆不定,只能靠自己。” 她让楚兰找来赵孟頫(南宋宗室,支持双法),想借他了解宋宫的权力格局,楚兰却道:“赵大人被徐党监视,夜里不便来,明日早朝后,他会借‘送农书’之名来见您。”

  入夜,宋宫的更鼓声格外沉闷,萨仁躺在床上,摸着腰间的虎符玉佩,听着楚兰在门外的脚步声,久久未眠。她知道,从踏入宋宫的那一刻起,一场看不见的斗争,已悄然开始 —— 她不是来享福的,是来在夹缝中推治世,也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徐党议事的密室,藏在临安城的小巷深处,屋内仅点着一盏粗瓷灯,光线昏暗。徐清叟(徐党核心,主战派领袖)坐在案后,手里攥着一份《元廷送亲人员名录》,上面 “萨仁帖木尔(元廷萧虎孙女)” 的名字被圈了红圈,旁边写着 “元廷眼线,需除之”。“萨仁入宋宫,是元廷安在咱们身边的钉子,” 徐清叟的声音因愤怒而沙哑,“她带来的‘双法农耕’是幌子,实则是帮元廷摸清临安虚实,瓦解咱们的抵抗!”

  徐允之(徐清叟侄子,激进派)站在一旁,手里握着一把短刀(非银饰,铁制):“叔父,不如今晚就动手,我带几个亲信潜入西暖阁,杀了萨仁,再嫁祸给元廷‘内讧’,让宗室看清元廷的真面目!” 徐清叟却摇头:“不行,萨仁刚入宋宫,元廷使者还在临安,杀了她,元廷定会南下,咱们现在没兵没粮,打不过。” 他的焦虑,是主战派的缩影:既想抗元,又无实力,只能将怒火发泄在萨仁身上。

  徐党成员李锐(临安府推官,主战派)提议:“不如用‘软刀子’—— 在她的食物里下毒,做成‘暴病而亡’的假象,既除了钉子,又不会激怒元廷。” 这提议得到多数人赞同,徐清叟沉吟片刻,道:“毒药要选‘慢毒’,发作时像风寒,让人查不出;下手的人要选宫中小厮,是咱们的眼线,事后能灭口。” 他还特意叮嘱:“别伤了楚兰,她是萨仁的侍女,或许能逼问出元廷的情报。”

  徐党之所以急于除萨仁,还有更深层的焦虑:萨仁推进的 “双法农耕” 若见效,百姓会认可元廷的治世,主战派的 “抗元理由” 将不复存在。“百姓若能吃饱,谁还愿意跟着咱们打仗?” 徐清叟对众人道,“萨仁的威胁,比元廷的虎卫营还大 —— 她在瓦解咱们的民心!” 这种 “以民意为重” 的焦虑,让徐党的 “除萨仁” 计划,多了几分 “破釜沉舟” 的激进。

  议事结束后,徐允之按计划去找宫中小厮张小三(徐党眼线,负责萨仁的饮食),给了他一包白色粉末(慢毒,掺在粥里不易察觉):“明日早膳,把这药下在萨仁的粥里,事成后给你五十贯钱,让你离开临安。” 张小三接过药包,手微微发抖 —— 他只是个想混口饭吃的小厮,从未做过害人的事,却不敢拒绝徐允之的命令,只能点头应诺。

  史宅之在府中接到亲信李福的禀报:“徐党要对萨仁下手,明日早膳下毒。” 他正坐在案前翻看《临安粮储册》,闻言只是淡淡 “哦” 了一声,指尖在 “粮仅够两月” 的批注上划过 —— 史宅之的 “暗护”,从不是出于善意,而是源于 “留萨仁以掣肘北境” 的权谋算计:萨仁是元廷在临安的 “代表”,留着她,既能向元廷示好,借她要粮援;又能利用她牵制徐党,避免主战派掌控宗室。

  “李福,你去宫中小厨房,找咱们的人王厨,让他明日给萨仁的早膳多备一份‘小菜’,” 史宅之道,“就说‘史相公特意吩咐,萨仁姑娘初来乍到,怕吃不惯宫中饮食’—— 小菜要单独盛,让楚兰先尝,再给萨仁。” 他的计划很细:王厨是他安在厨房的亲信,小菜单独盛,既能让楚兰有机会检查,又不会暴露是史宅之在暗中提醒。

  李福不解:“相公,为何不直接阻止徐党?” 史宅之冷笑一声:“阻止徐党,只会让他们更警惕;让萨仁自己识破,既能保她安全,又能让她知道,徐党是她的敌人,咱们是她的‘潜在盟友’—— 这样她才会更依赖咱们,将来借她向元廷要粮援,也更方便。” 他的权谋,是 “借刀杀人” 的反向运用:借徐党的 “杀心”,拉近与萨仁的距离,同时让元廷知道,临安有 “护萨仁的力量”,需对他史宅之更重视。

  史宅之还让人给赵孟頫传信:“明日早朝后,借送农书之名去见萨仁,提醒她‘宫中饮食需谨慎,徐党恐有动作’。” 他知道赵孟頫支持双法,与萨仁有共同利益,让赵孟頫出面提醒,比自己直接干预更隐蔽,也能让宗室觉得 “是宗室内部在护萨仁,非史宅之私通元廷”。

  当晚,史宅之在书房踱步,看着墙上的《临安城防图》,喃喃自语:“萨仁不能死,她是咱们与元廷之间的‘缓冲带’,也是压垮徐党的‘砝码’—— 留着她,临安的粮道、兵权,才能握在咱们手里。” 他的暗护,是南宋残余政权权臣的典型算计: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有绝对的利益,萨仁的生死,只是他权谋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次日清晨,西暖阁的早膳送到 —— 一碗白粥,一碟咸菜,一碟青菜,还有一份单独盛在陶盘里的 “酱菜”(史宅之安排的小菜)。楚兰按惯例,先用银针试粥,银针微微发黑 —— 她心里一紧,立刻对萨仁道:“姑娘,粥不能喝,有毒!” 萨仁看着发黑的银针,反而冷静下来:“是徐党干的,他们急了。”

  楚兰刚要喊人,萨仁却拉住她:“别声张,把粥倒了,就说‘姑娘初来乍到,胃口不好,想喝些茶水’—— 咱们先看看,谁会来‘关心’。” 她的应对,已不再是初来临安时的 “谨慎”,而是有了 “治世者的沉稳”:她知道,声张只会打草惊蛇,不如不动声色,观察宋宫的反应,找出暗中护她的人。

  没过多久,赵孟頫果然借 “送农书” 之名来见萨仁。他刚进西暖阁,就压低声音道:“姑娘,徐党在你的粥里下了毒,史相公已暗中提醒,让你谨慎饮食。” 萨仁故作惊讶:“赵大人怎么知道?史相公为何要帮我?” 赵孟頫道:“史相公是想借姑娘牵制元廷与徐党,姑娘虽知他的心思,却也需借他的力量 —— 现在临安,只有他能压得住徐党。”

  萨仁点头,让楚兰拿出《双廷治世录》:“赵大人,我想在临安近郊设‘双法农耕试点’,需借宗室的名义,也需史相公的粮道支持 —— 你能帮我联络史相公吗?” 她的主动布局,是将 “被动防备” 转化为 “主动绑定”:通过推进双法农耕,让史宅之觉得 “留她有用”,也让赵孟頫有理由支持她,同时向徐党展示 “她有宗室与史宅之的支持,不是好惹的”。

  赵孟頫离开后,萨仁让楚兰联络临安细作老周:“让老周查徐党眼线张小三的底细,还有徐党最近的动向 —— 咱们不能总被动挨打,要掌握主动权。” 楚兰点头,将密信藏在《虎历》夹层,交给心腹侍从送出。萨仁摸着腰间的虎符玉佩,道:“爷爷说‘见玉佩如见他’,现在,该我自己断事了。”

  萨仁遇毒的消息传到宗室耳中,赵昀在大庆殿召开紧急会议,却迟迟拿不定主意。徐清叟率先发难:“陛下!萨仁粥中有毒,定是元廷内部矛盾,想借咱们的手除她,再南下问罪!不如趁此机会,将萨仁赶出临安,表明咱们的立场!” 他的话刚落,史宅之立刻反驳:“徐大人此言差矣!萨仁刚入宋宫就遇毒,若她出事,元廷定会怪咱们‘招待不周’,粮援就没了 —— 临安粮荒,没粮援,百姓会饿死!”

  赵昀看着争论的两人,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 —— 他既怕徐党说的 “元廷问罪”,又怕史宅之说的 “粮援断绝”,更怕宗室落个 “杀元廷使者” 的骂名。“萨仁姑娘现在如何?” 赵昀问,声音带着犹豫。赵孟頫道:“陛下,萨仁姑娘无碍,楚兰姑娘发现及时,只是受了惊吓 —— 她还说,愿继续推进双法农耕,帮临安解粮荒。”

  赵与芮(宋理宗弟,年近八十)坐在一旁,咳嗽着道:“陛下,老臣觉得,萨仁不能留,也不能赶 —— 留着她,怕她是元廷眼线;赶了她,怕元廷动怒。不如先将她软禁在西暖阁,不让她参与政事,再观察元廷的反应。” 他的保守,是宗室老臣的典型心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想保住宗室的最后一点体面。

  赵昀最终采纳了赵与芮的建议:“就按与芮伯父说的,软禁萨仁在西暖阁,派人‘保护’她的安全,不让她与外界过多接触;同时,让史相公去跟元廷使者解释,说‘是宫中下人疏忽,误将毒药混入粥中’,稳住元廷。” 这一 “软禁” 的决定,看似折中,实则暴露了宗室的软弱:既不敢得罪徐党,又不敢违逆元廷,只能将萨仁当作 “软禁的筹码”,任人摆布。

  萨仁得知被软禁的消息,反而松了口气:“软禁也好,至少能暂时避开徐党的锋芒,也能看看史宅之如何向元廷解释 —— 他若真能稳住元廷,说明他还需要我;若不能,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楚兰道:“姑娘放心,我已让老周盯着元廷使者的动向,有消息会立刻禀报。” 宗室的摇摆,让萨仁更清楚:在临安,只能靠自己,靠不了任何人。

  徐允之得知张小三下毒失败,气得在密室里摔了陶碗:“废物!连碗粥都下不好,还敢拿徐党的钱!” 张小三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小的按吩咐下了药,可史相公的人多备了一份小菜,萨仁的侍女先尝了粥,发现有毒……” 徐清叟看着惊慌失措的张小三,知道下毒的事已败露,若留着他,定会被史宅之抓住把柄,便对徐允之道:“把他处理了,别留下痕迹。”

  徐允之刚要动手,李锐(徐党成员)却拦住:“叔父,不能杀张小三!他是宫中小厮,若突然失踪,史宅之定会追查,咱们的计划就全暴露了!不如将他赶出临安,对外说‘他手脚不干净,偷了宫中财物’—— 这样既不会引人怀疑,又能灭口。” 徐清叟沉吟片刻,点头:“就按李锐说的办,你去处理,务必干净利落。”

  张小三被赶出临安后,徐党内部出现了裂痕。李锐私下对亲信道:“徐允之太激进,下毒这么大的事,连个备用计划都没有,若史宅之抓住把柄,咱们都得完蛋。” 还有些徐党成员开始动摇:“萨仁有史宅之暗护,还有元廷撑腰,咱们杀不了她,反而会引火烧身 —— 不如暂时放弃,先集中精力招募流民,等有了兵力,再做打算。” 这种动摇,让徐党的 “除萨仁” 计划,暂时陷入停滞。

  史宅之得知张小三被赶出临安,笑着对李福道:“徐党还是怕了,他们不敢杀人,只能赶人 —— 这正好,咱们可以借张小三的事,向元廷使者‘表功’,说‘咱们及时发现徐党的阴谋,保了萨仁姑娘的安全’。” 他让人找到张小三,给了他一些钱,让他 “别再回临安,也别对外说下毒的事”—— 史宅之不想赶尽杀绝,留着张小三,或许将来能成为对付徐党的 “棋子”。

  萨仁通过楚兰得知徐党内部的裂痕,道:“徐党内部不是铁板一块,咱们可以利用他们的分歧,争取那些动摇的成员 —— 比如李锐,他比徐允之冷静,或许能说服他支持双法农耕。” 楚兰道:“姑娘想怎么争取?李锐是徐党核心成员,不会轻易倒向咱们。” 萨仁道:“用实利 —— 告诉他,若支持双法,将来元廷会保他的官位,百姓也会念他的好。”

  史宅之亲自去元廷驿馆,向使者解释 “下毒事件”:“使者放心,萨仁姑娘无碍,是宫中小厮张小三手脚不干净,误将毒药混入粥中,现已将他赶出临安 —— 史某已安排亲信在西暖阁外‘保护’萨仁姑娘,绝不会再出意外。” 他还拿出一份《粮援请求书》:“临安粮荒严重,萨仁姑娘推进双法农耕需粮种,还望元廷能再拨五千石粮援,史某定当督促萨仁姑娘,早日解临安粮荒。”

  元廷使者接过请求书,道:“史相公能护萨仁姑娘安全,萧将军定会高兴 —— 粮援的事,我会立刻传回中都,相信萧将军会答应。” 史宅之的 “示好” 很成功:既让元廷知道他是 “护萨仁的力量”,又借萨仁的名义拿到了粮援,同时还能向宗室表功,说 “是他为临安争取到了粮援”。

  回到府中,史宅之立刻召来亲信,道:“徐党下毒失败,士气低落,咱们要趁机打压他们 —— 你们去临安各粮店,说‘徐党激进,若再闹事,元廷会断粮援,大家都没饭吃’,煽动百姓反对徐党。” 他还让人在街头贴出《徐党激进行为录》,列举徐党 “阻挠双法农耕”“煽动流民闹事” 等罪状,虽未指名道姓,却句句指向徐党。

  徐清叟得知后,气得拍案:“史宅之这是借元廷的名义打压咱们!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要去宗室府弹劾他‘私通元廷,出卖南宋’!” 徐允之却道:“叔父,现在百姓都怕断粮援,弹劾史宅之,只会让百姓觉得咱们不顾死活 —— 不如先忍忍,等粮援到了,再找机会反击。” 徐党的退缩,让史宅之的 “打压” 初见成效,临安的权力天平,渐渐向他倾斜。

  史宅之还去西暖阁见萨仁,名义上是 “慰问”,实则是 “施压”:“萨仁姑娘,史某已帮你稳住元廷,还为临安争取到了粮援 —— 你推进双法农耕,可得抓紧,若成效不佳,元廷怪罪下来,史某也保不住你。” 萨仁笑道:“史相公放心,我定会尽快让双法农耕见效,不辜负你和元廷的期望。” 两人的对话,看似和谐,实则各怀鬼胎:史宅之想借萨仁的成效巩固权力,萨仁想借史宅之的支持推进治世。

  徐党不甘心失败,徐清叟与徐允之商议,决定用 “构陷” 的法子:伪造萨仁 “通敌元廷” 的证据,让宗室不得不除她。徐允之找来心腹,模仿萨仁的笔迹,写了一封 “密信”,内容为 “临安粮少兵弱,可劝元廷南下,我愿为内应”,再盖上伪造的 “萨仁私印”(按萨仁锦袍上的花纹仿刻),准备在朝堂上呈给赵昀。

  “这封信若呈上去,就算萨仁有百口,也难辩清白,” 徐清叟拿着密信,得意地笑道,“史宅之就算想护她,也没理由 ——‘通敌’是大罪,宗室绝不敢留她!” 徐允之补充:“咱们还可以让李锐在朝堂上‘作证’,说‘曾见萨仁与元廷使者密谈’,让证据更充分。”

  朝堂上,徐清叟果然呈上密信:“陛下!这是萨仁写给元廷的通敌信,臣的人从西暖阁外的草丛里捡到的!萨仁是元廷的内应,若不除她,临安危矣!” 李锐立刻附和:“陛下,臣曾见萨仁与元廷使者在驿馆密谈,两人神色诡异,定是在商议如何出卖临安!” 宗室大臣们议论纷纷,赵昀拿着密信,手微微发抖:“这…… 这真是萨仁写的?”

  史宅之却突然站出来:“陛下,臣有话要说!这封信是伪造的!” 他从袖中取出萨仁之前写的《双法农耕试点计划》,递给赵昀:“陛下请看,萨仁的笔迹娟秀,笔画纤细;而通敌信的笔迹粗犷,笔画生硬,根本不是同一人所写!还有这私印,萨仁的私印是桃木刻的‘禾苗纹’(萨仁从沈阿婆处得的小印),而信上的印是‘虎纹’,仿刻得漏洞百出!”

  史宅之还让人传召楚兰:“楚兰姑娘,你家姑娘的私印是什么纹样?可有写给元廷的信?” 楚兰躬身道:“回陛下,我家姑娘的私印是‘禾苗纹’,从未写过通敌信 —— 姑娘每日都在西暖阁整理双法农耕的资料,与元廷使者的接触,只有送亲时的礼仪性见面,绝无密谈!” 楚兰的证词,加上史宅之的证据,让徐党的构陷不攻自破。

  赵昀看着密信与试点计划,又看了看徐清叟慌乱的神色,道:“徐大人,你呈的信是伪造的,以后不许再诬陷萨仁姑娘!” 徐清叟还想辩解,却被赵与芮拦住:“清叟,证据不足,别再争了,免得伤了宗室和气。” 徐党的构陷再次失败,只能灰溜溜地退下 —— 史宅之的化解,不仅保住了萨仁,还让徐党在宗室面前丢了颜面,实力大损。

  萨仁知道,仅靠史宅之的暗护和宗室的摇摆,无法长久立足,唯有推进双法农耕,让百姓看到实效,才能真正巩固地位,破解徐党的暗流。她借着史宅之争取到的粮援,在临安近郊的平江府设了 “双法农耕试点”,派楚兰联络当地农户,赵孟頫协助登记土地,史宅之则提供农具与粮种。

  试点的第一天,萨仁亲自到田间,教农户 “精准播种”(按《虎历》农时,控制每亩秧苗数量)。她穿着粗布裙,挽着袖子,跪在田埂上,手里拿着木尺(测量株距),耐心地对老农张老汉道:“张爷爷,每亩种一百二十株秧苗最合适,太多会争养分,太少会浪费土地 —— 这是中都的经验,能让收成多一成。” 张老汉半信半疑,按萨仁的方法播种,其他农户也跟着学,田埂上热闹起来。

  徐党得知后,派人去试点煽动百姓:“萨仁是元廷的人,她教的法子是害咱们,种出来的粮会被元廷抢走!” 可农户们看着萨仁送来的粮种(早熟稻,适合临安气候)和农具(双廷犁,省力高效),根本不信徐党的话。张老汉道:“不管她是哪的人,只要能让咱们吃饱,就跟着她学!” 百姓的支持,成了萨仁最坚实的 “保护伞”。

  一个月后,试点的秧苗长得格外茁壮,比普通农田的秧苗高了半尺,叶片更绿。萨仁让人将秧苗的长势画成图,送到宗室府和史宅之府中,还在临安街头张贴:“双法农耕试点见效,秧苗长势喜人,今年秋收有望增收!” 百姓们看到图,纷纷来试点参观,想学习双法,徐党再想煽动,已无人理会。

  史宅之看着秧苗图,笑着对李福道:“萨仁这步走得好!百姓支持她,咱们就更能借她推进治世,打压徐党 —— 以后临安的粮道,就更稳了。” 赵昀也对赵孟頫道:“没想到双法农耕真有成效,萨仁姑娘果然不是来害咱们的,是来帮咱们的。” 萨仁用民生实效,破解了徐党的暗流,也让自己在临安的地位,从 “软禁的筹码” 变成了 “治世的希望”。

  至元四十四年秋末,徐党的两次行动(下毒、构陷)均告失败,百姓支持萨仁的双法农耕,宗室不再摇摆,史宅之掌控粮道与兵权,临安的暗流暂时平息。徐清叟闭门不出,徐允之虽仍想反击,却无人响应,徐党渐渐失势;史宅之借萨仁的成效,向元廷申请更多粮援,同时打压其他反对势力,权势更盛;萨仁则继续推进双法农耕,在临安近郊设了三个试点,流民渐渐返回,开始耕种。

  但暗流的平息,只是表面现象 —— 南宋残余政权的内耗,已让其元气大伤。徐党与史宅之的斗争,消耗了仅有的兵力与财力;宗室的软弱,让权力落入权臣手中;百姓虽支持双法,却因长期粮荒,已无力大规模耕种 —— 临安的衰落,已不可逆转。

  萨仁通过楚兰,将临安的情况传回中都:“徐党失势,史宅之掌权,双法农耕初见成效,但南宋内耗严重,粮储仍不足,需元廷持续粮援。” 萧虎接到消息后,对耶律楚材道:“临安的暗流,暴露了南宋的虚弱 —— 他们连自己内部的矛盾都解决不了,更无力抵抗咱们,后续可加快江南安抚的准备,等明年秋收后,再议宗室归附。”

  史宅之的权谋,虽暂时保住了萨仁,却也加速了南宋的衰落 —— 他利用萨仁平衡元廷与徐党,只为掌控权力,而非真心为百姓;徐党的激进,虽出于主战,却无实力支撑,只会加剧内耗;宗室的软弱,让南宋失去了最后的凝聚力。临安的暗流,看似是 “萨仁的生存斗争”,实则是南宋残余政权内部腐朽的缩影。

  萨仁站在西暖阁的窗前,看着临安街头忙碌的百姓(准备秋收),摸着腰间的虎符玉佩,道:“爷爷,临安的暗流暂时平息了,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 南宋的内耗,会让他们越来越弱,元廷的治世,迟早会铺满江南。” 楚兰道:“姑娘,咱们现在有百姓支持,有史宅之的暗护,不用再怕徐党了。” 萨仁摇头:“我怕的不是徐党,是南宋的内耗 —— 若他们一直斗下去,百姓会受苦,治世也难推进。”

  临安的暗流虽息,南宋的命运却已注定 —— 内耗的种子早已埋下,萨仁的双法农耕,只是延缓了衰落的速度,却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至元四十四年秋的这场宫墙斗争,不仅是萨仁的生存之战,更是南宋残余政权走向灭亡的 “缩影”,为后续元廷统一江南,埋下了必然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