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天亮了,好戏也开始了-《我做手工的,你让我搓核弹?》

  “呼....”

  霸哥瘫倒在冰冷湿滑、满是油漆的地面上,胸膛剧烈起伏,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撑起身体,看着自已满身的乳白色油漆,黏糊糊地包裹着每一寸皮肤,连破洞牛仔裤的破洞里都灌满了。

  “妈的....黏糊糊的....这什么破漆啊...还能洗掉不?”

  霸哥欲哭无泪,声音都带着哭腔。

  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马路对面一家还亮着霓虹招牌的快捷酒店上。

  他需要找个地方,立刻!马上!把这身要命的油漆洗掉!

  “别说,气味还挺好闻的,有一股少女的味道....”

  他嘴里嘀嘀咕咕地挣扎着,一步一滑地朝酒店方向挪去,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黏糊糊的白色脚印。

  轰隆隆........!!!

  就在这时,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漆黑的夜幕,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哗啦啦啦......!

  酝酿已久的暴雨,如同天河倒灌,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落在地面上,瞬间激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雾。

  顷刻间,街道上水流成河。

  之前被霸哥打翻泼洒在地上的乳白色油漆,在大量雨水的猛烈冲刷和稀释下,颜色迅速变淡,变透明,最终化为一缕缕浑浊的乳白色液体,混合着雨水,沿着街道的坡度,迅速流向地势更低的主干道。

  一些深夜未归又没带伞的行人匆匆跑过,踩进这些被雨水稀释覆盖的油漆水洼时,脚底猛地一滑。

  “哎哟我操!”

  “什么鬼东西,这么滑?!”

  “妈的!摔死老子了!”

  几个倒霉蛋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倒在泥水里,狼狈不堪地爬起来,一边揉着摔疼的屁股和手肘,一边骂骂咧咧地继续在暴雨中狂奔。

  恰在此时。

  一名穿着宽大嘻哈T恤,破洞牛仔裤,戴着棒球帽的男生,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突然从街边的屋檐下冲进了滂沱大雨之中。

  借着天空中不时爆闪的惨白电光和倾泻而下的雨幕,他在空旷湿滑的街道上,旁若无人地跳起了节奏感极强的街舞。

  男生是一名小有名气的UP主,网名“雨夜舞者”,发布的视频都以在极端天气或特殊场景下跳舞为特色。

  他极其迷恋这种在暴雨中释放自我的感觉,带着一种与世界对抗的孤勇和无所顾忌的张扬。

  这种极具冲击力的风格,在网上吸引了不少粉丝的追捧。

  此刻的暴雨,正是他创作的绝佳舞台!

  或顿挫有力的地板动作,或流畅的滑步,或炫目的头顶旋转....各种高难度的街舞动作被他信手拈来。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却更添了几分力量感和不羁的帅气。

  虽然脚下的地面因为稀释的油漆而异常湿滑,但他凭借着扎实的功底和对身体的掌控,每一次看似惊险的动作都能稳稳完成。

  “哇!帅炸了!”

  “快拍快拍!这个镜头绝了!”

  屋檐下,几个同样年轻的同伴激动地欢呼着,举着手机,兴奋地记录着这充满张力的雨中狂舞。

  镜头里,雨水、灯光、舞动的身影,以及偶尔被电光照亮的,地面上那不易察觉的,带着滑腻感的浑浊水流,构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

  渐渐地,如同它来时一样突然,这场酣畅淋漓的暴雨渐渐平息,只剩下淅淅沥沥的尾声。

  很快。

  漆黑的夜幕边缘,终于透出了一丝微弱的晨曦。

  沉寂了一夜的城市开始苏醒,街道上零星驶过早起的车辆,零星的行人步履匆匆。

  在这短暂的宁静间隙,老王的身影出现在步行街头。

  他约莫六十出头,穿着洗得发白,打着几块显眼补丁的旧衣,身形佝偻,腰背早已不复年轻时的挺拔,步履带着一种经年累月形成的蹒跚。

  那双眼睛,虽然蒙着一层岁月的浑浊,却像精准的雷达,锐利地扫视着街道两旁每一个角落,搜寻着赖以生存的目标。

  每当发现一个塞满果皮纸屑,散发着隔夜食物残渣气味的绿色大号垃圾桶,他就会停下脚步,将肩上那个鼓鼓囊囊,渗出些许酸馊异味的蛇皮袋小心放下。

  然后,他熟练地探身,凑近敞开的桶口,不顾异味,仔细翻找着里面的硬纸板、空饮料瓶。

  特别是那些能多换几分钱的矿泉水瓶,这些都是他的战利品。

  这是老王日复一日,风雨无阻的营生,靠着捡拾废品换来的微薄收入。

  倒不是家里揭不开锅,

  儿子在城里也有一份体面工作,足以养家。

  只是老王闲不住。

  年纪大了,工地工厂嫌他手脚慢,没人肯要。

  整天闲在家里,骨头缝里都透着不得劲。

  老王是从小村子搬进城的。

  说实在的,这钢筋水泥的丛林,他待着总不那么自在。

  乡下多好啊,空气是甜的,房前屋后随便开点地就能种菜,侍弄泥土让他觉得踏实。

  可进了城才知道,这里的节奏快得吓人,

  像他这样没文化、没技术的老人,想找份正经活儿,真是难如登天。

  他好几次跟儿子提过想回老家,都被儿子用“城里医疗条件好”、“方便照顾孙子”这些理由给堵了回来。

  没办法,老王才走上了这条拾荒的路。

  他不在乎偶尔路过行人投来的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只觉得每天能在城里这么走走转转,活动活动筋骨,

  还能有点进项,心里反而更踏实,觉得自已还有点用。

  而且,

  眼看着小孙子马上要上初中了,开销更大,他寻思着能多挣一点是一点,也算给家里分担些压力。

  辛苦是辛苦点,但运气好的时候,一天也能有个七八十块,

  碰上节假日瓶子多,甚至能过百。

  积少成多,也是一份心意。

  “哐啷,哐啷.....”

  老王熟练地将刚捡到的两个红牛空罐在路边石阶上砸瘪,然后利落地塞进蛇皮袋里。

  袋子明显又沉实了几分,坠得肩膀一沉。

  他满意地掂了掂分量,浑浊却精明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继续投向前面空荡的街道,搜寻着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