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银甲怒,盐粒燃-《重生隋末,开局就被瓦岗五虎包围》

  沙河县的铁矿藏在太行山余脉的褶皱里。

  三座熔炉的烟囱像生锈的铁枪,斜斜插在灰黄色的山坳里。

  李孝恭带着五百亲兵抵达时,正是巳时,阳光穿过薄雾,把矿洞前的木栅栏照得发白。

  他勒住马,望着栅栏后巡逻的士兵 。

  那些人甲胄齐整,枪尖上的寒光在风里晃。

  哪里像像 “克扣军饷、军心涣散” 的样子。

  “将军,要不咱们先找个山坳藏着?”

  副将低声道,手里攥着那幅采盐兵画的布防图。

  李孝恭嗤笑一声,一把夺过副将手中的布防图,扔到了一边 。

  “藏什么?咱们是‘迷路的商队’,找水喝的。”

  他调转马头,往栅栏门走去,马蹄踏在碎石路上,发出刻意放大的声响。

  栅栏后的士兵立刻举起长枪,大喝道。

  “站住!此地是军寨,闲人免进!”

  李孝恭勒住马,故意眯起眼打量对方的胸甲。

  “军寨?我瞧着倒像个打家劫舍的窝点。上个月有一个盐场被抢,是不是你们干的?”

  士兵脸色骤变,厉声喝道:“放肆!这是镇山军的铁矿,再敢胡言,休怪枪下无情!”

  “镇山军?”

  李孝恭忽然大笑,从怀里掏出块令牌抛过去,令牌在空中划过弧线。

  “睁大眼瞧瞧,这是唐王世子的令牌!我是李孝恭,奉世子令来查访,你们敢拦?”

  士兵接住令牌,看了两眼,眉头皱得更紧。

  “既是太原军,为何不请自来?还穿成这样?”

  他往后退了半步,手按在腰间的号角上 —— 那是示警用的。

  李孝恭算准了他会如此,突然策马往前冲了两步,马蹄子差点踩到栅栏。

  “放肆!你一个看大门的有什么资格问我问题,快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

  他故意用马鞭指着士兵的鼻子,“小子,我告诉你,别说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就是你们都督王猛见到这令牌,也只能屁颠屁颠地给老子开门!”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士兵心上。

  他猛地吹响号角,“呜呜”的声浪在山谷里回荡,惊得树上的寒鸦扑棱棱飞起。

  片刻后,栅栏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王休穿着亮银甲,手里提着刀,快步走了出来。

  片刻后,栅栏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王休穿着亮银甲,手里提着刀,快步走了出来。

  “何事喧哗?”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块铁锭砸在地上。

  目光扫过对方腰间时,王休的瞳孔微缩 。

  那枚羊脂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太原”二字是用金丝嵌的。

  除了李建成的亲信,旁人绝不可能有。

  李孝恭翻身下马的动作带着刻意的轻佻,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格外刺耳。

  他抱臂时,袖口露出半截绣着流云纹的锦缎,“你就是守将王休?”

  “听说上个月军饷发了半袋糠麸,三个弟兄想逃,被你一刀一个钉在矿洞外的老槐树上?”

  他啧啧两声,故意往寨墙方向扬下巴。

  “王猛在河北号称‘铁面都督’,儿子倒学会了喝兵血,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最后七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王休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眼角的肌肉跳了跳,余光瞥见身后士兵的手都按在了刀柄上 。

  王休缓缓拔出佩刀,刀鞘摩擦的“噌”声在山谷里荡开。

  亮银甲的肩甲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映出李孝恭那张带着嘲弄的脸。

  “你说你是李孝恭?”

  刀刃离鞘时带起一阵风,吹起地上的雪沫。

  “李家的人,就这点教养?上来就是诬陷他人?”

  他的刀斜斜指地,刀尖在冻土上戳出个小坑。

  “我给你两条路:要么,自断一臂,把你方才的话咽回去。”

  “或者,我让你身后这几百人陪你一起,在矿洞里填坑。”

  李孝恭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从亲兵手里夺过牛角弓,三指勾弦的动作快如闪电。

  箭矢瞄准的不是王休,而是他头顶的寨门匾额。

  “镇山军铁矿” 五个字被射穿了个窟窿,木屑簌簌往下掉。

  “我劝你想清楚。”

  弓弦震颤的余音里,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盐场被抢那天,你们的人连箭都不敢放;现在对着太原军亮刀,是王猛给你的胆子,还是裴元峥撑腰?”

  他忽然调转箭头,对着矿洞方向虚放一箭。

  箭杆擦着熔炉的烟囱飞过去,惊起一群栖息在烟囱上的乌鸦。

  “听说你们夜里往熔炉里填炭,火光映得半边天都红 。”

  “怎么,是在打新刀?想报盐场的仇?”

  李孝恭的笑声里仿佛裹着冰碴子。

  “有种就放马过来,别像缩头乌龟似的,只会躲在栅栏后面装腔作势!”

  王休的拇指摩挲着刀镡上的纹路,那是母亲临终前给他刻的平安结。

  他能感觉到身后士兵的呼吸越来越粗。

  有个刚入伍的少年甚至因为太用力,枪杆“咚”地撞在栅栏上。

  “我再数三声。”

  王休的声音比山风还冷,“三 ——”

  “数什么数?”

  李孝恭突然从怀里拽出个麻布口袋,往地上狠狠一摔。

  雪白的盐粒混着冰碴子溅开,有几粒甚至弹到了王休的靴面上 。

  “上个月你们丢的东西,我捡了些回来。”

  他用靴底碾着地上的盐,发出“咯吱”的声响。

  “怎么,不敢收?”

  “狗贼!”

  一声怒吼从队列后炸开。

  那满脸刀疤的老兵猛地往前冲了两步,铁枪拄地的力道让枪尖弯成了月牙。

  “我同乡的肠子都被你们挑出来了!你还敢提盐场!”

  他的额角青筋暴起,伤疤在阳光下泛着紫红,那是去年跟突厥人拼杀时留下的旧伤。

  李孝恭斜睨着他,嘴角撇出个轻蔑的弧度。

  “一个扛盐包的,也配跟我说话?”

  “锵!”

  这声不是刀出鞘,是刀刃砍进木栅栏的脆响。

  王休的刀不知何时已经挥起,离李孝恭的咽喉只有三寸 。

  刀锋劈开了对方的衣襟,带起的风刮得李孝恭脸颊生疼。

  亮银甲的护心镜在此时反射出刺眼的光,恰好晃了李孝恭的眼。

  “你再辱我将士一句试试。”

  王休的声音压得极低,刀刃上的寒气几乎贴在李孝恭的皮肤上。

  “太原军的牌子,护不住你这条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