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青焰锁,降声裂-《重生隋末,开局就被瓦岗五虎包围》

  紧接着传来 “轰隆” 一声闷响 。

  不是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是硫磺炸开的震响!

  “不好!”

  他的血瞬间冲上头顶,几乎要从喉咙里呕出来。

  那处不仅堆着粮草,还藏着他让亲卫营偷偷囤积的三十坛硫磺 。

  原是想等杨五郎突围时,用火箭引燃硫磺制造烟幕,反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事他连裴寂都没说,只告诉了最亲信的三个亲卫头领,杨六郎怎么会知道?

  “看来,你藏在铁矿窑里的硫磺还不少。”

  杨六郎的声音像淬了冰,顺着风钻进他耳朵。

  “我右路的弟兄不仅带了火把,还带了硝石。硫磺遇硝石,烧起来可比粮草热闹多了 。”

  “你听听,那是你的亲卫营在哭吧?”

  薛万彻果然听见火光那头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混着硫磺燃烧的刺鼻气味,连风雪都压不住。

  他看见几个浑身是火的人影从窑里冲出来,没跑两步就倒在雪地里。

  火团在雪地上滚出几道焦黑的痕迹,很快被青蓝色的浓烟吞没。

  更要命的是,硫磺炸开的气浪掀飞了旁边的油桶。

  火舌舔着流淌的火油,顺着暗沟往锁喉峡这边蔓延。

  暗沟里原本埋着的竹签,此刻成了引火的干柴,一道火线像红色的毒蛇,正往他主力部队的脚边爬来。

  “将军!暗沟着火了!”

  偏将张武的哭喊带着绝望,“咱们的退路...... 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薛万彻这才明白“掏心”是什么意思。

  烧粮草,是断他的生路;烧硫磺,是毁他的杀招。

  引火油顺着暗沟蔓延,是要把他这两万人马困死在锁喉峡的窄谷里,连投降的余地都不留。

  “杨六郎!你好狠!”

  他攥紧刀柄,指节被冻裂的伤口渗出血,在刀柄上凝成暗红的冰。

  盾阵后的杨六郎却像没听见,只是对崖顶挥了挥手。

  鹰嘴崖上的红旗晃了晃,立刻有十几捆浸了油的柴草顺着绳索滑下来。

  被右路的士兵接住,扔进蔓延的火海里。

  青蓝色的火苗“腾”地蹿高丈余,把半个天空都染得发绿。

  “这还不算完。”

  杨六郎的笑声裹在硫磺燃烧的呛人烟气里,像冰碴子刮过铁甲。

  他勒转马头,亮银甲上的冰棱被青蓝色火焰映得泛着妖异的光。

  枪尖挑起的红绸在风雪里绷得笔直,竟像在丈量薛万彻与死亡之间的距离。

  “薛万彻,你只剩两条路走。”

  他抬手指了指右侧那道冲天的火墙,青焰正顺着暗沟往峡口蔓延。

  火舌舔过之处,冻土都在滋滋冒白烟。

  “要么站在这里等着火墙漫过来,让你的甲胄和骨头一起烧成灰 —— 我听说硫磺烧过的东西,连野狗都不啃。”

  说到这里,他突然策马往前两步。

  玄色骑兵阵随之而动,铁蹄踏碎冰壳的脆响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把锤子在敲薛万彻的耳膜。

  “要么,就带着你剩下的人试一试冲阵。”

  杨六郎的枪尖缓缓扫过眼前的战场。

  每指一处,那里的镇山军便齐声低吼,甲叶碰撞声汇成惊涛骇浪。

  “看见左路那道铁链屏障了吗?我在中间留了缺口,你都可以试着冲一冲!”

  薛万彻顺着他的枪尖看去,见铁链尽头有段空隙。

  空隙外站着两排重甲兵,盾牌上的尖刺在火光里闪着冷光,像一群伏在雪地里的狼。

  而更远处,密林边缘隐约露出玄色骑兵的剪影,至少有数千人之多,马蹄刨雪的声音沉闷如雷 。

  仿佛是一柄柄等着收割逃兵的刀。

  “别以为我在唬你。”

  杨六郎的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了火墙的噼啪声。

  “这一次,我带来的三万五千兵马,此刻全在这锁喉峡外候着。”

  “左路五千骑兵守着缺口,专砍落马的溃兵;中路一万重甲兵列着盾阵,你的人冲一次,就得多填一层尸体;至于右路……”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薛万彻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让五哥带弓弩手占了鹰嘴崖,你的人往哪跑,他的箭就往哪落。”

  薛万彻猛地攥紧刀柄,指节冻裂的伤口渗出血珠,在冰冷的铁柄上凝成细小的血冰。

  他看见自己麾下的老兵正用身体抵住盾阵,赵二柱的尸体被长戟挑在半空,冻硬的手指还保持着握矛的姿势。

  而裴寂带来的府兵早已没了队形。

  有人跪在雪地里哭嚎,有人抱着头往火墙反方向钻,却被镇山军的箭雨钉在地上。

  尸体摞着尸体,像一截截被砍断的柴木。

  “三万五千……”

  薛万彻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火烤过的麻绳。

  他原本人马就已不足一万,经此一烧一冲,能战的只剩五千不到。

  这点人冲出去,不过是给对方的战功簿添几行字。

  至于裴寂带来的一万援军,能指望的又有几人?

  “选吧。”

  杨六郎重新戴上头盔,头盔落下的瞬间,最后一丝笑意也被遮住,只剩铁一般的冷硬。

  “是烧成灰,还是变成雪地里的烂肉 。”

  “你的时辰不多了,火墙再过一炷香,就要漫过你脚边的暗沟了。”

  话音刚落,右路的火墙突然 “轰” 地炸开。

  一团青蓝色的火团腾空而起,带着刺鼻的硫磺味落在薛万彻身后不远的地方。

  雪地里顿时腾起一片火雾,几个躲闪不及的亲兵瞬间被裹住。

  惨叫声被浓烟掐断,只留下几团扭动的火球,很快就缩成焦黑的炭块。

  薛万彻的战马受惊人立而起,他死死勒住缰绳,看见杨五郎麾下将士正把更多浸了油的柴草往火墙里扔。

  青蓝色的火焰越烧越旺,已经像一道活的屏障,把锁喉峡彻底变成了瓮城 。

  而他,就是那瓮底注定被碾碎的蝼蚁。

  “薛万彻,或者我再给你一条路。”

  就在太原军所有人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穿之时,杨六郎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降!”

  这个字砸在雪地里,竟比硫磺炸开的闷响更震人。

  锁喉峡里瞬间静了,只有火墙噼啪的燃烧声和远处战马不安的刨蹄声。

  薛万彻身后的亲兵们僵在原地,握着刀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 。

  他们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冻硬的甲片上,发出仓皇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