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汾渠藏锋-《重生隋末,开局就被瓦岗五虎包围》

  午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落,定海军的第一波攻势就撞在了西城墙上。

  “放箭!”

  薛万均的吼声刚起,城下就传来“嘎吱”的绞盘转动声。

  十架投石机同时抛射,裹着硫磺的火弹拖着烟尾砸向城头。

  老卒们慌忙举起门板遮挡,火弹砸在门板上炸开,青蓝色的火苗顺着木纹蔓延,烫得举板的士兵惨叫着撒手。

  “快泼水!”

  薛万均一脚踹开身边发抖的少年兵,亲自抱起雪块往火上压。

  硫磺火遇雪非但不灭,反而腾起更浓的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就在这时,城下传来震天的呐喊,玄色的人流像涨潮的海水,推着云梯往城墙下涌。

  定海军的新兵们显然没经历过真刀真枪的攻城战。

  最前排的云梯手没踩稳,梯子刚搭到垛口就歪倒,连带后面的士兵摔成一团。

  箭阵射出的箭雨看似密集,却大多扎在城墙的石缝里,没几支能越过城头。

  有个满脸稚气的小兵爬了半截云梯,被城上老卒一矛戳中护心镜。

  “当”的一声闷响,那小兵吓得手一松,顺着梯子滚了下去,在雪地里蜷成个球。

  “还是得练啊!”

  王猛在高岗上看得皱眉,手里的马鞭狠狠抽在雪地上。

  这支定海军是三个月前刚刚组建完毕的,虽配发了精良甲胄,却连最基本的攻城协同都做不好。

  他侧头对杨业道:“让左路队也顶上去,告诉他们,第一个爬上城头的赏百两银子!”

  重赏之下,定海军的攻势果然猛了些。

  左路队的老兵带着新兵搭云梯,有人用铁爪扣住垛口,硬生生拽着绳索往上爬。

  城上的老卒们用滚石砸、用热油泼,少年兵们则拼命往城下射箭。

  一个定海军火长刚探出头,就被薛万均一刀劈中头盔,头盔裂成两半,火长惨叫着坠城。

  “守住!”

  薛万均挥刀格挡飞来的箭矢,甲胄上已经添了三道箭痕。

  他身边的瘸腿老卒被流矢射中喉咙,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雪地里,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

  薛万均心里不由一紧 —— 这样的消耗战,晋阳可守不了多久。

  激战持续了两个时辰,定海军在城下丢下千具尸体,首次进攻终究没能撕开城墙防线。

  当王猛的收兵令传来时,玄色的队伍像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狼藉。

  薛万均瘫坐在垛口边,看着城下蠕动的伤兵被拖走。

  突然发现对方撤退时竟没忘了收尸 ,这支新军虽乱,纪律倒不算差。

  暮色降临时,定海军的攻势彻底停了。

  薛万均让老卒们抓紧修补城墙,少年兵们则轮流往城墙上泼水,水遇冷成冰,能让云梯更难架设。

  “将军,城东送来信。”

  亲卫揣着一封急信赶上来,手指冻得发紫,几乎捏不住信件。

  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是用烧黑的木棍写的。

  “定海军张进部已破榆次,正往晋阳靠拢。”

  薛万均捏纸的手猛地一抖,信件地掉在雪地里。

  榆次是晋阳的东大门,一旦失守,定海军就能南北夹击。

  他抬头望向城东夜空,那里果然有火光跳动,不是求援的烽火,是城破后燃起的野火。

  “将军,定海军退了!”

  垛口边的少年兵突然惊呼。

  薛万均急忙转头,只见城下的火把正有序后撤。

  投石机被拆解装车,玄色的营帐一个个收起,连巡逻兵都撤到了一箭之外。

  风雪里只剩下几面孤零零的军旗,在暮色中猎猎作响。

  “不对劲。”

  薛万均站起身,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王猛下午攻城时那般急切,怎么可能突然撤军?

  他让亲卫把全城的鼓手都叫到西城,一旦发现异动就敲鼓示警。

  城墙上的士兵渐渐放松下来,有人靠着箭楼打盹,有人拿出怀里的家信借着雪光翻看。

  那个上午吓得发抖的少年兵,正和同伴分享一块干肉,脸上已经没了战场上的惊恐。

  薛万均看着他们,心里又酸又涩 。

  这些半大的孩子,本该在暖帐里读书,却要在这冰天雪地里拼命。

  就在这时,城南突然传来急促的鼓点,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喊杀声!

  “将军!南城有敌情!”

  亲兵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楼,“定海军从汾河水道摸过来了,已到南城门外!”

  薛万均的脑子 “嗡” 的一声。

  晋阳南城临着汾水,冬日水浅,河床上全是冰窟和乱石,他只派了几百个老弱守在渡口。

  他没想到,王猛竟把主意打到了这里!

  “备马!”

  薛万均拔刀出鞘,刀身在暮色里闪着冷光。

  “随我去南城!”

  亲卫们正要跟上,却被他喝住。

  “你们留下守西城,我带两千人去就行!”

  “王猛的主力还在西城,你们务必守住!”

  他知道城里兵少,分兵就是找死。

  可他没看见,在他转身的瞬间,西城外的高岗上,王猛正紧紧盯着城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而后对着身旁的杨业道:“薛万均果然亲自去了南城。”

  杨业望着薛万均的队伍消失在夜色里,咧嘴一笑。

  “这薛万均倒是谨慎,好像没带多少人。”

  “新兵正面攻不动,为了减少伤亡,只能用巧劲。”

  王猛搓了搓冻僵的手,呼出的白气在月光里散得飞快。

  “汾水下游那处暗渠,是去年商队为避关税挖的,藏在芦苇荡深处。”

  他用马鞭指向城南汾水方向。

  “冬季枯水期,河床露了大半,暗渠入口正好藏在冰堆后面,守军定想不到咱们从这儿走。”

  杨业凑近舆图,手指点在“南门瓮城”的位置。

  “听说这暗渠出口离南门的吊桥都不到五十步?”

  “正是。”

  王猛点点头,“薛万均把主力都调到了西门,南门只留几百余老弱,这才给了咱们机会。”

  “接下去就看罗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