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这远西二字,有什么讲究吗?-《穿越大明:手持AK教崇祯做皇帝》

  "哈哈,来人!把朴使臣安排去会同馆,好酒好菜,好生招待!"

  朱启明乐呵呵地亲自把表面感恩戴德,内心如丧考妣的朴仁勇送出了督师府,满面春风往偏厅赶。

  王翠娥跟在他身侧,低声埋怨:"你堂堂天朝皇帝,还亲自送一小国使臣出门,成何体统!老娘一粗野村妇都知道这不妥!你还笑得出来!这又是你在后世之人身上学来的歪门邪道吧!

  朱启明一听不乐意了,屈指轻轻敲了下她脑袋,板着脸道:"什么歪门邪道,这叫政治手段!占了人家便宜,送一下怎么了?"

  "切!"王翠娥懒得跟他争辩,从怀里拿出一张单子的到他手上:"喏,给你,南山甲型燧发枪的仓库库存详细清单,我要去跟我哥对对账,明天他就要率军出海了。"

  朱启明顺手捏了把她的小脸,坏笑道:"辛苦了爱妃!"

  却没想到捏了一把粉,朱启明惊奇道:"哎哟,王大将军,你抹粉了……稀罕事啊!"

  王翠娥白了他一眼:再捏我的脸试试!爪子给你……

  没等她说完,朱启明就大笑道:"剁了剁了哈哈。"

  说完不再理王翠娥,转身便向偏厅而去。

  朱启明大步回到偏厅,见四人仍然垂手而立,懊恼地一拍脑门,亲切道:"哎呀呀,诸位爱卿站着干嘛?坐坐坐!"

  "谢陛下!"四人小心翼翼,只敢坐了半边屁股,腰杆挺得笔直。

  朱启明端起茶杯,轻轻呷一口,脸上依然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扫了眼四位毕恭毕敬的臣子,笑道:"四位卿家都是我大明肱骨之臣啊!"

  四人中除了方以智,其余三人都心里骤紧,这开场白……紧跟的怕是什么狂风骤雨……

  当下连忙拱手称不敢不敢,陛下过誉了!

  果然,朱启明笑容逐渐消失,目光停留在王徵身上,一副不明所以道:

  “王卿,朕近日偶览一书,名曰《远西奇器图说》,署名乃是‘西海耶稣会士邓玉函口授,关西王徵译绘’。朕心中有个疑惑,百思不得其解,需要你来为朕解惑。”

  王徵心中猛地一凛,皇帝竟然看过这本书!

  他连忙躬身,有点不可思议地道:“陛下……陛下竟阅览过臣之拙作,臣……臣惶恐。不知陛下有何垂询?”

  朱启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问出了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朕疑惑的是,此书既是你王徵心血所聚,笔录、演算、绘图皆出自你手,为何书名偏偏要冠以‘远西’二字?这‘远西’二字,有何讲究?莫非在你心中,唯有标榜‘远西’,方显此器之奇?我华夏工巧,便不配入你之图说吗?”

  “轰!”

  王徵只觉得脑袋里仿佛炸开了一道惊雷,浑身剧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嘴唇哆嗦着,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干涩,难以成言。

  皇帝这个问题,直接戳中了他内心深处最隐秘、最不愿面对的心事!

  他当初为何同意用这个书名?

  真的是完全自愿吗?

  “陛……陛下……臣……此书……”王徵语无伦次,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

  他眼神闪烁,不敢与皇帝对视,那副心中有鬼的模样,任谁都看得清清楚楚。

  朱启明冷笑一声,轻斥道:“王卿,朕面前,还要隐瞒吗?是那邓玉函,授意你如此命名的,是也不是?是他在序言定稿时,坚持要强调‘远西’之源流,淡化你王徵之创见,是也不是?!”

  “臣……臣……”

  王徵的心理防线在皇帝连番精准的敲打下彻底崩溃,他直挺挺跪倒在地,惶恐不已,“陛下明察秋毫!臣……臣有罪!当初……当初邓先生确有此意,言说如此命名,方能彰显学问之‘源流正溯’,方能……方能令士林瞩目……臣……臣一时糊涂,碍于情面,亦觉彼时风气如此,便……便应允了!臣辜负圣恩,臣罪该万死!”

  他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底的实话,整个人如同虚脱般伏在地上。

  一旁的孙元化、毕懋康、方以智都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一本看似寻常的译着背后,竟还有这等隐情!

  皇帝又是如何得知得如此清楚?

  王徵此刻心中也充满了巨大的困惑与恐惧,他鼓起最后的勇气,颤声问道:“敢问陛下……此书刊印不久,流传未广,陛下日理万机……何以……何以对其中细节,知之甚详……”

  朱启明看着跪地颤抖的王徵,又扫了一眼满脸惊疑的另外三人,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这笑声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与诡异。

  笑毕,他收敛神色,目光变得幽深如同古井,缓缓开口:

  “相信诸卿,都曾听闻外界传言,说朕在天启七年龙驭宾天,实则是假死潜踪,匿迹仙踪了吧?”

  四人心中凛然,这个流言他们自然听过,但谁敢当真?

  此刻由皇帝亲口提及,那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你们可知,”

  朱启明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目光扫过四人骇然的面孔,一字一顿地说道,

  “朕去的那个‘仙境’,究竟是何处?”

  朱启明想着,自登基那天起,这他么早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说出来又何妨!

  他不待四人回答,便掷地有声地揭晓了答案,犹如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朕去的,是三百多年后的‘后世’!朕亲眼见证了,我大明国祚倾覆,神州陆沉,衣冠沦丧!

  "朕亲眼看到了,那三百年后的华夏,是何等的积贫积弱,是何等的仰人鼻息!"

  "朕更亲眼看到了,后世之人,是如何被篡改的历史所蒙蔽,如何将我等先祖之智慧,轻易地冠以‘远西’之名,如何将那几乎与蛮荒无异的泰西,捧上了文明的神坛!”

  “轰隆——!”

  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在偏厅之中炸响!

  将孙元化、王徵、毕懋康、方以智四人震得心神俱裂,呆若木鸡!

  三百年后的后世?

  大明倾覆?

  神州陆沉?

  历史被篡改?

  先祖智慧被窃据?

  这一个个信息,如惊涛骇浪,将他们固有的世界观冲击得粉碎!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为何陛下“死而复生”后性情大变,手段酷烈而深谋远虑!

  为何他对火器、对新军、对泰西之学、乃至对一本看似不起眼的《远西奇器图说》的细节都了如指掌!

  为何他如此执着于“华夏”、“正统”、“根源”!

  原来,陛下不是去了仙境,而是去了一场跨越三百年的、惨痛而屈辱的“未来”!

  年轻的方以智最先从震撼中挣脱出来,他声音发颤,带着急切与不甘追问:“陛下!我大明……我大明何以会倾覆?是流寇?是东虏?还是……天灾?”

  朱启明看了他一眼,目光复杂,缓缓吐出几个字:“皆有之。然则,根子烂了。党争倾轧,官吏贪渎,卫所糜烂,财政枯竭……更有人,如徐光启、李之藻之流,引那包藏祸心之西教,乱我思想,窃我文明之根基!内外交攻,元气丧尽,终至万劫不复!”

  “噗通!”

  孙元化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此时,一直沉默的毕懋康猛地站起,他须发皆张,怒不可遏,指着孙元化和王徵,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孙元化!王徵!尔等听见了吗?!听见陛下所言了吗?!尔等口口声声西学精深,泰西文明!可知尔等所作所为,正是在自毁长城,自绝于我列祖列宗!那泰西蛮夷,不仅在战场上寇我边疆,更要在学问根底上,亡我华夏之魂魄!尔等……尔等实乃华夏之罪人!!”

  老臣痛彻心扉的怒斥,如鞭子般抽在孙、王二人心上。

  王徵以头抢地,泣不成声。

  孙元化更是瘫软在地,连跪直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徵跪在地上,浑身冰冷,他终于明白皇帝为何能一眼看穿他书稿署名的猫腻,为何对“远西”二字如此敏感!

  因为在皇帝看到的那个“后世”,这种文化的窃取和话语权的丧失,已经成为了血淋淋的现实!

  孙元化更是面如土色,他想到了自己编译的那些书籍,想到了自己对泰西之学的推崇,想到了自己私放传教士的行为……

  在陛下看到的那个“未来”里,自己的这些作为,岂不是正是助长那种文化篡夺的帮凶?

  朱启明将四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这枚“炸弹”的效果已经达到。

  他声音沉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现在,你们明白了吗?朕为何要整军经武?为何要严查邪教?为何要对泰西如此警惕?这非是朕之偏执,而是为了不让朕亲眼所见的那个悲惨未来成为现实!是为了夺回我华夏文明的话语权,是为了让我炎黄子孙,能永远挺直脊梁,认清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他目光如炬,下达了最终的旨意:

  “王徵!你的书,即刻重订!书名改为《中华奇器图说》!署名,大明王徵 着!序言,朕给你写!你要在书中,给朕清清楚楚地昭告天下,此乃你承我华夏工巧血脉之心血,与那‘远西’无甚干系!此事若办不好,你便是那未来文化窃案之帮凶!”

  “孙元化!你以后就留在南山营的军官学堂‘战例反省处’,给朕好好想想,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在未来可能造成的恶果!想不清楚,就不用出来了!”

  “毕懋康、方以智!尔等乃我华夏俊杰,当知朕心!望尔等助朕,扭转这既定的乾坤,重铸我华夏之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