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死而无憾-《继室娇媚入骨:疯批将军搂腰哄》

  有人下意识伸手,接住了一张半黄的纸。

  低头一看,字迹工整却苍劲,写的是前朝永元三年的旧事——那一夜,姜皇后被控谋逆,宫门紧闭,羽林军封锁中宫。

  “姜后无罪,乃遭构陷……”

  他越看越心惊,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旁边一位白发老宦官颤巍巍地接过纸,只扫了一眼,便浑身一震,瞳孔骤缩,连退三步,嘴里喃喃道:“这字……这字迹……是太后的笔迹!”

  他声音发抖,像是见了鬼,“不可能!太后早就失踪了,四十年前便已不知所踪……”

  然而,那笔锋转折间的习惯,那“御”字末笔微微上挑的独特写法,错不了!

  他曾是内廷笔帖式,亲手誊抄过太后批阅的奏折,绝不会认错!

  霎时间,整个广场炸开了锅。

  人们疯了似的扑向空中飘落的纸片,争抢着、撕扯着,只为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每一张纸上,都记录着一段被掩埋的真相——

  四十年前,姜皇后根本没有谋反。

  是太后暗中勾结权臣,借姑苏将军在外统兵的威名,伪造密信,诬陷姜皇后意图拥兵自立。

  于是姜皇后被废,打入冷宫,终日不见天日。

  她的儿子,当朝太子,也因此被废为庶人,流放边关,不久后暴毙于途中。

  更令人发指的是,当年陆老将军率军击退北狄,凯旋回京,举城欢庆。

  可就在他亲儿子迎娶新妇的喜庆之夜,太后却突然发难,以“谋逆通敌”为由,命禁军围剿将军府。

  火光冲天,哭喊震地,陆家上下百余口,包括襁褓中的婴孩,尽数惨死刀下。

  府邸被焚,血流成渠,连狗都被砍了头。

  而那所谓的“密信”和“供词”,全由太后亲笔伪造,事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可如今,这些纸却如同天罚,一页页重现人间。

  捡到纸的人读完,无不变色,脸色惨白如尸,有人甚至当场呕吐起来。

  “这……这真是太后亲笔写的?她为何要写下这些?”

  “她不是失踪了吗?难道这些年来,她一直活着?藏在哪里?”

  “错不了,这绝对是她的字。我当年做过她的心腹文书,她的每一道批红我都记得!”

  “那……那姜皇后、陆老将军、姑苏将军……他们全都是清白的?根本没反?全是被冤死的?”

  一连串疑问在人群中炸开,恐惧与愤怒交织,像潮水般蔓延。

  就在这万籁俱寂、众人惊魂未定之际,王大能忽然仰起头,咧开嘴,发出了一声刺耳的狂笑。

  “呵……哈哈哈哈!”

  笑声凄厉,像是从地底爬出的厉鬼在哀嚎。

  第二声,更加疯狂,带着血丝般的嘶哑。

  第三声,撕心裂肺,几乎破音,震得四周人不由自主地后退。

  所有人都猛地转过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这个平日里沉稳持重、位列三公的老臣,此刻却像疯了般,眼泪混着涎水从嘴角流下,眼中却燃着一股近乎癫狂的火光。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泛黄的纸,指节因用力而发青,青筋暴起,像是要把那纸揉进骨血里。

  眼泪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打湿了衣襟,浸湿了纸角,可他的嘴角却高高扬起,笑得近乎癫狂,声音颤抖而嘶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她拼了命护住这江山,怎么可能会叛国?她宁可死,也不会背叛自己的信念!我早就知道……我早就该信她……我早该信她的啊——”

  话音未落,塔顶之上,寒风呼啸,枯叶翻飞。

  在那道孤独挺立的身影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伏在地上,身形佝偻,衣衫破烂,衣襟早已被暗红的血迹浸透,斑驳如残阳。

  她一动不动,仿佛已断了气息,只剩胸膛微弱起伏,证明她还未彻底死去。

  那妇人忽然喉咙一滚,笑出声来。

  笑声干涩刺耳,像是破旧的风箱被强行拉扯,每一声都带着血沫的腥气。

  她慢慢抬起头,乱发如枯草般遮住面容,却掩不住那张布满沟壑的脸。

  满脸的皱纹深得像是刀刻,浑浊发白的眼球在眼眶中缓缓转动,死死盯住眼前那道身影,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几颗残缺的黄牙,笑声里带着浓烈的恨意与扭曲的快意。

  “我知道逃不掉……从那天起,我就知道逃不掉。我也知道,你迟早会来。可我没料到,来得这么快……四十年,哈哈,整整四十年啊!我的好姐姐,这四十年,你日子一定过得很惨吧?每夜闭眼,是不是都梦见我?梦见那天的火,那天的血,还有……你亲手放走的我?”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

  正是秋霜。

  碧荷想撑着冰冷的地面爬起来,手臂颤抖,指尖抠进石缝,可她的腿早已断成几截,骨头刺穿皮肉,露出森然白骨。

  她刚勉强撑起上半身,剧痛便如刀绞般袭来,整个人又狠狠摔回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鲜血从她后背蔓延开,像一朵缓慢绽放的花。

  她非但不哭,反而笑得更疯了,嘴角咧到耳根,眼中闪着近乎狂乱的光:“好姐姐,既然来了,何必折磨?你直接杀了我吧!一刀下去,我命就没了。我一死,你这四十年的仇不就报了?你不就解脱了?”

  秋霜看着她,眼神冷得像万年不化的寒冰,仿佛在看一块路边的碎石,没有情绪,没有波动。

  她淡淡开口,声音轻得像风吹过枯叶:“杀你?动动手指的事。可让你这么痛快地死?太便宜你了。你欠的命,欠的债,一条都不能少还。”

  “哈哈哈……”老妇人笑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血沫从嘴角溢出,她却毫不在意,反而舔了舔唇,眼神愈发癫狂,“那你打算把我活埋?好啊!我倒想试试,被关在黑棺材里,深埋地底几十丈,那感觉是啥样!是不是像回到了娘胎?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只有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直到它们慢慢停下?”

  “你都快死了,还怕什么?”

  “是啊,我都快死了。”

  碧荷仰头,喉咙里滚出低笑,“这四十年,我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住在最奢华的庭院,有最俊俏的奴仆伺候,活得比谁都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