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花种传承-《重生之灵根逆世》

  第四百六十九章 花种传承

  林小婉指尖凝着微光,将琉璃盏中的种子分给孩子们时,晨露正顺着界域壁垒的纹路滚落。那些混沌种子裹着淡金色光晕,在孩童掌心轻轻颤动,像是揣着两界交融的心跳。

  “这是同心花与破界花的孩子。”她蹲下身,指尖抚过最年幼的妖族女童耳后绒毛,“同心花记得血脉羁绊,破界花能劈开域墙隔阂,它们长在一起,就再也分不清哪瓣属于东域,哪蕊来自西疆了。”

  人族男孩攥紧种子的指节泛白,粗布衣袖上还沾着田埂的泥。他身后的界碑刻着“泾渭”二字,石缝里卡着半片枯黄的同心花瓣——三年前,他亲眼看见父亲为护住界河对岸飘来的花种,被域墙的罡风刮得皮开肉绽。

  “埋下去要浇三捧故乡的水。”林小婉的声音混着晨雾漫开,“第一捧让根须记着来处,第二捧教它认他乡的土,第三捧嘛……”她忽然笑了,眼角细纹里盛着星光,“是盼着它结的新籽,能顺着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妖族女童的尾巴尖扫过脚边的蒲公英,雪白的绒毛簌簌沾在种子上。她忽然举起爪子,掌心的种子正吐出半寸嫩芽,嫩黄的芽尖顶着颗露珠,映出九重天上流云的影子。

  “会开出彩色的花吗?”她的嗓音带着奶气的沙哑,去年冬猎时,她曾在界墙下捡到半朵染血的破界花,紫得像淬了毒的匕首。

  “会开出你心里的颜色。”林小婉轻轻叩了叩她的掌心,嫩芽突然舒展叶片,在晨光里漾开淡粉与深紫的涟漪。

  孩子们捧着种子四散离去时,墨渊正站在界域交汇处的断壁上。他玄色衣袍被穿堂风掀起,露出腰间悬着的青铜酒壶——那是百年前,他劈开第一座域墙时,林小婉用碎砖熔的。

  “当心把孩子们的念想,种成新的界碑。”他低头望着林小婉走近,酒壶在掌心转了半圈,“当年你要培育混种,多少人说这是逆天而行。”

  林小婉仰头看他,发间别着朵半开的同心花,花瓣边缘泛着破界花独有的银芒。“去年北疆雪灾,西漠的沙棠花顺着花茎爬过界墙,在雪地里开了三个月。”她伸手抚过断壁上新生的青苔,“你看,草木比人更懂,什么叫分不开。”

  墨渊的指尖擦过她鬓角的花瓣,触到一点微凉的露水。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林小婉抱着濒死的破界花闯进他的炼丹房,裙摆上的血混着雨水滴在青砖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那时她还会哭,泪珠砸在花盆里,惊得濒死的花枝颤了颤。

  “去看看孩子们吧。”林小婉拉着他的手往山下走,晨光穿过她的指缝,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听说南疆的孩子要把种子埋在古榕树下,还要对着树根唱三天三夜的歌谣。”

  他们走过人族的梯田时,正看见那个粗布衣衫的男孩蹲在田埂上。他小心翼翼地扒开土壤,把种子埋在界碑投下的阴影里,又从怀里掏出个陶碗,倒出三捧浑浊的河水——碗沿豁了个口,是去年洪水冲毁家园时,他从泥里刨出来的。

  “这是渭水的水。”男孩对着泥土轻声说,声音细得像蛛丝,“我娘说,喝了两界的水,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林小婉忽然捂住嘴,转身看向墨渊时,眼眶已经红了。她记得这个男孩的母亲,那个总在界墙下摆摊卖花的妇人,去年域墙震颤时,是她把散落的花种一把揽进怀里,自己却被掉落的碎石砸中了脊背。

  “你看。”墨渊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他们比我们勇敢。”

  三年后的春末,第一朵混种花在东域的桃林里绽放了。花瓣是同心花的绯色,花蕊却带着破界花的幽蓝,风一吹过,花瓣上的纹路竟流转起来,像两色绸缎在阳光下翻涌。

  消息顺着风传过界墙时,西漠的孩子们正在沙地里栽花。他们用骨铲挖开滚烫的黄沙,把混种种子埋在骆驼刺的根须旁,又浇上清晨收集的露水。最先发芽的那株,茎秆上竟缠着骆驼刺的尖刺,开出的花却软得像棉花,被晒得蔫了,沾点水又立刻挺起来。

  “像极了阿爹。”扎着羊角辫的女孩用布巾擦着花茎上的沙,她父亲是守界的士兵,每次巡逻回来,盔甲上的划痕总比星星还多,却总笑着说“风沙刮不透骨头”。

  北疆的雪刚化时,混种花从冻土上钻了出来。它们顶着未消的冰碴开花,花瓣边缘结着薄冰,阳光照过来,整朵花像嵌在水晶里。牧民们把帐篷迁到花田旁,夜里听着花茎生长的声响,竟比风雪声还要安心。

  “往年这时候,界墙两边的牛羊总打架。”老牧民咂着旱烟,看着自家的羊群和西疆的马群在花田边一起吃草,“如今花都长到一块儿了,畜生都知道和睦。”

  秋分时,南域的古榕树下开出了最大的混种花。那花盘足有车轮大,花瓣层层叠叠,红的紫的蓝的挤在一起,像把打翻的染料桶。孩子们围着花树唱歌,古榕树的气根垂下来,缠着花茎一起生长,远远望去,竟像是树开花了,花也长了根。

  林小婉站在树影里,看着妖族女童踮脚够花盘。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小家伙,如今已经能灵活地爬上树枝,尾巴卷着花枝荡秋千,笑声惊飞了树上的彩蝶。

  “它们真的记住了歌谣。”女童抱着朵刚摘的花跳下来,花瓣上还沾着她的口水,“阿婆说,花听得懂心里话。”

  墨渊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块青石板。石面上刻着初胚,笔画间还沾着新鲜的石屑。“想好了碑文。”他把石板递给她,指尖划过“前人种花”四个字,“昨日见北疆的老人在花田边刻木牌,说怕后人忘了是谁种的花。”

  林小婉摸着石板的纹路,忽然想起那年埋种子的男孩。听说他如今成了花农,每天推着独轮车,把东域的花肥送到西疆,又把西疆的花籽带回东域。他的陶碗换了新的,却总在碗底刻着“泾渭”二字。

  “该让孩子们也来看看。”她抬头望向天边,晚霞正染红花田,从东域到南疆,绵延的花海像条彩色的河,“让他们知道,有些东西埋进土里,比刻在石头上更长久。”

  立碑那天,各族的孩子都来了。他们带着自家花田的泥土,撒在石碑周围,又把新结的花籽埋在石缝里。人族男孩捧着陶碗,往土里浇了半盏混着两界河水的清露;妖族女童把尾巴上的绒毛揪下来几根,缠在碑角的藤蔓上。

  林小婉看着墨渊把石碑嵌入地基,夕阳的金辉淌过“再种新花”四个字,在花田里投下长长的影子。风掠过花海,掀起层层叠叠的浪,东域的花香混着西疆的花蜜,酿出清甜的风。

  “你看。”她轻声说,指着花丛中追逐的孩童,他们的衣摆上沾着一样的花瓣,发间缠着相同的花藤,“再也分不出谁是哪里的孩子了。”

  墨渊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混着花香漫开。远处传来新的歌谣,是各族语言混在一起唱的,调子像同心花的柔,又带着破界花的刚。花田里,新结的种子正顺着风飘起,有的落在原地,有的越过界墙,往更远的地方去了。

  夜色降临时,花田亮起了萤火虫。它们绕着石碑飞,把“前人种花,后人赏花,再种新花”的字样照得明明灭灭。林小婉靠在墨渊肩头,看着第一颗种子落在新翻过的土壤里,像颗星星落进了银河。

  “明年这里,又会开出新的花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花茎生长的轻响,在漫漫长夜里,温柔地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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