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风华岁月6-《快穿之猫猫的治愈手册》

  秦月漓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甚至无暇褪下那件精致的旗袍,只随意扯开盘扣,身体便软软地倒向那张廉价狭窄的硬板床。

  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从骨头缝里渗出来,与精神高度紧张后的松懈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虚脱感。

  每一次刺杀后的夜晚都是如此,灵魂都在沉沉下坠,连日的劳碌加上今夜精神与肉体的巨大消耗让她头痛欲裂。手指仿佛还残留着血液黏腻的触感和……顾怀安给予她的一瞬的温暖。

  她脑中纷乱,任务之外的她,五岁时那不多的记忆,她曾经也是父母百般宠爱的孩子,还有即便可能惹火上身都竭尽所能帮助她的王姨,也许这也是她为何无法放任自己沉溺黑暗吧……

  当一束光照进了黑暗里,那这束光就有罪,分明是抓不住的光,为何又要给予她希望,有了贪念,却没有摆脱束缚的能力。

  困倦最终战胜了一切,眼皮沉重地合上,身体如同陷入冰冷的泥沼,意识在黑暗中沉浮。

  那撕扯灵魂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在凌晨三点轰然爆发!

  秦月漓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发出一声短促却极其压抑的痛哼,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从每一个关节、每一寸骨髓深处同时刺穿、搅动!

  剧烈的痉挛让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蜷缩、翻滚,冷汗瞬间浸透了贴身的内衫和旗袍。

  牙齿死死咬住下唇,一丝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却丝毫无法缓解那来自血肉深处的疯狂啃噬!

  “蚀骨”发作了!她竟忘了,今天是服解药的日子……

  剧痛让她的意识无比清醒地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

  每一次发作都清晰地提醒着她——她只是件趁手的、被上了锁的工具。

  自由?光明?多么遥远可笑的奢望!

  顾怀安眼中那抹“骄阳”般的温暖,在此刻地狱般的疼痛映衬下,更显得虚妄……

  疼痛达到顶点又稍微回落一点间隙,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的手指扒开床头柜的暗格,一个小小的瓷瓶滚出来,倒出一粒漆黑的、散发着辛辣苦涩气味的药丸,她甚至来不及喝水,用舌根将其狠狠顶下喉咙。

  冰冷的药丸滑入食道,带来一阵短暂的、如同冰块滚过的麻木感。

  药效逐渐显现,如同无形的冰冷潮水,慢慢平息体内喧嚣沸腾的灼热剧痛,那股要将灵魂扯碎的狂潮缓缓退去,留下的是几乎将她掏空的虚脱和遍布四肢百骸的酸软。

  冷汗浸透了她,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窗外,黑夜的幕布悄然被撕开一角,极淡极淡的灰白色渗进窗缝,鱼肚白已在城市的边缘铺开。

  秦月漓躺在床上,剧烈的喘息慢慢平复,解药暂时压制了毒发,但那深沉的绝望和无边的疲惫,反而因为身体的片刻安宁而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躺着,只会让阴冷的失落感更快地吞噬她,与其在这死寂的床上被无形的黑暗和身体里蛰伏的毒彻底湮灭,不如……

  她猛地睁开眼,眸子里是淬了火的冰冷和一种近乎自虐的凶狠。

  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酸胀疼痛犹在,但她挣扎着、几乎是跌撞着爬了起来。无视那件被冷汗湿透的华丽旗袍,径直走向房间最深处角落,那里有一面看似普通的木地板。

  她伸出手,在几个特定的位置用力按下。一阵轻微的齿轮摩擦声后,木板悄然向一侧滑开,露出后面一个仅数平米、却堆放着简易训练器械的逼仄地下室。

  她的另一处牢笼,安全屋里的训练室。

  一个沉重的沙袋静静垂挂在中央。

  没有热身,没有犹豫,秦月漓走到沙袋前,弓步下沉,眼神空洞而凌厉,下一瞬,戴着露指皮质训练手套的拳头,已经裹挟着全身残留的痛苦和无处发泄的怨怒,狠狠砸在了厚重的皮革沙袋上!

  “嘭——!”

  沉闷的巨响在这狭小的水泥空间里回荡。

  紧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拳脚如疾风骤雨,毫不间断地轰击着沉重的沙袋。

  那不是单纯的格斗训练,而是将昨夜亲手结束生命的绝望,毒发蚀骨的痛苦,牌局上强颜欢笑的屈辱,对渺茫光明的渴望,顾怀安那一瞬温暖带来的悸动与惶惑……

  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骨头与坚韧皮革碰撞的钝响,凶狠地倾泻而出!

  每一次重击都让沙袋剧烈摇晃、变形,沉闷的撞击声带着一种原始的宣泄和绝望的狂躁。

  她的身体协调得惊人,即使疲惫到极点,每一拳一脚依旧蕴含着撕裂般的力量和精妙的技巧,这都是多年来日复一日训练培养出来的肌肉记忆。

  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一点点变得明亮,惨淡的晨曦艰难地透过高处窄小的气窗缝隙,吝啬地洒落几缕微光,正好映在她汗湿的额角、绷紧的下颌线和一下下狂烈击打着沙袋的拳峰上。

  汗水顺着额角滚落,浸入眼中,又辣又涩,秦月漓毫不在意,反而咬紧牙关,加重了力度。

  汗水和未散去的血腥味混合在空气中,形成一种奇异的、象征挣扎的气息。

  唯有这永无止息的沙袋摆动声,在这破晓的安全屋里不知疲倦地回荡,像是不屈灵魂发出的、被压抑在层层伪装和枷锁之下最后的嘶吼。

  天空越来越亮,晨曦的光线正艰难地试图刺穿安全屋的阴暗——一如那渺茫的希望在绝望深渊中的微弱挣扎,可挥动的双拳,却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直到身上再无一丝力气,秦月漓就这样倒在坚硬的木地板上,身上的旗袍也有了破损,皱巴巴的,像一个坏掉了被抛弃的洋娃娃。

  已一种半昏迷的状态意识迷迷糊糊陷入了黑暗之中。

  通过多年来被蚀骨折磨的经验,近两年来她已经能推算毒药大概发作的时间,偏差最多一两日,特工属送药来的时间过于不稳定,她只能靠这种计算,尽量每次都能等到送来的解药。

  毒发的痛苦是难以忍受的,若没有紧急任务,倒是能跟舞厅老板请一两天假,但若是要紧急任务,也只能竭力忍住疼痛去执行。

  可昨夜太累了,情绪也波动很大,竟是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