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于永恒中寻求终结 下-《精灵,开局在森林长大》

  我相信了智挥猩的建议,但并未立即付诸行动。

  因为就在此时,我察觉到在故乡卡洛斯,一个名为“黑暗猎手”的组织,竟将目光投向了最终兵器。

  这个黑暗猎手组织……比较的神秘,胡大师并没有了解太多,毕竟他也很少打听人类社会那边的事儿,就算打听也不会是为了这些邪恶的反派组织。

  就连这个组织存在了多久,他都不知道,但简单了解过一点点表面结构,知道这里面的一些权利分布。

  对于那个神秘的组织老大,胡大师并没有见过,但似乎知道人在神奥。

  他们组织的目标也是令人深恶痛绝的存在,只不过我并没有闲心管那些功夫。

  但现在我需要管一下了,因为这是个机会。

  终于有人再次打最终兵器的主意了。

  你们最好能让这东西重见于世,毕竟我已经了解了这个武器的基本结构,等调查好了,如何才能够彻底破坏掉这玩意儿。

  这东西的开启,是必然的。

  我曾经恨这玩意儿开启,是因为夺走了我所有的同伴,但我现在很希望这玩意儿开启,是因为这是我能彻底终结,去和那些伙伴重聚。

  不过,重启最终兵器绝非易事,注定是个漫长的过程。而我,恰好可以暗中推波助澜。

  于是,我主动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甚至配合进行所谓的“实验”。

  然而,他们的实验内容令我深感不齿。

  这种创造出一个新的个体,而直接将老个体杀死的行为,在他眼里是真恶劣。

  虽然那帮家长可能也认可这样子交换,但我绝对不认可这种新生的方式。

  因此,我暗中出手,救下了第一个成功克隆、却即将被“处理”的小爱。

  我引导她反杀了自己的克隆体,并在她体内留下了一道精神印记——一道专门针对超梦的指引。

  没错,当得知有人试图染指最终兵器时,我便发动了一次大规模预言。

  预言揭示了关键因素:超梦、波尔凯尼恩,哲尔尼亚斯,以及一个模糊的人影。我确信,那个人影就是我要寻找的“变数”。

  当时超梦是否已经诞生,我并不确定,也不知道这个宝可梦是什么存在。

  但我深知,同为克隆生命,他必定会对小爱产生兴趣,从而保护她。

  而且,我倒是之后没想过能在一次行动中碰见过他,跟他探讨一下关于存在的意义的问题。

  那个时候我就下意识的引导他,去寻找一个能够真正守护的对象了。

  存在的意义是一个典型的哲学问题,没有人能给出个确定的答案,但我可以给他一个。

  管什么答案正不正确,能解决你的疑惑就是正确的。

  至于波尔凯尼恩,没想到它也是关键一环。

  早年我在卡洛斯游历时就与它相识,对这家伙的脾性非常了解了。

  后来我再度寻访,协助它解决了高原宝可梦面临的一些困境,从而换取了它的一次相助承诺。

  这头桀骜不驯的蒸汽巨兽,竟会选择守护一群被遗弃的宝可梦,其本性或许与我要找的人有相似之处?

  若有机会,不妨撮合他们,就当是送给那个“变数”的一份礼物了——尽管当时我绝未料到,这个人会如此离谱,说不定也看不上这样的宝可梦。

  哲尔尼亚斯……这个倒是可以确定的,自己的计划中,一定会有祂出场的。

  我想要重启最终兵器的话,一定会造成众多的宝可梦身亡,尤其是决定就拿波尔凯尼恩守候的那些高原宝可梦献祭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后面要弥补了。

  正巧哲尔尼亚斯也比较头疼最终兵器的问题,这种邪物确实不该继续存在,所以当我提出了摧毁这种兵器的请求以及需要的帮助之后,这位生命之神就同意了复活那批宝可梦的请求。

  或许也不需要我亲自去请,祂也会复活这些因最终兵器这种邪物而死去的宝可梦吧。

  至于我的那帮宝可梦……时间太久远了,根本做不到复活了的,而且也不想让他们这些来自古代的宝可梦,排斥性的进入现代的世界……

  而关于那个“人影”,预言指引我前往城都地区。

  于是在十一年前,我向当时的橙雨部分坦白了我的情况,甚至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场自杀,并谎称需要十年左右才能复活。

  此举既能让他的研究项目暂时停滞,也为我前往城都寻人提供了充足时间。

  死亡,于我而言早已司空见惯。

  但这只是寻常的“轮回”,并非彻底的终结。

  我渴望的,是打破这永恒的诅咒,而变数正是永恒的敌人。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次……或许真能如愿了。

  橙雨自然会试图看守我的“遗体”,但他注定守不住。

  在意识彻底消散的前一刻,我便瞬移离开了。

  绝不能让他发现我在不远处重生——我需要的是十年的缓冲,而非让他知晓我几天内就能复活的事实。

  再次以凯西的形态苏醒后,一切又需从头开始。

  然而,三千年的轮回早已让我掌握了快速进化的秘诀。

  这一次,我仅用了不到十天,便从凯西蜕变为胡地,并又迅速恢复了巅峰力量。

  在第三十个轮回终结这一切,似乎也别具意义。

  准确来说,这是第三十一次“死亡”,但这一次将是彻底的终结,不再开启新的轮回了,所以依旧算是只有30次吧。

  怀着对死亡近乎迫切的渴望,我立刻动身前往城都地区。

  这个世界已无我未曾踏足之地,这里的一切于我而言依旧比较熟悉。

  我随意寻觅了一片森林落脚。

  回想起智挥猩的建议,我决定建造一座建筑。

  它建的是酒馆,那我便创办一所学校吧。毕竟,以我的智慧,足以教导许多宝可梦。

  正如智挥猩擅长调酒故而开设酒馆,教学亦是我的长处。

  虽然以我的能力,凭空创造一座屋舍并非难事,但那并不合适。

  若这所学校仅由我一人建造,似乎少了些应有的生气,而且也不确定我如果一旦死去之后,这个学校还能不能存在呢?

  于是,我决定招募一些宝可梦来帮忙。

  学校正需要职员和学生,此举可谓一举两得。

  帮助其他宝可梦,并借此机会宣传学校,是个不错的开始。

  这不仅仅是为了吸引那个“变数”,我自己……也想为那在长达三千年的寻觅与算计中错失的时光,弥补一些遗憾。

  我封闭内心太久,是时候尝试敞开了。

  或许这真是最后一次活着了,我该学着变得亲切和蔼些。

  当然,有些秉性难以彻底改变,但也无妨了。

  我首先召集了一批宝可梦,它们都十分乐意相助。

  我也毫不吝啬,倾囊相授,指出它们的不足,帮助它们变得更强。

  当初建造校舍,也多亏了它们的鼎力相助。我只是提供了构想与框架,它们便真的将其实现。

  只能说,跟随我左右的宝可梦,似乎都变得更聪慧了些。

  当然……某只一直跟我不太对付的狮子除外,那家伙……就连我也看不出他还能不能有变聪明的时候。

  总而言之,就是没救了,别想着开智了。

  谈回正题,我和我的第一批学生一起建造了这个学校。

  其中,钻角犀兽是最令我满意的学生。

  它在此后十年间,一直兢兢业业地追随我。其他宝可梦各有志向,相继去往更广阔的天地,唯有它愿意长久相伴。

  倒是没想到我也能有这样的人格魅力,我一直自认为是一个老不死的,并没有什么值得敬佩与称赞的。

  不过能有这样一只宝可梦,也算是值了,自己在这一世做出改变非常正确。

  若说我离去后,最放心不下的学生是谁,那定然是它了。

  当然,这份牵挂也是相对的。

  活了如此之久,即便试图变得和蔼,内心深处仍存有隔阂。

  我只能保证在我活着的这段时光里善待它们,而我死后,盼它们能将我遗忘。

  它们在我此刻心中确有一席之地,但这丝毫动摇不了我寻求终结的决心……

  罢了,言归正传。

  我继续招收学生。

  多年来,这所学校在此地逐步发展,从最初的门可罗雀,到后来小有名气。

  或许是因为在这片森林中出现一座类似人类社会的建筑颇为新奇,许多宝可梦都愿意来此游玩。即便不为学习,也能为此地增添不少生机与活力。

  我一直在物色听话懂事的宝可梦。

  毕竟我时常需要离开学校,必须有心腹能替我打理事务。

  说得直白些,我需要可靠的“眼线”,或者说……“工具”。

  豪力、六尾、茸茸羊、魔墙人偶、月桂叶、天然鸟……都是非常出色的宝可梦。

  它们都如同钻角犀兽一般,对我颇为敬重。

  我其实只是曾在它们困难时伸出过援手,或救过它们的性命,并不能说是什么大事……吧?

  活了很久,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大事,什么算是小事了。

  只能说,大多数宝可梦便是如此单纯。

  若我是人类训练家,它们恐怕会主动求我收服吧。

  我无意成为人类,我只期盼有人能出现,为我带来终结。

  当然,我不会一直枯守在学校。

  我也会外出拓展人脉,为计划铺路。

  这些年来,我主动接触人类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此次必须提前打好基础。

  说不定以后遇到那个人,需要自己的人脉也说不准呢,到时候能更好的控制……

  首选的目标自然是那些在人类社会中的德高望重之辈,或是地位很高的人。

  于是,那位名叫陈墨的冠军进入了我的视线。

  恰巧,我一位颇为满意的学生后来加入了他的队伍,这为我们的会面提供了便利,我也更有理由去见人了,不是吗?

  只是那只天然鸟,总是有些“皮痒”。

  若非你平日行为跳脱,我相处时又怎会对你那般“严格”?

  我虽情绪稳定,但绝不代表我会纵容你喜欢偷懒、行事浮躁,还喜欢惹是生非。

  我对这只天然鸟格外关注,毕竟它们一族天生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我曾悄悄潜入它的梦境,试图窥探与我未来相关的只言片语——因为我自己的预言能力已然耗尽,之前的那一次已经让我无法再对未来有所观望了。

  结果却发现,这家伙竟在梦里偷偷吐槽我,丝毫没有关于我未来的信息!

  这便是我时常“提点”它的主要原因。

  我也是会记点“小仇”的,以至于后来它见到我就想躲。它当初选择离开学校,寻找一位训练家,恐怕也是为了避开我吧。

  真是个胆小的家伙,我这么和蔼可亲的宝可梦都怕,真是没用。

  陈墨那边的联系已然建立,我也顺带收集了些人类社会的书籍带回学校研读。

  世界的知识无穷无尽,即便是极为聪明的宝可梦胡地,我亦感自身渺小。

  涉猎部分人类的知识,也算拓展视野了,甚至能给未来可能的那位异世人,提供一些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的书籍。

  至于炎帝……其实我们偶有照面。

  他和另外两只圣兽时常穿梭各地,有时也会经过我的学校,毕竟我这里也算是……有些特殊的。

  不过,他们并未过多关注我。这也正常,传说宝可梦大多不会对寻常事物投以过多目光。

  但我未曾料到,日后会与炎帝频繁打交道。

  预言中并未提及炎帝是关键变量……或许,因为炎阳是,所以炎帝便会无条件地卷入其中吧。

  如今回想,这对父子的组合实在超乎想象——我活了这么久,也未曾见过情感如此深厚的搭档。

  宝可梦抚养人类长大的事例我见过不少,但如此“离谱”的,确是头一遭。

  看来真是一个爱宝可梦爱惨的人呢。

  思绪又飘远了,那时炎阳还未出现呢。

  我们初次相遇是何时?正是炎帝带着他来到我校的那一刻。

  我对他投以了极大的关注,智挥猩的话语仿佛在耳边回响。

  他,会是我要找的人吗?

  预言是否指向他,我尚不确定,唯有通过观察来判断。

  然而,在发现他身怀各种稀奇古怪的能耐后,我心中已信了大半。

  此人,定是那只羊驼派来的无疑,这种能随意查看宝可梦情况的能力,可是本地人不可能拥有的,必须得借助机器检测才行。

  至于炎帝……只能说他运气绝佳,遇到了能真心相待的,他最喜爱也能信任的宝可梦,并结成如此深厚的羁绊,将来必成一段传奇。

  至于我偷窥他记忆的事,暂且不提了,这小家伙应该也不会记仇的。

  很好,必须好好把握,好好的调教这个从小在宝可梦堆里长大的孩子,绝不能让他长歪了,不能像其他那些异世人一样令人失望。

  最终兵器的容纳可不会需要这样的人。

  不过,有炎帝在旁引导,他想歪恐怕也难。至少这家伙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念头,身为正义宝可梦的炎帝,绝对会第一个先把他的腿打断,让他不敢有这样的念头吧。

  这小子初次见面,就想用那奇特的能力探查我的信息。

  随他去吧,他什么也看不到,我本就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存在”。

  当然,后来为了取信于他,我临时伪造了一份信息面板让他读取。

  这小家伙,大概会一直信以为真吧?

  他若知晓真相,会不会气得跳脚呢?想到此,我不禁莞尔。

  后来我也不知道脑子发了什么疯,竟然想让这个家伙为自己取一个其他的名字。

  不过当对方叫自己一声“胡大师”的时候,我并非没有一丝触动。

  或许是当时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个不一样的我,在这最后一世中,改变一下自己的3000年以来始终如一的本名胡地,我大大方方的接受这个听起来还不错的称呼。

  并且以后都以这个称呼为主了。

  我甚至不愿意带着这个一般的种族名死去,就让我用另外一种身份吧,胡地这个名号还是响亮的,不能被我败坏了……

  在后续的相处中,我愈发觉得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但仍不想轻易下定论。

  然而,这小家伙的亲和力实在强大得惊人,甚至连对我这般并非纯粹宝可梦的存在,也产生了效果……不过已经拉不动一颗想死的心了。

  直到从阿罗拉归来,亲眼见证了他与宝可梦之间牢不可破的羁绊后,我终于得以最终确认。

  恰逢我的“十年之期”将至,能在此刻得到确切的答案,一切都值得了。

  当初合影时,我本无意拍摄全家福,不想留下太多痕迹。

  但与他单独合影……算是我的一点私心吧。不知为何,确实是被这个独特的存在所触动,想为他留下一份关于我的记忆。

  此事过后,我几乎将其淡忘。罢了,不重要。

  在我离开学校,重返“黑暗猎手”之前,还特意与炎帝进行了一番交谈,提醒他换个方式照顾孩子。

  不知炎阳日后是否会感谢我?

  对于学校的那些宝可梦们,我并没有和它们最后道一次别,并非不想,而是感觉会影响自己接下来的行为。

  自己就这样默默消失就好了,它们最好能给我忘了更好,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跟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与你们的相遇,只不过是一次利用罢了……

  回到组织后,我的“复活”自然引起了高层的高度重视,他们甚至想彻底研究我。

  我对此并不在意,任由他们慢慢折腾。

  我只知道,筹划已久的计划,终于要全面启动了……

  所有的布局,理应不会出现意外。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想必都已知晓,我在此也不用赘述了。

  与炎阳做完最后的告别,我彻底消散了。

  我终于达成了自我毁灭的目标,从永恒的枷锁中获得了终极的解脱。

  在意识即将完全湮灭的刹那,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虚无中响起:

  “你就这样……抛下他了吗?”

  嗯……虽然对那小家伙确实生出了些许感情,但我离去之心依旧坚定,不带丝毫留恋。

  你若能在前几个轮回就出现在我身边,那该多好。

  那样,或许我……会尝试做出不同的选择。

  不过,那个时候,连你最亲爱的炎帝父亲都尚未诞生,一切又会演变成何等光景,谁又能知晓呢?

  或许,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你可曾想过……留下些什么?”

  胡大师不知这声音源自何处,但大抵能猜到是谁——除了祂,还有谁能有此能耐,让一个本该彻底消散的,不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所束缚的存在,仍能保留一丝意志进行对话?

  “那就……留下一个小家伙给他吧。”胡大师的意志如同风中残烛,发出最后的波动,“就当是……弥补我错过他这次生日的……最后一份礼物了……”

  这缕残存的意念,随之彻底消解,融入了无边的寂静。

  晚安,我所认识的所有人和宝可梦们。

  晚安,胡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