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心病-《兄长不语,只是一味兼祧两房》

  聂珩恢复了,大家都很高兴。

  沈桃言也没管守竹之后是怎么跟聂珩说的,总之她在二房这边很少会见到聂珩。

  只偶尔从赵卿容那儿,听到聂珩的消息,听说他在追查自己遇袭之事。

  但里面好像牵扯了一些位高权重的人,就一直压着消息在查。

  可能赵卿容真的将聂珩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总是与沈桃言提起他来,还总是夸聂珩。

  沈桃言倒也认同赵卿容的话。

  大概半个月后,这天,沈桃言要去看赵卿容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聂珩。

  沈桃言顿住,恭敬地喊了一声:“兄长。”

  聂珩一错不错地看着她:“我已经知晓了,多谢你的照顾。”

  沈桃言笑了笑:“兄长不必客气。”

  聂珩看起来似乎还有话要说。

  沈桃言抬眸瞧他一眼。

  聂珩开口了:“守竹说,你看过我的身体。”

  沈桃言瞬间心一跳:“什么?!”

  她怔愣地望着聂珩,聂珩还是那副沉稳的样子,只是沉稳之中隐了一抹淡淡的羞意。

  叠珠和叠玉听到这话,表情震惊,傻在了当场。

  二少夫人什么时候又看过大公子的身体了?

  而且这次看起来好像不是不小心的。

  沈桃言急忙解释:“那是因为你身上的箭伤,我是想看看你身上的伤口的。”

  “所以,你不打算对我负责?”

  沈桃言茫然了:“啊?”

  姑娘家要是被看了身子,那定是要与那人定亲的。

  可男子…

  而且她是聂宵的妻子啊。

  “你看了两次了。”

  聂珩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平淡,可语气中自带有一股被人轻薄了清白之身的羞耻和委屈之意。

  沈桃言咽了咽口水:“两、两次?”

  她想起了在温汤山庄的那一回,她为自己辩驳。

  “那怎么能算呢,兄长明明知道那是无意之举,兄长不是不放在心上计较了么?”

  聂珩垂了眼:“可我这样,定是不会有清白女娘要我了。”

  沈桃言:?

  “怎么会呢?兄长相貌好,又在仕途官场大有作为。”

  男子与女子又不同,怎么会被人看了之后,就没人要了呢?

  “我先前听说,给兄长送庚帖的人都快将大房门槛踏破了。”

  聂珩抖着睫羽:“我没法骗她们,我已想好了,不会再娶妻。”

  沈桃言立马着急:“兄长,你别,你若是这样,那大老爷和大夫人他们怎么办?”

  “还有二老爷和二夫人呢,整个聂府,可都还盼着大少夫人呢。”

  聂珩瞥她一眼:“你不必劝我了,我自知是配不上其他女娘了。”

  “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勉强你,像我这样性子冷,又古板又不通人情,不如聂宵的。”

  “本就不会有人真心爱慕,也不会有女娘受得了。”

  沈桃言艰难张嘴:“我…”

  然后,她从别的方面入手:“兄长,你千万别这么想,你当然是极好的。”

  “你性子冷,那是沉着冷静,古板不通人情,那是克己复礼,你也没有不如别人。”

  “洪都好女娘那么多,一定有人会懂你的。”

  聂珩眼神微亮:“是吗?会像你一样懂我吗?”

  沈桃言哽住,这要她怎么回答。

  她踌躇了好一会儿道:“兄长一定会找到与自己情投意合的人的。”

  聂珩表情灰暗:“嗯。”

  沈桃言担忧地看他,她要不要找人去开导一下聂珩呢?

  而叠珠和叠玉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表情跟开了染坊一样精彩。

  她们怎么觉得大公子是话里有话,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有点儿像是来要名分的。

  但这样未免有点太荒唐了,大公子怎么会向二少夫人要名分。

  于是两人只能归结于是自己的错觉了,她们也不敢在自家二少夫人面前胡猜测。

  过了几天,守竹忽然来问沈桃言要安魂香,沈桃言手里头正好有,就让叠玉先拿了过去。

  叠珠一问,问到了关键的地方:“不是还没到两个月么,大公子那边的安魂香,这么快就用完了吗?”

  叠玉:“守竹说,大公子近来用安魂香用得特别凶,似乎有难排解的心事。”

  沈桃言理着线团的手停了:“是官场上的事吗?”

  叠玉看着她的表情,支支吾吾回答:“不是,守竹说,好像是因为之前记忆出了问题的那段日子的事儿。”

  沈桃言放下了线团:“去请吕大夫过来。”

  叠珠立马紧张地问:“二少夫人,哪里不舒服?”

  沈桃言:“不是我,我是想与吕大夫说说大公子的事儿。”

  叠玉:“奴婢这就去。”

  沈桃言跟吕怀白大概说了一下聂珩的情况,问他怎么办。

  吕怀白表情古怪:“这样啊,若是这样的话,只怕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沈桃言垂了眼,事情的起因是她看了他的身体,或许她要去跟聂珩好好说说?

  可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于是龟缩了几天。

  另一边,乔芸和聂宵那边传回了消息,聂宵为了不委屈乔芸,想法子赚银子去了。

  沈桃言笑了,这才过去多久啊,慢慢熬吧。

  聂宵与乔家人住一块,乔家人的本性应该也快要露出来了。

  聂宵刚去给人写了字,赚了一些碎银回来,半道上听到了一声。

  “阿桃。”

  这一声宛如一声惊雷,炸在聂宵耳边,他下意识遮掩自己的相貌。

  然后,又鬼使神差地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两个年轻的小姑娘,嘻嘻笑笑地走远。

  聂宵松了一口气,但心口又有些无端的情绪。

  沈桃言这会儿应当还在洪都给他守丧吧,不会出现在这儿的。

  他之前还有银子的时候,倒是让人去打听过聂府的消息。

  只知道爹娘和沈桃言悲痛不已,幸好大哥提出了兼祧两房,这样应当能缓解些他们的悲痛。

  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他看了看自己掌心的碎银,他堂堂的聂府二公子,竟然沦落到了给别人写字挣银子的地步了。

  说落魄,但又算不上特别落魄,只是比起他在聂府的日子,那的确是天差地别。

  罢了,忍一忍吧,一年后就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