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一千块-《无尽破限,我在高武天道酬勤》

  一句话音落下。

  陈旻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白雾之内。

  红裙女子面色艰难,已经难以支撑自己的凐蛰不被陈旻抽离。

  此刻,却是看向陈言所在。

  一道道血痕自其身上浮现,红裙女子吞吐着困苦的意味,红唇翕张:

  “你是谁,你不是五族之人,对吧。”

  她眸子颤动,心中自有震撼。

  但更大的恐惧袭扰着她。

  这人,如此强大,是好事。

  但对方,到底是出自于哪里?

  能与陈旻对抗到这种程度的天才,不该是无名之辈。

  …………

  拼命的活着。

  陈言看着自己的双手,其上裂痕累累。

  一路经历而来,本身就在疲累与极限之间盘旋,斗争。

  但当他说出这一句话之时,又好像充满了无尽的生机。

  头顶巨龙盘旋,冰龙与白雾化作的龙撕咬在一起。

  这是陈言和陈旻厮杀场面的具象化。

  龙目如冰魄,舞动龙爪,似能抓破虚空。

  每一次扑击,都如寒冰之刃斩落,气势汹汹,将白雾巨龙的身躯抓碎,化作袅袅。

  白雾巨龙之扑杀更是凶戾至极,龙身缠在冰龙之上。

  看似雾化无力的龙爪却是能浸入冰龙体内,掀开一片片寒铁龙鳞,冰晶炸碎,凛凛生威。

  吼!

  双龙撕咬,吞杀,高空都在震荡不休。

  轰轰轰!

  一团团的冰晶、白雾散落开来。

  双龙吞杀之处,一圈圈无形的球形冰雾微波,不断爆开。

  陈妤独立于阵盘之上,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凝聚着震撼与担忧。

  意识世界里,向来平静的红裙女子此刻顿住了,红唇开阖,似是可以吞下一枚鸡蛋。

  本就是残存神魂所化的意识化身,此刻竟是如真实的血肉一般,浑身浮现出一层鸡皮疙瘩,眸色都变得极度艰难了起来。

  这般恐怖的寒意……

  是青穹级的寒冰元素!

  而那释放寒冰元素的,不是冰意,是自己徒儿的兄长。

  不。

  就是冰意。

  更强大的冰意。

  而陈言就是冰意。

  一直以来称霸天棓拳赛的,是陈言。

  表现出强大气血实力的人,是陈言。

  被烙陈暗杀,独自进入天棓拳赛,调查出暗杀自己之人的,亦是陈言。

  对方不仅善于横炼,善于阵法,还善于气血。

  而此刻,这双龙吞杀的一幕又是什么?

  红裙女子身体僵直。

  她自然看不到陈言所能看到的白雾,但她可以猜到些什么。

  他瞒的好狠啊。

  “小妤,你哥……”红裙女子声音都有些卡顿:

  “你哥在与烙市陈旻进行破限之争。”

  她说的无比艰难。

  但声音却是如巨石一般落入陈妤的心湖。

  年龄不过十五岁的小女生眼里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紧接着秀眉微微蹙起,面容苍白了起来。

  “哥……我能帮你吗?”她再度呆愣愣的出声。

  她有些无助,知晓自己老哥所遇到的危机是她难以想象的。

  心中有一抹干涩的情愫在激荡。

  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一下子,竟是让高空之上的沈可卿呆愣下来。

  光幕之中的夏寒舟眼里更是闪过一丝愕然。

  这两人竟然是兄妹!

  兄妹二人都能如此惊才绝艳,他们的父母怕不是普通人。

  这个念头只是很快在夏寒舟的心里闪过,现在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些。

  看了一眼高空之上双龙吞杀的场面,夏寒舟眸光一肃。

  代表陈言的冰龙虽是威势恐怖,但那云雾巨龙看似轻飘无力,但出爪狠厉,已经将冰龙龙鳞近乎全部撕碎开来。

  夏寒舟沉沉的呼吸。

  他看不见白雾,白雾是破限之人之间的沟通,外人自然看不见。

  但外界之人,却可以通过双龙吞杀的场面猜测出这一场争夺,究竟激烈到了何等境地。

  烙市陈旻的确出众。

  但陈言此刻的状态,更是一个问题。

  陈言如今,神脏的蓄铸度都没有到百分之百。

  破限之争,是气血天赋的对拼,是意志的对拼,是境界的对拼。

  归根到底,意志的对拼才是最大的影响要素。

  但问题是。

  陈言意志的确强大,但因为其余之事早已到了极限。

  夏寒舟不解。

  陈言好似是有意让自己达到这个状态。

  他继续向着下方看去。

  那青年身姿挺拔如劲松,一袭黑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向着自己妹妹看去:

  “乖乖的,就在那里待着,不要过来。”

  陈妤身体僵直了一瞬,似是在埋怨,但还是听了陈言的话。

  “武道之路,是与他人之争,与世界之争,更是一条寻求自我的道路。”

  青年低喃一声,蹲下身来,与冰面之下的那一只山羊古神兽对视:

  “一味的强大,没有任何意义。”

  高天之上,冰龙低吟一声,龙身被白雾之龙绞碎,冰晶飞溅。

  陈言却是眸色平静至极。

  他似是在与陈妤说,也似是给自己说。

  咔咔咔!

  脚下,厚实的冰层此刻竟是不断有裂缝蔓延开来。

  “噜噜噜……”

  冰室之内,山羊古神兽浑身颤抖着,一个个漆黑黏腻的口水泡泡在她羊嘴上翻动着。

  似是在兴奋,在等待冰面彻底裂开。

  浑身上下,成百上千只蕴含着极强恶意的眼睛就这么扭曲着凝视陈言。

  咔咔咔咔……

  冰蚕的元素能量都被陈言彻底吸收殆尽,这一个冰室名存实亡。

  一股股恶意从冰层裂缝之中渗透出来,令的陈妤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能看到兄长如今已经达到了极限。

  但是她更能看到兄长,在向着那更恐怖的危险走去。

  高空之上。

  沈可卿身影闪动,正要瞬间镇杀那一只山羊古神兽。

  “等等……”

  夏寒舟的声音却是响起。

  沈可卿蹙眉看去,却见老人面色复杂:

  “你没发现吗?”

  “什么?”

  夏寒舟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这陈言一直北上,那冰蚕中的寒冰元素,不是他的最终目标,最终目标是这一只古神兽。”

  沈可卿红唇轻颤:

  “你在胡说什么,他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有能力去杀那一只古神兽?”

  夏寒舟低哼一声:

  “我不知道,但他之前就说过,他无心破限之争,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老人双拳攥紧,死死的看着这一个大夏的破晓将星。

  你要做什么?

  你才多少岁?

  你要做的事情,为何我看都看不懂?

  “来人!”夏寒舟忽然高呼一声。

  “在!”

  屋外,有恭敬的声音响起。

  夏寒舟再度开口:

  “去请掌国前来!”

  “掌国?!”屋外之人声音惊愕。

  “对,去请掌国!”

  夏寒舟低声开口:

  “就说,夏月王请他来观他的破晓将星!”

  …………

  他的声音落下。

  咔!

  冰面之上轰然一道破碎之音响起。

  呷!

  尖锐的嘶鸣声陡然响彻起来。

  冰碎之时,那一只山羊古神兽忽然化作一团黏腻的黑色污泥,其上一枚枚眼珠闪烁着怪异的笑,向着陈言冲来!

  “小心,哥!”陈妤连忙开口,感受着这突然袭来的恶意,声音都在变得无比尖锐。

  就在陈妤喊出这一声之时,那一团粘粘着无数眼珠的黑水便已经冲到了陈言的咫尺之前。

  就连高空之上的沈可卿都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轰的一声!

  陈言一脚轰出,一团金光在脚底与黑水接触之间炸开,一簇簇的金光似是从陈言身体之内压榨出来的一般。

  将黑水逼退,甚至直接踩爆了几只乖张狞笑的眼珠。

  呷!

  尖锐的嘶鸣响起。

  这一滩黑水再度被陈言踢回冰室,化成山羊的身影。

  紧接着,一根根触手一般,长着眼睛的条状物从山羊古神兽身上窜出,如同八爪鱼一般捆绑在陈言的身上。

  远处,陈妤抵抗着强大的恶意正要袭来。

  却见被触手拉向冰室的陈言,却是面露笑意,似是享受此刻的恶意一般,看向陈妤:

  “乖乖的,我和她要谈谈心。”

  陈妤身体顿住,陈言单手一挥,凐蛰气血溢散,破碎的冰面再度生长出一层厚厚的坚冰。

  竟是将他与山羊古神兽封锁在了其内。

  随着,触手将陈言拉入冰室之内。

  恶意!

  滚滚恶意这一刻彻底捆绑了陈言。

  窸窸窣窣的呓语声蓦然间向着陈言涌来。

  山羊古神兽的身体忽然扭曲,伸展,再度变成一滩长着无数眼睛的黑水。

  自四面八方的要将陈言包裹。

  被恶意影响,陈言的身体都开始变得模糊,扭曲起来。

  身体就像是在异变一样,好似长出一只只眼睛,紧接着一枚枚眼睛变成了一只只手,再变成一朵朵花。

  包裹陈言的世界规则都开始在变化了一般。

  高空之中,冰龙和白雾之龙的对杀,还在持续。

  但此地所有人都无法继续关注下去了。

  他们死死看着陈言。

  陈妤捂住红唇。

  她看到了陈言此刻的变化,但又清楚这是老哥自己选择的路。

  她不明白,只觉得酸涩艰难。

  所有人都可以被你的无敌所震撼,但你的亲人永远在担心你无敌之路上所遇到的困苦。

  夏寒舟站了起来,一双沧桑的眼睛此刻却是绽放出一道道精光。

  “出……”他喊道,想要沈可卿出手,但又在下一刻止住了嘴。

  他想看看,实在是想看看。

  那打破了世界规则的青年,到底还要做什么?

  恶意在爆发。

  真理在溃散。

  陈言所凝结的冰龙都有了破败之意。

  所有的一切都在扭曲。

  冰室内,那被恶意包裹的青年却是眸光熠熠。

  他感受着身边这一股可以腐蚀大世的恶意。

  浑身都在颤抖。

  脑海,好似有一道道声音响起。

  “陈言,救救我。”

  那是周路的声音。

  “你们……你们……怎么才来啊!!!”

  这是,在储家基地,那一位到现在陈言都不知道名字的白衫男子的声音。

  “看到了吗,有实力,真的可以无所畏惧!”

  这是罗浦新的声音,他白日杀了储苍,独步而离去。

  “望你也有一颗赤心。”

  这是申亦为的声音。

  直到最后……

  “一千块,一千,一千……”

  青年身处于黑暗的牢笼之内,他声音沙哑,神经在模糊,大脑在混沌。

  他在喊着一千块。

  他为什么要喊那一千块。

  一千块!

  一千块!

  这微不足道的一千块,好似承接了陈言的一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