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结局(16)-《父子都选白月光,我二婚嫁豪门》

  海珠很谨慎,只是站在岸上感受了一下,急着要回船上,“好了好了,我们别被人发现了,快回去吧!”

  “要是被警察逮到,我们会被抓起来的。”

  “……海珠,害怕的话,你就先回船上。”顾汀州稳住有些发虚的步伐,深吸了一口带着咸腥和尘嚣的空气。

  这气息钻入肺腑。

  竟勾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久远的梦里曾千百次地嗅到过。

  他扶着粗糙的木桩,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码头深处。

  青石板路蜿蜒向前。

  两旁是略显陈旧的骑楼,卖杂货的、补渔网的、吆喝着小吃的……

  喧闹的人声和景象像一把无形的钥匙,轻轻叩击着他记忆深处锈蚀的门锁。

  “这里……我好像来过。”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被海风吹散,但紧挨着他的海珠却听得清清楚楚。

  海珠听了,心猛地一沉,攥着他衣袖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

  “海潮,我们回去吧,我不想逛了。”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前面逛逛就回来。”

  “海潮,海潮…”

  “我很快就回来。”顾汀州冲她微微一笑,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沿着码头边缘慢慢向前走。

  大约走出三四百米的距离。

  他的视线扫过那些斑驳的墙面。

  忽然,在一条巷口的布告栏上。

  一张略微泛黄,边缘卷起的海报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似乎是一张寻人启事。

  纸张有些旧了,但上面印刷的人像依旧清晰。

  隔着十几步的距离。

  他看不清具体文字,只觉得寻人启事上的人像照片轮廓……有种说不出的眼熟。

  海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急得想喊又不敢大声喊,“海潮,那边有警察,快回来!”

  顾汀州像是没听见,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布告栏走去。

  越靠近。

  那纸上的人像就越清晰。

  照片上的是一个青年男子。

  浓密的眉,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神情潮痞又桀骜。

  那分明是一张……

  “嘶~”

  他隐隐觉得照片上的人很熟悉。

  可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面过。

  “寻人启事,提供线索着,重金酬谢……”

  顾汀州呆呆的看着寻人启事。

  一阵强烈的眩晕猛地袭来,伴随着太阳穴尖锐的刺痛,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晃动起来。

  “嘶呃…”他闷哼一声,不得不停下脚步,抬手用力按住额角。

  “海潮!你怎么了?别看了,我们快回去吧!”海珠怕他出事,顾不上其它,仓惶的跑过来。

  “走,我们快走,要是被警察逮到就遭了。”她用力拉扯他的手臂,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顾汀州被她拉得后退两步,视线被迫从布告栏上移开。

  他喘息着。

  额角渗出冷汗,那阵剧烈的头痛稍缓,但心底的惊涛骇浪却难以平息。

  “走啊,我求你了。”

  “……好,我们回去。”顾汀州哑声答应,不再坚持。

  此刻。

  上岸的每一秒都充满了不确定的危险,他不能把海珠置于这种未知的险境中。

  他任由海珠拉着,几乎是踉跄着回到渔船边。

  在弯腰踏上甲板的前一秒。

  他忍不住又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那张在风中微微飘动的寻人启事。

  海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在她看清寻人启事的照片后,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她咬紧下唇,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一眼就认出。

  照片上的人就是海潮。

  她刚刚把他捡到船上时,他的样子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尽管伤的很重,但五官轮廓非常英俊帅气。

  现在三年过去了。

  顾汀州晒黑了许多,人也消瘦了许多。从前痞帅英潮的发型,已经长成了杂乱无章的长发。

  在船上生活,各项生活水准都有限。更没有发型师,他的头发总是长的很长之后,然后爷爷用剃刀给他剃成光头。

  所以,他和从前几乎判若两人。

  “我们快回去。”

  两人匆匆忙忙回到穿上。

  渔船迅速驶离了码头。

  顾汀州沉默地掌着舵,目光看似平静地望着前方海面。但紧抿的唇线和偶尔跳动的太阳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那片陆地不再只是承载着模糊记忆的远方,它变得具体而危险。

  一张寻人启事。

  像一枚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彻底搅乱了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世界。

  海珠坐在他身旁。

  默默地将脖子上挂着的符文包握在手心,那原本带着他体温的护身符,此刻却仿佛重若千钧。

  岸上的世界。

  已经伸出了一只无形的手,试图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从她身边夺走。

  渔船在沉默中破开平静的海面,驶向那座漂浮的家。

  海珠不敢再看顾汀州,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船尾泛起的白色浪花,仿佛那样就能将岸上看到的一切冲刷干净。

  “阿珠。”顾汀州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海珠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小鹿,惶然抬头看他。

  “怎么了?”

  “我……”顾汀州看着她惊惧未消的眼睛,后面的话哽在喉间。

  他想问:‘你看到那张寻人启事了吗’?

  想问她:“你觉得那上面的人是我吗?”

  可这些问题本身,就是对她的另一种伤害。

  他最终只是放缓了语气,重复着苍白无力的安抚,“没什么,我们回家了。”

  海珠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手指紧紧缠绕着符文包的系绳,勒得指尖生疼。

  她知道他在避而不谈,这让她更加害怕。

  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担心他有一天回到他的世界,就再也不属于她了。

  ……

  两个小时后。

  回到渔排。

  爷爷正修补着渔网,看到他们回来,笑着抬头:“回来啦?东西都买齐了?”

  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笑容微微一顿。

  “嗯。”海珠强颜欢笑,

  顾汀州心神恍惚,只是笑着点点头。

  “买齐了,爷爷。”海珠抢先答道,声音有些急促,她快步走过去,拿起爷爷手边的梭子,“我来帮您。”

  顾汀州沉默地将买回来的东西归置好,红布、针线、发卡、喜糖……

  这些象征着喜悦和未来的物品,此刻却蒙上了一层阴翳。

  他忽然很想回到他从前的世界看看。

  想要知道他自己是谁?

  想要知道他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想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已经娶妻生子了?

  夜晚。

  海风带着凉意。

  顾汀州躺在简陋的床铺上,毫无睡意。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勾勒出渔排熟悉的轮廓。

  这三年来。

  这里给予了他安宁和新生,海珠和爷爷是他全部的世界。

  可今天,岸上的那一瞥,像在他封闭的世界里凿开了一道缝隙,另一个世界的风声呼啸着灌了进来。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指尖抚过空荡荡的脖颈。

  那里曾经挂着符文包。

  现在,它在了海珠身上,像一道他亲手系上的承诺的枷锁。

  他将最珍贵的东西给了她,试图安抚她的不安,也试图锚定自己。

  可当“过去”真的露出冰山一角时,这承诺的重量,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但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遵守诺言,绝不会丢下她和爷爷。

  “呜呜呜…”

  隔壁传来极其轻微又压抑的啜泣声。

  是海珠。

  顾汀州的心像是被那细碎的声音狠狠揪住。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样子。

  用被子蒙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

  怕被他听见,更怕被爷爷听见。

  他猛地坐起身,胸口堵得发慌。

  不行。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再这样害怕下去。

  他轻轻起身,走到隔板旁,低声道:“阿珠。”

  啜泣声戛然而止。

  过了好几秒。

  才传来海珠带着浓重鼻音,故作平静的声音:“……嗯?海潮,你还没睡吗?”

  “我听到你哭了。”他直接戳破。

  那边沉默了。

  顾汀州将额头抵在微凉的木板上,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在对她许诺,更像是在对自己宣誓:

  “阿珠,听着。无论那张纸上的人是不是我,无论我以前是谁,发生过什么,都不会改变现在的事实。”

  “我是海潮,是被你和爷爷救回来的海潮。这里是我们的家。”

  “任何来自过去的东西,如果想伤害你和爷爷,我都会亲手把它挡在外面。”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隔板,也试图穿透海珠心中的恐惧。

  海珠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恐慌和委屈,里面掺杂了一丝被坚定选择后的酸楚暖意。她紧紧攥住胸口的符文包,仿佛能从里面汲取力量。

  “嗯。”她终于应了一声,声音很小,却不再颤抖。

  这一夜,渔排上的三人都心事重重。

  爷爷在黑暗中睁着眼,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忧虑。

  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识过风浪,那个被海潮带来的年轻人,绝非凡俗。

  平静的日子,恐怕真的要起风浪了。

  ……

  与此同时。

  国外。

  汤乔允和宫北琛的生活,似乎渐渐归于平静。

  两人像老夫老妻一样,按部就班的过日子。

  可宫北琛心中很清楚。

  她没有放下过去,也没有打开心结,更没有原谅他。

  她的平静,只是在为脱身和离开做准备。

  “我想给爷爷打个电话。”

  宫北琛沉默几秒,点了点头,“……嗯,好啊!”

  汤乔允眼底烁了烁,仿佛得到敕令一般。

  她慌忙翻出手机,拨通了爷爷的视频通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

  莲姨接了电话。

  “喂,小姐。”

  汤乔允看着屏幕里的莲姨,百感交集,亲切却又陌生。

  “……莲姨,你还好吗?”

  莲姨:“我很好啊,小姐在多伦多习惯吗?”

  汤乔允眼底一热,“还可以,爷爷呢?爷爷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莲姨:“老爷子还是老样子,他现在在屋外晒太阳。你等着,我现在去找他。”

  “嗯好。”

  视频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一分钟后。

  传来莲姨轻声的呼唤:“老爷子,老爷子?醒醒,小姐来电话了,是视频……”

  汤乔允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屏幕。

  过了一会儿。

  画面晃动。

  镜头对准了藤椅上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人。

  他微微眯着眼,似乎刚从浅眠中醒来,阳光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爷爷!”汤乔允的声音瞬间哽咽,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汤老爷子缓缓聚焦,看着屏幕里的孙女,嘴角慢慢扯出一个慈祥却难掩虚弱的笑意:“是……允允啊……”

  他的声音苍老而缓慢,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

  “爷爷,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药?最近天气变化大,您要多注意……”汤乔允一连串的问题急切地抛出去。

  仿佛要将这分离三年积攒的关心,一次性倾倒而出。

  “好,都好……”汤老爷子缓缓点头,目光慈爱地流连在孙女的脸上,“你呢?一个人在那边……咳咳……习惯吗?”

  汤乔允心头一紧,爷爷的咳嗽声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强忍住泪水,努力挤出笑容:“我很好,爷爷您别担心我。您看,我是不是胖了一点?”

  她微微侧了侧脸,想让爷爷看得更清楚。

  汤老爷子眯着眼,仔细端详着她,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允允,你瘦了……眼神也变了,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了,北琛对你好吗……”

  老人浑浊却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穿透屏幕,直抵她努力掩饰的内心。

  汤乔允鼻尖一酸,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爷爷,我……他对我很好,您放心吧!”

  宫北琛对她确实很好。

  这三年里,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从前,她的体重从来没有上过100斤。

  而这三年,在他的精心照顾下,她现在已经一百零好几斤了。

  假如…

  他一开始没有欺骗过她,没有算计过她,也没有后续一连串的丧心病狂。

  其实…

  跟他在一起,是很幸福的。

  他的人格如果倾向好人时。

  他确实非常好,非常温柔专一,深情体贴,更会把人宠到骨子里。你想要星星,他会把整个星空都送给你。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完美的男人。

  可是…

  凡事最怕有可是。

  他的阴暗面,同样让人不忍直视。

  一旦犯了他的避讳,触碰了他的逆鳞。

  他会像坐过山车一样,从好的极端瞬移到恶的极端。

  “允允,跟爷爷说实话。”汤老爷子打断她,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切,“告诉爷爷,是不是……受委屈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

  瞬间打开了汤乔允心中强筑的堤坝。

  泪水汹涌而出,她慌忙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

  “没有,爷爷,我就是……就是想您了……”她哽咽着,无法说出真相。

  无法告诉爷爷她身不由己的处境,以及那个她至今不愿面对的男人就站在不远处。

  老爷子沉默地看着她哭泣,没有催促,只是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了然。

  过了好一会儿。

  待汤乔允的情绪稍微平复,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允允,记住爷爷的话……汤家的女儿,骨头要硬,但心不能盲。无论遇到什么事,保住自己……最重要。”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似乎早已洞悉了一切。

  “爷爷……”汤乔允怔怔地看着屏幕里的老人。

  “好了,别哭了,”老爷子努力振作精神,扯开话题,“爷爷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等着你回来……咳咳……陪爷爷下棋呢……”

  这时,旁边的莲姨适时插话,语气带着担忧:“老爷子,外面风大了,咱们该回屋了。”

  汤老师点了点头,对着屏幕费力地摆了摆手:“允允,去忙吧……爷爷没事,放心……”

  “爷爷!您保重身体!我……”汤乔允还想说什么,屏幕却暗了下去,视频被挂断了。

  她握着手机。

  僵在原地,屏幕上倒映出她泪流满面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的脸。

  爷爷的话在她耳边回荡。

  “保住自己最重要。”

  她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

  是的,她必须想办法,必须离开这里,回到爷爷身边。

  而一直站在她身后阴影里的宫北琛,将祖孙俩的对话尽收耳底。

  他看着汤乔允微微颤抖却挺直的背影,眼神复杂难明。

  “……打完电话了?”

  “嗯。”

  “怎么哭了?”

  “没什么,只是太久没有见到爷爷,忍不住想哭。”

  宫北琛走上前,轻轻拥住她,“你要是想念爷爷的话,我们就把爷爷接过来。”

  “那你跟我们一起生活,在这里安度晚年。要放心,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善。”

  汤乔允听了,连忙拒绝,“不用,爷爷的心愿是叶落归根。”

  “等到百年以后,他是想要回到北城安葬。”

  “傻瓜,爷爷身体这么硬朗,至少还能再活20年。”

  汤乔允听了,唇角勉勉挤出一抹笑,“但愿如此吧。”

  “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

  “嗯好。”

  “晚饭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