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借阅秘籍遭监视-《悍女麴凰驭龙婿》

  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大半,照得青瓦屋檐像浸在墨汁里。

  麴云凰伏在书案前,指尖虚点着《玄冰诀》的最后一页,眼角余光却始终扫向窗棂。

  自三天前她以\"研究本门绝学\"为由,从藏经阁借出这本一流门派镇派秘籍起,赵长老派来的监视便如附骨之疽——先是廊下扫地的杂役总在她窗下多晃两圈,接着是送茶的小弟子端着茶盏时,目光总往她案头飘。

  此刻书案上的烛火忽明忽暗,她垂眸在抄录本上写下\"气走任督,寒凝指尖\"八个字,笔锋却在\"凝\"字末尾微微一顿。

  窗纸外传来极轻的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像猫爪挠过心尖。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赵长老的贴身随从阿三又来\"巡查\"了。

  \"当啷——\"

  抄录笔重重落在案上,麴云凰突然捂住心口踉跄两步,绣着玉兰花的衣袖扫落半盏凉茶。

  青瓷盏在地上碎成几片,茶渍在青砖上洇出深褐的痕迹。

  \"云凰师妹!\"

  门被推开的刹那,她正好扶住桌角,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张师姐端着药碗的手一抖,碗里的参汤险些泼出来:\"你这是怎么了?

  前日还说旧伤好得差不多了!\"

  \"许是...昨日练剑时太急了。\"麴云凰咬着唇,指节因用力泛白,\"心口闷得慌,像有块石头压着。\"她偷偷瞥向窗外——果然,阿三的身影在院角那株老槐树下顿住了,枯枝在风里摇晃,将他的影子割得支离破碎。

  张师姐忙扶她上床,锦被裹住她发凉的身子时,她听见对方压低声音:\"我就说赵长老那老匹夫没安好心!

  前日我去膳房,看见他的随从往你茶里撒了东西——\"话音未落,她突然提高声调,\"胡大夫前日才说你需静养,你偏要硬撑着看什么破秘籍!\"

  麴云凰顺势攥住张师姐的手腕:\"师姐,我这伤...是不是又要反复了?\"她眼尾泛红,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实则内里正运转\"灵犀幻音诀\",将两人的对话织成一张细网,确保窗外的阿三能听见每一个字。

  张师姐立刻会意,重重叹了口气:\"我这就去请胡大夫!

  你先躺着,我让小桃给你换床厚被子。\"她转身时故意撞翻了案上的抄录本,墨迹斑斑的纸页散了一地——那上面抄的全是《玄冰诀》里无关紧要的基础招式,真正的关键心法,早被她用密文记在贴身的丝帕上了。

  半个时辰后,胡大夫的药箱\"咔嗒\"一声落在床沿。

  老大夫捻着花白的胡须,指尖搭在麴云凰腕间时,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了然。\"脉象虚浮,内息紊乱。\"他故意皱起眉头,\"看来前日那剂补药没起作用,旧伤怕是要发作。\"

  \"那可如何是好?\"张师姐急得直搓手。

  胡大夫从药箱里取出个青瓷瓶,倒出两粒朱红药丸:\"每日两次,用温酒送服。\"他又转向麴云凰,声音陡然严厉,\"这七日必须卧床,连枕头都不能垫高!

  若再动武运功,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

  窗外传来树叶沙沙的响动。

  麴云凰垂眸盯着自己交叠在被单上的手,能清晰感知到阿三的脚步声正顺着走廊远去——赵长老的耳目,该把\"麴云凰旧伤复发,七日难愈\"的消息带回去了。

  第三日午后,赵长老亲自来\"探病\"。

  麴云凰半靠在床头,面色苍白如纸,见他进来勉强扯出个笑:\"劳烦赵长老挂心。\"她指尖虚虚点向案上的《玄冰诀》,\"本想今日归还秘籍,可胡大夫说...\"

  \"不妨事。\"赵长老捻着胡须,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你既是为门派研读数年难得一见的绝学,便是多留些日子也该的。\"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这身子...武林大会可只剩十日了,掌门还说要让你代表本门出战呢。\"

  \"武林大会?\"麴云凰露出慌乱之色,\"我这副模样...怕是要辜负掌门期望了。\"

  \"无妨。\"赵长老笑得慈和,眼底却泛着冷光,\"若实在撑不住,门派里还有其他弟子。\"他转身要走,又似想起什么,\"对了,你房里的烛火要省着点用,前两日杂役说你半夜还亮着灯——病体更需静养。\"

  门合上的刹那,麴云凰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她早该想到,赵长老连她挑灯夜读的时辰都摸得清楚,又怎会轻易信她\"病弱\"?

  当夜,月黑风高。

  麴云凰躺在床榻上,听着窗外更夫敲过三更,忽然翻身下地。

  她褪去外衫,露出腰间缠着的丝帕——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密文,正是《玄冰诀》最核心的\"寒魄九转\"心法。

  她点燃藏在被褥里的小油灯,光线被层层纱帐挡得极暗,映得丝帕上的字迹忽明忽灭。

  \"第一转,引气入髓...\"她闭目默念,内息顺着奇经八脉游走。

  当运转到第三转时,指尖突然泛起薄霜,连油灯的火苗都被寒气压得矮了三分。

  \"好个装病的小妮子!\"

  门\"砰\"地被撞开,赵长老举着灯笼冲进来,灯笼里的火光映得他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我就说你前日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是装的!\"他身后跟着阿三,手里还提着明晃晃的刀。

  麴云凰却不慌不忙,指尖在丝帕上轻轻一弹。

  那丝帕本是用冰蚕线织就,此刻被她内息一激,\"刷\"地燃起幽蓝火焰,转眼便化作灰烬。

  \"赵长老这是何意?\"她重新躺回床上,拉过锦被盖住肩头,\"我不过是睡不着,起来喝口茶。\"

  \"喝茶?\"赵长老的目光扫过她指尖的薄霜,\"你当老夫没练过《玄冰诀》?

  这寒气...\"

  \"许是胡大夫的药太补了。\"麴云凰打了个哈欠,\"长老若不信,明日不妨请胡大夫来诊脉。\"她眼尾微挑,\"倒是长老深夜闯女弟子房间,传出去...怕是比我'偷练秘籍'的罪名更难听吧?\"

  赵长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狠狠瞪了阿三一眼,甩袖而去时踢翻了门槛旁的炭盆,火星噼啪溅在青砖上,像极了他此刻烧得冒烟的心思。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麴云凰才坐起身。

  她望着窗外渐露鱼肚白的天色,将丝帕灰烬扫进香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长老以为她装病是为躲监视,却不知她真正的目标,是借\"病弱\"之名,引他露出马脚。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棂,张师姐便捧着个红漆木盒冲进来:\"掌门让我给你送请帖!

  武林大会七日后续办,咱们门派要派五人出战,你排第一个!\"

  麴云凰接过烫金请帖,指尖轻轻拂过\"武林大会\"四个金字。

  她望向窗外,晨雾中隐约能看见演武场的旗杆,绣着门派标识的锦旗正猎猎作响。

  七日之后,这方江湖,怕是要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