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锁妖塔焚全族烬赤璃藏恨化苏媚袖裹银刃混青云谋血仇-《凤舞情仇录》

  第一章 血色招新

  山风裹着雾,往我领口钻。

  我攥着那枚伪造的铭牌,指腹磨过边缘的磨损痕迹——是我用妖力故意刮的,要的就是“云溪派弃徒”那股落魄劲。

  铭牌背面的清心咒,刻得反了。

  用烧焦的狐尾毛画的。

  当年锁妖塔的火,烧得我尾巴只剩半截,这点狐毛,算是留个念想。

  队伍往前挪了挪。

  我抬眼望。

  青云宗的山门杵在雾里,像头吞人的兽。

  门楣上“正道千秋”四个金漆字,在我眼里泛着血光。

  三年前,就是这四个字底下,他们把我娘的头骨撬出来,炼了玄清手上那枚玉扳指;就是这四个字底下,我弟的狐爪被生生折断,成了我裙摆下藏的那把银刃。

  风里飘着辨妖阵的灼热气,烤得我皮肤发紧。

  领口的暗红珠子——我仅剩的半颗本命妖丹,开始发烫。

  “姑娘。”

  有人碰我胳膊。

  我猛地回头,银刃在袖中抵紧掌心。

  是个穿破道袍的姑娘,脸黄肌瘦,手里攥着块碎瓷片,边缘还沾着灰。

  “你这铭牌。”她声音压得极低,眼尾扫过我掌心,“云溪派的清心咒,刻反了。”

  我浑身一僵。

  她是云溪派的人?

  三年前云溪派被青云宗灭了,说是“勾结妖族”,原来还有活口。

  “你是谁?”我指尖泛凉,媚丝悄悄缠上袖口。

  她却递来颗青色丹药,指尖的茧子蹭过我手背:“阿桃。这是敛气丹,过辨妖阵用。”

  我没接。

  “我要你帮我查件事。”她盯着我,眼底的恨像淬了毒,“云溪派为什么会被灭。”

  我捏着丹药的指节发白,突然笑了:“你怎么确定,我不是青云宗的探子?”

  她扯了扯破道袍,露出胳膊上一道浅疤——是青云宗弟子服的针脚划的:“我见过你这样的眼神。”

  “什么样?”

  “恨到想把青云宗拆了的眼神。”

  我沉默着,把丹药塞进领口,贴在妖丹珠上。

  冰凉的丹药,抵着发烫的妖丹,像极了我此刻的心。

  队伍终于轮到我。

  核验处的石桌上,摆着块测灵玉,泛着冷白光。

  看守的弟子斜着眼看我,嘴角撇得老高:“姓名。”

  “苏媚。”我垂眼。

  “门派。”

  “云溪派,弃徒。”

  他“嗤”了声,伸手抢过我的铭牌,翻来覆去看:“云溪派的?灵力弱得像刚入门的小妖,也配来青云宗?”

  是陈松。

  外门长老的侄子,去年在山下抢过商户的银子,被林砚撞见,还嘴硬说是“替天行道”。

  我记得他。

  当年他也在锁妖塔外,举着火把,笑得一脸得意。

  “松手。”我声音放软,指尖的媚丝悄悄缠上他手腕。

  他愣了下,眼神突然软下来,却还嘴硬:“我、我只是看你铭牌松了。”

  说着,手竟往我领口伸。

  我猛地后退半步,声音里带了刺:“陈师兄说笑了。”

  “云溪派虽小,却也教过弟子‘敬长’的规矩。”

  “只是不知,青云宗的规矩里,有没有‘随便碰女弟子领口’这一条?”

  他脸瞬间红了,手忙脚乱地把铭牌扔给我:“走、走那边,去辨妖阵!”

  我接过铭牌,余光瞥见阿桃在我身后,悄悄比了个“左”的手势。

  她手心的碎瓷片,映着测灵玉的光。

  辨妖阵是圆的。

  阵纹里流着金色灵力,像烧红的铁板。

  陈松跟在我身后,突然推了我一把:“既然灵力弱,就走‘强验通道’!”

  我踉跄着撞进左侧阵眼。

  灼痛瞬间裹住我。

  像有无数根针,顺着毛孔往骨头里钻。

  妖丹珠烫得厉害,蚀心咒突然发作——心口像被烙铁压着,疼得我眼前发黑。

  我咬着唇,没吭声。

  把阿桃给的敛气丹塞进嘴里。

  丹药化开时,一股清凉灵力护住了妖丹。

  可灼痛还在。

  我故意踉跄着往阵眼中心走,指尖淡红狐纹一闪而逝。

  媚丝缠上阵眼的灵力线,轻轻一扯。

  “啊!”

  身后传来惨叫。

  是陈松。

  他手背上被灵力灼出个红印,正跳着脚骂:“哪个不长眼的!”

  没人看我。

  我垂着眼,继续往前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族人的骨头上。

  阵眼尽头,站着个人。

  月白道袍,袖口绣着云纹——是青云宗长老的标识。

  我眯起眼。

  李长老。

  当年他在锁妖塔前,拿着灵鞭抽我娘,说“狐妖的媚骨,最适合炼药”。

  他也在看我,眼神像在掂量货物。

  我压下翻涌的恨意,加快脚步。

  “站住。”

  他突然开口,拂尘扫过我的袖口。

  我停下,垂眼行礼:“长老。”

  “灵力这么弱,却能扛住强验阵眼。”他的拂尘停在我领口前,声音冷得像冰,“倒是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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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一紧。

  他察觉了?

  指尖的媚丝绷得紧,蚀心咒又开始疼。

  “长老谬赞。”我笑着抬头,故意往旁边退了半步,“弟子只是运气好。”

  肩膀撞在人身上。

  是阿桃。

  她顺势摔倒,手里的碎瓷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哎呀!”她惊呼着,引来周围弟子的目光。

  李长老皱眉,没再追问,只冷声道:“进了青云宗,就守青云宗的规矩。”

  “别搞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我垂眼应着,余光却瞥见他袖口——灵鞭的梢头,沾着点暗红色的血。

  和当年锁妖塔小妖的血,一模一样。

  阿桃爬起来,悄悄塞给我张纸条。

  指尖的汗,把纸条洇得发皱。

  我攥在手心,跟着引路弟子往宗门里走。

  路过一处石碑。

  上面刻着“斩妖除魔,正道永存”。

  我停下脚步。

  指尖划过石碑,指甲缝里的血垢——是当年锁妖塔的血,还没洗干净。

  “苏师妹?”引路弟子催我,“快走,晚了就赶不上弟子房分配了。”

  我应了声。

  转身时,裙摆下的银刃轻轻撞在腿上。

  细微的响。

  像我弟当年的呜咽。

  我摸了摸领口的妖丹珠。

  不烫了,却在微微震颤。

  娘,弟。

  我进来了。

  玄清,李长老,陈松。

  还有那些穿着月白道袍的“正道”。

  欠我们狐族的,欠云溪派的。

  我会一点一点,都讨回来。

  远处传来弟子的笑声。

  我却只听见锁妖塔的铁链声。

  只听见族人的惨叫声。

  抬头望。

  青云宗最高的殿宇,藏在雾里。

  玄清就在那里面。

  他左手的玉扳指,还沾着我娘的血。

  总有一天。

  我会亲手把它碎掉。

  让所有亡魂,都看清这“正道”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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