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心魔幻象-《我在修仙界种田飞升》

  “你…你想做什么!”

  被沈清禾那蕴含冰冷杀意,如同看待死物般的目光一扫,吴天顿感一股寒意自脊椎骨窜起,直冲天灵盖,内心猛地一咯噔,几乎是本能地脱口喝问。

  然而,话音刚出口,一股强烈的羞恼瞬间冲散了他最初的惊悸。

  他立刻反应过来。

  自己堂堂金丹期执法长老,竟在一个仅有假丹境界的后辈弟子面前露了怯!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恼羞成怒之下,吴天脸色涨红,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他猛地向前一步,周身金丹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如同怒涛般向沈清禾碾压过去,并厉声喝道:

  “沈清禾!本长老好言相请,你非但不从,竟还敢目露凶光,是想意图反抗执法殿吗?!”

  “真当仗着洛真君的名头,便可无视联盟法度,为所欲为?”

  他一边呵斥,一边祭出了一条闪烁着银芒的绳索状法宝,在空中如毒蛇般游弋,锁定了沈清禾的气机,语气森寒: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本长老执行法规,将你强行缉拿归案!”

  “给我束手就擒!”

  话音未落,那缚灵索银光大盛,化作一道流光,带着强大镇压、束缚的威能,直扑沈清禾而去。

  吴天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打定主意,要先拿下此女,好好煞一煞她的威风,以报方才受惊之辱。

  面对这金丹修士含怒出手的一击,沈清禾终于动了。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疾飞而来的绳索,只是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对着吴天所在的方向,随意至极地凌空一点。

  元磁神光!

  一道无形无质,却扭曲光线、紊乱灵机的奇异力量后发先至,瞬间刷过那法宝绳索与吴天周身。

  那气势汹汹的法宝绳索猛然一颤,其上流转的银光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变得混乱黯淡,灵性大失,去势顿减,歪歪斜斜地仿佛失去了目标。

  而吴天更是脸色剧变,他只觉周身法力猛地一滞,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运转起来晦涩不堪,连带着他与本命法宝之间的联系都变得微弱模糊!

  这种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

  “什么!”他惊骇失声。

  然而,沈清禾的攻击并未停止。

  在点出元磁神光的同时,她左手虚按,一股深邃、沉重、仿佛能压垮山岳的力量凭空降临。

  吴天只觉得周身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如铅汞,一股恐怖的巨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让他刚刚已运转不畅的法力几乎彻底凝固!

  他拼命催动金丹,脸色由红转青,额头青筋暴起,却发现自己如同陷入了琥珀的飞虫,竟是连移动一根手指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眼中的愤怒和狠厉早已被无边的惊骇与难以置信所取代,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清禾,如同仰望一尊不可撼动的神只。

  沈清禾甚至未曾多看他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路边一颗碍眼的石子。

  她的目光依旧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冰冷地锁定在下方城池中那两个已然吓傻的目标

  ——沈晨枫与沈长空身上。

  下一刻,她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突破了吴天那形同虚设的阻拦,带着凛冽的杀意,径直朝着下方府邸降临。

  而被死死压制在原地的吴天,只能徒劳地感受着周身那令人绝望的沉重。

  他之前所有的傲慢与轻视,在此刻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被碾得粉碎!

  沈清禾的身形如同陨星般砸入下方一座府邸院落,引得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她落地的瞬间,整个院落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所有喧嚣都早已停止,只剩下院中两人因极度恐惧而变得粗重的喘息声。

  沈晨枫与沈长空两人,早在沈清禾动用神识横扫之际,就看到了她。

  而后在看到她与吴天对峙,释放杀意之际,就预感到了不妙。

  而后又在看到吴天即便是展现金丹威势,也还是被沈清禾抬手镇压,他们心中既震惊,又惊骇。

  此刻,当沈清禾降临到他们面前,她目光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落到他们身上之际,他们只感到死亡的阴影,如一只无形大手,扼住了他们的咽喉,令他们只感到一阵窒息。

  沈晨枫的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牙齿甚至因为恐惧而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然而,在这极致的惊惧之中,一丝残存的理智和某种倚仗,竟支撑着他鼓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勇气。

  他强忍着几乎要瘫软在地的冲动,用那双充满恐惧却仍试图维持最后体面的眼睛,死死盯着沈清禾,声音颤抖却还是带着一丝色厉内荏的质问,脱口而出:

  “沈…沈清禾!你…你要做什么!”

  他能有这样的底气,只因这里是流云城。

  此城是七宗联盟一处前线关隘,虽然不是最重要的那些关隘,但城内也是规矩森严,驻守着十数位金丹修士,更有执法殿长老虽然被压制,但也在半空看着。

  他潜意识里认为,在这样的地方,即便是沈清禾,也绝不敢乱来。

  联盟的法度,就是他此刻唯一的护身符。

  然而,这丝可怜的底气,在接触到沈清禾那毫无波动、如同万古寒冰般的眼神时,瞬间便开始冰消瓦解。

  那眼神里,没有忌惮,没有权衡,只有一片漠视一切的冰冷杀意,仿佛他所谓的倚仗,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可笑的笑话。

  仅仅是被这样的目光注视,沈清禾一语未说。

  恐惧就如同潮水般再次汹涌袭来,瞬间淹没了沈晨枫心里最后的防线。

  他忽然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跪在地,之前强装出的那点质问的勇气荡然无存。

  “不…不…清禾…清禾族妹!族姐!饶命!饶命啊!”

  他仿佛陷入了幻境之中,涕泪横流,声音都凄厉得变调,双手胡乱地向前挥舞着,仿佛想抓住什么不存在的救命稻草。

  “是我错了!当初不该那样对你!我道歉!我磕头!”

  “求求你…求求你看在…看在我们是同族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愿意做任何事,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响,鲜血很快便从额间渗出,混合着泪水与尘土,显得无比凄惨与狼狈。

  那副懦弱不堪、摇尾乞怜的模样,与他片刻前那丝可怜的质问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相比之下,沈长空虽然同样脸色苍白,冷汗涔涔,但眼神中除了恐惧,还夹杂着更多的震惊与不甘。

  他早就得到了家族传讯,知晓了沈清禾对沈家做的事,自然也知晓她此番来找自己的目的——斩草除根!

  他死死盯着沈清禾,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艰难地开口,声音因恐惧而沙哑:“沈清禾…你…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强?你不过是五灵根,是家族的弃子!”

  沈清禾冷漠地看着眼前两人,对于沈晨枫的哀求,她眼中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只蝼蚁的垂死挣扎。

  沈晨枫现在的姿态,正是她动用了血影记忆中,一门能令人滋生心魔幻想的歹毒术法。

  这门术法需要强大的神识施展,无形中便可侵入敌人心智,令其心智中幻象丛生,一旦挣脱不了幻象,深陷其中,便会滋生强大心魔。

  尤其是内心薄弱者,几乎一旦中此术法,立刻就会滋生心魔。

  显然沈晨枫就是此类人。

  对于沈晨枫这个,幕后主导原身身死的祸首。

  沈清禾心里有着庞大的恨意,根本不想让他死得那么痛快,必须得狠狠的折磨他,让他在无边的绝望与痛苦中慢慢死去,才能一解她心头之恨。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沈长空身上,语气平淡地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将死之人,何必多问。”

  这句话如同审判。

  沈长空身体猛地一颤,眼中充满了血丝,死死盯着沈清禾。

  他不甘!他愤怒!

  他天赋出众,即便是放眼七宗,也属于中上之姿!

  他修为也已至筑基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突破金丹!

  他怎么能就这样像条野狗一样,毫无价值地死在这里?

  “不!我不能死!我就要触摸到金丹的门槛了!我怎能在此刻倒下!”

  一股极其强烈的求生欲与不甘的意念,混合着对沈清禾的怨恨,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内爆发。

  在这生死的大恐怖、大压迫之下,他过往修行中的种种滞涩、迷惘,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冲开!

  他周身原本因恐惧而紊乱的气息,陡然间开始以一种异常的速度凝聚、攀升!

  天地间的灵气似乎受到牵引,开始疯狂向他汇聚!

  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明亮,甚至带着一种癫狂的悟道般的色彩。

  他竟然在这一刻,在沈清禾带来的死亡压力下,打破了道心上的最后关隘,使得道心圆融,窥见了凝结金丹的契机!

  “哈哈…哈哈哈!”

  沈长空状若癫狂地笑了起来,感受着体内那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与明晰的道途,他看向沈清禾的目光中,恐惧大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扭曲的自信与怨毒。

  “沈清禾!你看到了吗?天不亡我!我就要成就金丹了!待我金丹一成,必报今日之……”

  他的狂言尚未说完。

  沈清禾动了。

  她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或者阻止他突破的急切。

  在她眼中,无论筑基还是金丹,并无本质区别。

  依旧是并指如剑。

  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能焚尽世间一切污秽意志的太阳真火,自她指尖迸发,化作一道细如发丝却快逾闪电的金线,无视了沈长空周身刚刚开始凝聚,尚未成型的丹霞与灵气漩涡。

  在他那狂喜与怨毒交织的目光注视下,精准无比地穿透了他的眉心。

  沈长空脸上的狂笑瞬间凝固。

  那刚刚点燃的金丹契机,如同被狂风暴雨浇灭的微弱火苗,瞬间熄灭。

  他周身汇聚的灵气轰然溃散,眼中明亮的光芒极速黯淡,只剩下无边的不甘与难以置信。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

  下一刻,金色的火焰自他眉心伤口处蔓延而出,迅速席卷全身,将他那刚刚窥见更高境界、却永远无法踏足的身影。

  彻底吞噬,化为虚无。

  接着,沈清禾的目光淡漠地落在已然陷入疯狂的沈晨枫身上。

  她没有直接出手,而是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如同一位冷漠的观众,凝视着一场由她亲手拉开序幕,却任由其自行演至终局的悲剧。

  沈晨枫的癫狂愈演愈烈。

  “不!不要过来!滚开!都是假的!”

  他时而双手抱头,蜷缩在地,对着空无一物的地面疯狂磕头,仿佛在躲避无数索命的怨魂,额头早已皮开肉绽,鲜血混合着泥土沾满脸颊,模样凄惨至极。

  “我把一切都给你们!丹药、功法、家族权柄…只求饶我一命!饶了我吧!”他嘶声哀求,向着不存在的敌人献上他曾经视若性命的一切。

  忽然,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空洞而绝望,发出凄厉的尖笑:“哈哈哈…没了…什么都没了!家族抛弃我了!你们都在看我的笑话!废物!我是废物!”

  他似乎看到了族人鄙夷的目光,听到了世间最恶毒的嘲讽,精神在极度的羞辱与自我否定中进一步崩溃。

  紧接着,他的表情变得极度惊恐,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眼球暴突,仿佛正承受着溺水或被活埋的极致痛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的倒气声。

  “我不能呼吸了…救我…谁来救救我…”他的脸色由惨白转为青紫,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力量…我有力量了!”他又猛地挺直身体,脸上绽放出一种扭曲而狂热的笑容,对着虚空挥舞手臂,“我成就金丹了!我是金丹真人了!沈清禾!你看到没有!我比你强!我…”

  “不…我不是我…我是谁?我在哪里?”他迷茫地环顾四周,眼神涣散,仿佛连自己是谁都已遗忘,陷入了彻底的认知混乱与存在性恐惧之中。

  “一切都是空的…都是假的…连我也是…”

  在这重重叠叠、永无止境的绝望幻境冲刷下,沈晨枫的心智如同被置于磨盘之下,被一点点碾磨、撕碎。

  他眼中的光芒,在一点点黯淡下去。

  最终,他蜷缩在地上的身体猛地剧烈一震,随即彻底瘫软下去,再无声息。

  双眼圆睁着,瞳孔涣散,里面凝固着此生最后时刻所经历的、言语无法形容其万一的极致恐惧与绝望。

  确定沈晨枫已然生息全无之后,沈清禾随后丢出一缕火焰,瞬间将沈晨枫包裹,焚为虚无。

  她心中庞大的恨意,才渐渐消散。

  这一刻,她又再次感受到了念头无比通畅的舒适感。

  “这种感觉真是美妙啊!”

  沈清禾低喃自语,心田景象也在此时呈现,其中原本阴翳的色彩,已经开始逐渐转变,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然唯有心田中心那棵,庞大的荆棘大树,依旧伫立,没有任何变化。

  “兵主玄戈!”

  她眸中再次闪过一抹红光,强烈且冰冷的杀意,如同风暴,瞬间横扫过整个流云城。

  令流云城中所有修士,都这一刻浑身颤栗,感受到了死到临头的威胁。

  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被死死压制在半空、动弹不得的吴天,清晰地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心中的惊骇已然达到了顶点!

  那沈长空临战突破的迹象做不得假!

  那是真正触摸到了金丹门槛的征兆!

  假以时日,必成金丹无疑!

  可…可就是这样一个潜力无穷、在生死间完成蜕变的天才,就这样被沈清禾,随手一击,轻描淡写地就…就抹杀了!

  这是什么实力?

  这是什么手段?

  她真的只是假丹境界吗?

  洛真君到底教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吴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之前的傲慢、轻视、以及那点羞恼,此刻被这残酷的现实碾得粉碎,只剩下强烈的惊惧与震撼。

  就在这时,压制在他周身的玄冥重水领域悄然消散。

  那令人窒息的沉重感骤然离去,让他猛地一个踉跄,差点从空中栽下去,连忙运转法力才稳住身形。

  沈清禾再次出现在了吴天面前。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只是淡漠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吴天耳中:

  “我会去执法殿。”

  吴天一怔。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清禾说完,不再理会他,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流云城的天际,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吴天。

  过了好几息,吴天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先是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后怕:“怪物…简直是怪物…随手扼杀临阵突破的天才…她到底…到底是什么修为?那力量…那绝不是普通的假丹!”

  转而,一股强烈的羞愤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倨傲,想起了被对方轻易压制,如同砧板鱼肉的狼狈,想起了对方那完全无视他,仿佛他根本不存在的冷漠态度!

  奇耻大辱!

  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可是执法殿的长老!

  代表的是七宗联盟的威严!

  今日之事若传扬出去,他吴天还有何颜面在执法殿立足?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吴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猛地掏出传讯玉符,不再是联系孙明,而是直接接通了执法殿内部,用于紧急情况、召集附近同僚。

  “紧急通报!我是吴天!在流云城发现重犯沈清禾行踪!此女实力远超预估,有入魔征兆,极度危险,并暴力抗法,重伤于我!我请求立刻支援!”

  他刻意模糊了自己被完全压制,对方手下留情的事实,反而夸大其词,将沈清禾定性为“重犯”、“暴力抗法”、“重伤执法长老”,试图将事情彻底闹大,借助执法殿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沈清禾抓捕归案,以雪前耻!

  玉符那头传来惊疑的回应,但吴天已经无心理会细节,他死死盯着沈清禾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