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千军凯旋!!-《浮世愿》

  闻言,迟慕声眨了眨眼:“嗯?”

  长乘指了指不远处堆积如山的草药堆,慢悠悠道:“那堆是艮宫上午挖的草药,部分带有震炁,你来练练手,看看能不能感知到炁态强弱的区别。”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这可是小宽特意给自家宫内的‘师弟’寻来的哦。”

  小宽在一旁微微颔首,身影依旧沉稳。

  迟慕声愣了愣,挠了挠寸头,低声道:“谢谢小宽师兄。”

  他的声音低沉,目光却依旧游移,像是被某种思绪牵绊。

  小宽冲迟慕声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鼓励,起身,朝后方草药堆走去:“无妨,慕声跟我来。”

  迟慕声点头,跟在后面,背影略显单薄。

  他桃花眼下的阴霾未散,步子带着一丝急切,仿佛急于用行动驱散心中的不安。

  这只是一幕无人在意的插曲,众人纷纷举筷,饭桌上的笑声再次响起。

  碗筷碰撞的叮当声不绝于耳,仿佛七天的疲惫都在这顿饭中消散。

  但陆沐炎的目光却追随着迟慕声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筷子,指尖不自觉收紧,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少挚坐在一旁,低头吃饭,身影显得沉稳而低调。

  但他的目光却不着痕迹地瞥向迟慕声的背影,透出一抹深意,像是洞悉了某种隐秘。

  少挚抬起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树梢。

  一只乌黑的鸟儿正停在那里,乌亮的眼珠子盯着他。

  少挚凤眸轻眨,像是传递了某种无声的指令。

  那鸟儿心领神会,扑腾着翅膀,振翅飞向远方,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少挚收回目光,低头继续吃饭,脸上依旧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

  夜色如墨,残月高悬,子时已至。

  雾气渐浓,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香与隐约的草药余韵。

  夜风拂过,桥边树影婆娑,远处山峦隐在黑暗中,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鸣叫,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宁静。

  三宫弟子们陆续抵达传送地点——雾隐石桥。

  古朴的石拱桥横跨一道幽深的溪涧,桥身覆盖着青苔与藤蔓,桥下溪水潺潺,泛着微光,仿佛连接着尘世与仙境。

  偶尔有水汽升腾,化作薄雾缠绕在桥柱上。

  隐约可见桥头一尊古老的石碑,碑上刻着晦涩的卦文,透着亘古的威严。

  随着胭爻一声低喝,结界缓缓开启——

  石碑上的卦文蓦地亮起金光,如游龙般蜿蜒流动。

  雾气中浮现出一道七彩光幕,桥身震颤,溪水倒映出漩涡般的波纹。

  结界开启的瞬间,空气中涌出纯净的灵气,驱散了周遭的雾霭。

  光幕如水波荡漾,透出彼端的院内景致——乾宫内部的鎏金龙炉与琉璃灯影影绰绰。

  空气中隐隐有灵气波动,似有低沉的嗡鸣回荡,令人心生敬畏。

  【兑宫】

  兑宫弟子的银白长袍在雾中闪烁如霜。

  161人排成整齐的队列,胭爻指挥众人依次踏入传送阵。

  传送时,兑宫众人的炁息似锋芒切割雾气,光幕泛起白光,一闪即逝。

  萦丝盘发尾端的银针隐隐泛光,步伐优雅,低头检查着布囊中的草药,喃喃自语:“漱玉,衔芦...再见。”

  后方的疏翠站在巽宫队伍的边缘,纤柔身影驻足,青袍在风中轻摆。

  她欲言又止,目光紧盯着晏清的背影,眼中透着一丝不舍,一抹忧愁。

  晏清身姿挺拔,面容清冷,似有所感,目光扫过后方,转身,对着疏翠微微颔首,动作优雅而疏离,随即没入光幕。

  众位白袍身影如水波般扭曲,瞬间消失在雾中,队伍渐行渐短。

  胭爻沉稳护送众人,最后踏入光幕;

  【巽宫】

  巽宫的弟子们紧随其后,青蓝长袍如风中柳叶,队伍中弥漫着一种轻快的机动感。

  疏翠喉头滚动,未发一言,看着晏清踏入传送阵。

  她失落地低下头,长发遮住眉眼,眸中闪过一丝黯淡…...

  青律站在疏翠不远处,看着她这副模样,烦躁地伸手抽了一旁的树叶,枝叶簌簌,揉成一团,扔进雾中。

  柳无遮站在光幕旁,黑发如柳轻扬,左眉一道疤,衬得更显几分严峻,声音柔和却坚定:“后方注意销毁足迹,不然坎宫的师兄弟时间推迟,回家晚了。”

  风无讳瘦高身姿,手持草药锄,轻笑一声:“柳无遮师兄,善~”

  说着,他青蓝袍袖卷起,巽炁引动,掩去周围脚印。

  绿春在一旁帮忙,笑着冲疏翠嚷了句:“疏翠啊,别多想了,回去院里多练练轻功,下次任务咱几宫还一起呗!”

  疏翠勉强笑了笑,低头帮忙清理,却心不在焉。

  石听禅站在队伍末尾,僧袍般的青蓝长袍裹身。

  他双手合十,轻声道:“销毁足迹,也是了却尘缘,善哉…...”

  最自在的,当属这十四岁的花映帘。

  小女孩的脸颊又换了一朵花儿,红外透粉,肌肤和花瓣一样娇嫩,笑意盈盈,指尖勾着一只蝴蝶:“小蝴蝶小蝴蝶,想跟我走还是留在这儿呢~”

  众人嬉笑闲谈,动作却不慢,巽炁涌动,将脚印和痕迹化作尘埃,随风散去。

  【坎宫】

  药尘见前方巽宫弟子正清除痕迹,上前,微微作揖:“巽宫师弟们辛苦了,交给我们吧。”

  巽宫弟子回礼,绿袍一躬:“药尘师尊客气了。”

  药尘发间枯梅簪微微一颤,轻笑一声,声音温和:“有漱嫁,你们放心,先回家哈~”

  巽宫再次弟子作揖:“劳烦坎宫师兄们了。”

  他们绿袍一荡,先行传送,依次踏入传送阵,绿光隐隐闪烁,身影渐消。

  而此时,潜鳞银色鳞纹隐隐泛出黑光,口中乌木苦胆片散发清苦药气,冷峻道:“今夜回院,便速定行程,澹台灭族,势在必行。”

  幻沤左眼浅灰如雾,右眼深黑如渊,声音幽幽:“…...澹台阴谋,院长定然知晓,只是这其中...”

  霜临闻言,唇线紧绷,嘴角再垂几分,眼神严峻划过幻沤:“不说了。”

  坎宫众人依次走上石桥,黑炁涌动,似水流深沉,传送时炁息如玄色雾盾护身,一闪即逝。

  此刻,三宫最后一位回院之人——漱嫁。

  她眉心血玉泛光,环顾周围。

  周围环境完好,甚至支过帐篷篝火的地界儿,如今也覆满落叶。

  四周尘土盖的厚实,菌菇杂草丛生,露珠晶莹,仿佛从未有人涉足。

  漱嫁倒是轻笑一声,嗓音娇媚,透着一抹真意:“啧…...还真有点想九霄呢,回去看看那愣子。”

  …...

  雾隐石桥渐趋宁静,结界光幕缓缓闭合。

  石碑卦文黯淡,雾气重新缭绕。

  溪水恢复平静,桥身隐入夜色,只剩低沉的嗡鸣回荡,似在诉说着离别的余音。

  …...

  此刻,南关主门,震宫四千人却实在热闹非凡。

  门下四千震宫弟子忙碌有序,紫袍交织如雷云涌动。

  药篮碰撞,木桩钉声咚咚交织,帐篷猎猎收起,篝火余烬微燃,烤饼香气残留,透着归程的喜悦与忙碌。

  尘土飞扬,笑语喧哗如潮…...

  不愧是震宫。

  一道宏伟的石拱门矗立,门上刻满雷纹符咒,隐隐有电光流动。

  门前,光幕如雷霆炸开。

  银白电弧交织成网,门内院景浮现——震宫的雷塔与练武场影影绰绰。

  门后,浮现出隐形的台阶,宛如天梯般延伸向虚空。

  一人低呼:“结界开了!”

  另一人调侃:“哈哈,终于开了,药材全带,媳妇儿等着呢,哈哈哈!!”

  有人扛着草药篮大笑:“终于回家了,这趟挖的宝贝够炼丹半年了!”

  另一人挥拳道:“对,回去得好好休整,过几日去华东约个境,咱哥俩比试雷法!”

  有人扛着人参笑:“这株人参够大,带回去炼丹!”

  裂霄在后方指挥,黑袍猎猎,黑眸锐利:“一个一个来,有序传送,药材护好,后人清理前人足迹!”

  另一人接话,络腮胡抖动:“哈哈,裂霄师兄,你的胡子也够大,带回去当宝贝!”

  忽的,队伍中一人推搡怒吼:“放屁!我这天雷果至少三十年!”

  另一人急急捂住他的嘴:“吵啥吵,缚师祖赏雷劫淬体,谁采得多谁得,跟年份没关系!”

  一新人愣头愣脑,抱草药傻笑:“师兄,这‘震灵草’咋吃?

  老弟子冷哼:“别吃,摔坏药效没了!”

  众人笑声如雷,兴致勃勃,队伍绵延如长龙。

  新生们好奇张望,汗水滴落,老人则稳重前行。

  众人依次步入,玄幻的光幕吞吐身影。

  千军凯旋,电光闪烁。

  空气中弥漫着雷炁的嗡鸣,热闹中透着秩序与喜悦,震宫的豪迈在雷丝电闪中回荡,身影渐淡…...

  …...

  同为子时,木许村口。

  崖壁矗立如屏,轮廓模糊,透着隐隐的肃杀。

  路旁野花低垂,露珠凝珠,散发清香。

  远处山风低啸,带来一丝凉意。

  艮尘站在石壁旁,浓眉如墨,目光如炬,棕袍在风中微微晃动,袖袍轻扬,抬起剑指。

  笔走龙蛇间,指尖艮炁泛着棕光,艮卦的图案沿着崖壁蔓延,隐隐涌动。

  空气嗡鸣一振,宛如山岳低吼。

  微妙的波动如涟漪扩散,脚边的小石子微微颤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结界缓缓开启,崖壁裂开一道光缝。

  露出里面隐约的乾宫内部——穹顶的夜明珠清辉交织,如梦如幻,透着学院的恢弘肃穆。

  尘土轻扬,玄谏、绳直、白兑站在一旁,黑袍泛幽光,青袍广袖轻荡,白衣如雪,火把摇曳,映得三人面庞沉稳冷峻。

  绳直青袍广袖,腰间碧玉尺隐隐泛光,透着从容,微微作揖:“我们得立刻赶回院内传送口,盘点宫内弟子,先行一步,回院再聚。”

  玄谏转头,看了一眼少挚,秋水藏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意:“坎祖,明日乾宫例会结束,需要您来一趟坎宫,届时我去长乘院内寻您。”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谦逊,袍角微摆。

  少挚微微颔首,棕色卷发在风中轻晃,带着清润的冷意:“好的。”

  【艮宫】

  艮尘黑眸深邃,棕袍一甩:“艮宫。”

  山淼棕袍药渍斑驳,浓眉紧簇,炯炯的目光扫过众人:“107人,实到106人!”

  岳峙胖墩儿身躯圆润,眼镜片反射着微光,大手拍了拍岳姚的肩,含笑道:“妹子,回家了!”

  岳姚娇小身影跟在后,棕袍下腰肢纤细,杏眼含笑;

  几位新生眼中透着兴奋,背负行囊,紧随队伍,细细打量结界:“终于回去了!”

  “有惊无险,算不算?”

  “呼......”

  众人棕色艮炁波动,艮尘最后挥袖,似沉稳的大地,隐约蔓延,入了结界。

  光缝合拢,只剩空气中残留的嗡鸣。

  可与此同时…...

  离宫这边,倒无人先行离开。

  所有人驻足不前,红袍如焰在夜风中猎猎。

  火光余烬映得面庞热烈,灼兹、淳安、楚南、陆沐炎、小宽、少挚、迟慕声、长乘…….

  众人纷纷看向嘬哥。

  嘬哥那佝偻的身影拄着拐杖,稀疏银发在风中颤动,双目尽瞎,皱巴的老脸挤出笑意。

  若火独眼中透着一抹烦躁的焦急,手指微微颤抖,作势要拉嘬哥:“嘬哥……”

  嘬哥忽的摆手,拐杖轻点地面,沙哑的声音中透着决然:“又来了是不?你还小啊?咋每次都这样?!”

  若火气的一憋,挠着下颌那簇短而密的胡须,不言语,冷冷站在一边。

  淳安蹙眉,凤眸明显着急,上前一步,狼尾晃动,声音清脆带着野性:“嘬哥,咋这么拗啊,咱一起走呗,您留这儿干啥啊!?”

  说着,他手臂叉腰,透着豪放的痞气,试图拉住嘬哥。

  嘬哥再摆手,拄杖一点地面:“你小子!大半夜的,我得跟你们一百多号人吵架啊?快走快走,别墨迹了!”

  而此时,一向上蹿下跳的灼兹,闷闷地低声道一句:“...…嘬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