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两界城-《泰拉,重启:灾厄永恒》

  “请问长官,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李封煌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语气客气地问道。

  “例行检查。”一个士兵往前迈了两步,语气生硬,“劝你们老实点,别给自己找没必要的麻烦。”说罢便俯身翻查起众人的行李与随身物件,手指在包裹里翻来覆去,查得格外仔细。

  另一个士兵则走到众人跟前,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像是在核对什么。

  “爱洛蒂,听话,好好配合长官,别闹小性子。”李封煌轻轻拍了拍爱洛蒂的肩头,脸上笑意和善。

  “嗯,爱洛蒂知道啦。”小家伙仰起脸,大大的紫水晶般的眼眸里映着士兵的身影,也跟着露出乖巧的笑。但是,她的眼瞳中极淡的紫芒悄然一闪,几乎无人察觉——恰在此时,那士兵抬眼望过来,他的瞳孔里,也倏地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紫影。

  “例行……检查。核对身份……”士兵嘴里含混地念了两句,随后便像没事人似的,继续有模有样地打量众人,甚至还特意凑近李封煌,盯着他的脸端详了好几秒。

  “没什么问题,这些人身份都正常,没可疑的。”他收回目光,对着同伴说道,“大多是冒险者,证件都齐全。”

  “嗯,我这边再看看。”翻查行李的士兵似乎还不太甘心,手指在包裹角落又扒拉了两下。他心里其实打着别的主意——眼前这对年轻男女带着个小姑娘,看着倒没什么威胁,可后面那三个却不同:奇坎贝恩手里捏着法杖,佩德亚背后斜挎着长矛,还有个光着头的法师……这三个瞧着就不像善茬。

  “他们的武器持有都合规?”他忍不住又问了句。

  “合规,冒险者工会的证件上写得明明白白,一个法师一个战士。”另一个士兵头也没抬,语气和平常没两样。

  既然同伴都这么说了,自己又没从行李里查出什么违禁物,翻查行李的士兵索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进去吧。”他往旁边让了让,核对身份的士兵也跟着站到一旁。

  众人这才顺利穿过关卡,走进了这座边境小城。

  “在这个小城里收集一些物资,打听一下消息,不用过夜,等一会直接走。”

  佩德亚把行程安排的明明白白。

  “尤其是水与药品,优先购买这些,其次就是有需要的更换一下衣着,然后采购一些食物,更换一些用品。

  当然,如果在这过程中能打听一些两个帝国的情报就更好了。”

  “药品……”

  李封煌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给谁准备的,唉,可惜现在药品竟然需要花钱去购买。李封煌如今没有系统的帮助才终于想起了自己系统的好,要是有系统的话直接一个蘑菇两瓶水,再来上那么的一点凝胶,弱效治疗药水就这么大功告成。再不济就用之前在地下发光蘑菇矿洞里采的发光蘑菇配上两瓶热效治疗药水,来上这么一瓶治疗药剂,还用得着花大价钱到处购买这些药品吗?

  李封煌一想到这里就越发后悔,当初自己只想着战斗爽了,完全没考虑到贩卖药剂这个途径。自己明明之前有这么一个低成本,高成功率,高收益的赚钱方式,但自己偏偏要去深山老林里和怪物肉搏,甚至没事就要挨怪物一顿揍,这才勉强赚一点钱币……

  这一本万利的生意自己怎么就偏偏错过了呢,唉,当初游戏里自己就经常不合成药水,全靠从宝箱里拿,这惯性思维真是。

  李封煌决定不再思考这件事,毕竟说多了,都是泪呀……

  在制定好集合地点之后,众人纷纷离开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只留下萨桑法师留在暂时定的客栈之中看守行李。

  ……

  李封煌牵着爱洛蒂的小手走在小镇的大街上。这镇子的名字说法不一,有人叫它“两界城”,也有人说原本叫“邦德睿镇”,谁也说不清究竟哪个才对。

  镇上的光景倒还算周正——木头与石头混砌的房屋在街道两侧排得整齐,屋顶的炊烟斜斜飘向天空。街上往来的多是挎着兵刃的冒险者和推着货箱的行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说话,讨价声、谈笑声,笑骂声混在一块儿,倒有几分热闹。

  李封煌还从其他人那里打听到,往镇子西北方向再走些,有座比镇子气派得多的大型军镇,里面驻守着帝国的军队,管着这方圆几十里的边境线。传闻那军镇里守着位实力不弱的将军,驻军数量在边境军镇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一切的缘由,都落在军镇西北方不足五百米的上空——那儿悬着一座空岛,正夹在两个帝国中间。空岛的另一边,便是奥维埃什帝国的军镇,同样驻着大量军队守在边疆。两国为了争这座空岛的归属权,自打空岛出现的这几年里,小冲突爆发过好几次,到最后也没谈出个结果。

  如今,两个帝国的军队就这么分驻在空岛两侧,遥遥对峙着,互不相让,互不退让。

  李封煌就这样在大街上缓步走着,一边采购着物资,一边用目光扫过这座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的城。熙攘的人群在身边流动,叫卖声、谈笑声混着炊烟的气息扑面而来,是鲜活的人间烟火,可他心里总萦绕着一股奇怪的疏离感——那感觉像层无形的膜,把他和周遭的热闹隔得老远。

  心底有个声音反反复复地钻出来:你不属于这里。这片祥和与喧嚣都和你无关,你只是个站在局外看风景的人。

  这一刻,那陌生感像是被风一吹就涨的雾,在心里漫得无边无际。连带着身为生命该有的温热情绪都淡了几分,指尖竟有些发寒。

  “唰——!”

  突然,一阵强烈的恍惚撞进脑海。眼前的街道猛地定住了,过往的行人维持着迈步、说笑的姿势僵在原地,嘈杂的声响像被掐断的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万籁俱寂里,整座城的景象正中突然裂开道缝隙,细碎的、像数据方块似的光点如同破碎的深渊一般在那里闪烁。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右臂被谁拉了一把,那道刚刚出现的裂缝仅仅只是闪了一下,快得像错觉,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啊……”

  李封煌猛地顿住脚步,后背掠过一丝凉意。他凝起神扫视四周,才发现右眼不知何时已挣脱了自己设下的禁锢——那只泛着暗紫纹路的死亡凝视之瞳正静静浮着,瞳仁里映着街景,却没染上半分烟火气,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冷。

  李封煌这一瞬间,只觉得背后全是冷汗,手似乎也在发抖,似乎,这一刻只有他身边的爱洛蒂还能激发他的作为人类的感情,不至于彻底坠入冷漠的漩涡。

  “我怎么了……”

  李封煌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让自己重新关闭了死亡凝视之瞳。

  “那种陌生,冷漠,对一切毫无情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忽然察觉到右手被轻轻往前拽了拽,低头一看,才发现刚才自己猛地顿住时,爱洛蒂还在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着,小手攥着他的手指没松,自然就带得他手臂微微晃动。

  爱洛蒂似乎也在他缓过神的这一瞬察觉到了不对劲,停下脚步仰起脸,紫水晶般的眼眸里带着点担忧:“李封煌哥哥,你怎么啦?看着怪怪的,像刚做了噩梦似的。”

  “没事的,没什么事。”李封煌抬手揉了揉发昏的脑袋,指尖触到太阳穴时还带着点微凉的麻意。他弯下腰,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爱洛蒂的头顶,声音放得软和:“真没事,有爱洛蒂在哥哥身边呢,什么事都没有。”

  “嗯!”爱洛蒂听了这话,立刻露出个灿烂的笑,小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还使劲点了点头,把他的手指攥得更紧了些:“爱洛蒂以后会好好保护李封煌哥哥的!”

  李封煌抬起头,正巧看到了街边的一家门面比较干净,算是较为高档面包店。

  “爱洛蒂饿不饿?走,带你去整点吃的去。”

  “嗯,谢谢李封煌哥哥,李封煌哥哥最好啦!”

  李封煌牵着爱洛蒂走向面包店门口。这地方的文明本就不像他原来的世界,给店铺起名要绞尽脑汁凑深意、堆辞藻——这家店的名字就直白得很,不过是用人名起的,简单明了。李封煌也没细瞧究竟叫什么,径直伸手推开那扇半掩着的木门。门板上嵌着两块玻璃,瞧着有些年头了,玻璃里混着点细碎的杂质,透着淡淡的浑浊。

  “叮铃铃——”

  门楣上挂着的风铃随着门开轻轻晃起来,脆生生的响声漫开,倒像只小雀儿在枝头扑腾,软乎乎地迎接着来客。

  店里飘着刚出炉的麦香,暖融融的。李封煌低头看向身边仰着小脸的爱洛蒂,笑着问:“爱洛蒂,你想吃哪个?”

  爱洛蒂左瞧瞧,右看看,还时不时用她的鼻子嗅一嗅面包的香味,不过她最后也没有走进这家面包店里面的柜子,只是在面包店门口最便宜的柜子那里指了指几个小小的白面包。

  “李封煌哥哥,这些就可以了。”

  爱洛蒂抓着李封煌的胳膊,有些怯生生的说。

  “你往里头瞧瞧,里面好多面包呢。”李封煌低头对爱洛蒂说,语气里带点随意的感慨,“虽说肯定比不上我家乡那边的味道,但尝着应该也不差。”

  “先生,虽说不清楚您家乡的面包是何等滋味,”这话刚落,柜台后就转出个妇人,看样子应该是这家店的女掌柜,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但我们店里的面包,味道都是顶出色的,常有些客人买了又来买呢。要不先生您带着孩子进里面挑挑?我给您二位说说各款的特点。”

  “嗯,谢了。”李封煌点头应下,牵着爱洛蒂往里走了两步,鼻尖萦绕着更浓的麦香和酵母发酵的微甜气。

  “那爱洛蒂就要这个啦!”

  最后,爱洛蒂小手指着柜台里一个个小瓜一般大小的面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鼻尖还轻轻抽动着,嘴角像是要沁出口水来——那面包烤得油亮亮的金黄,表面显然抹过一层蜂蜜,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隔着玻璃都能隐约闻到里头裹着的奶香,混着麦香和蜜甜,倒是很能勾起人的味蕾。

  “你这面包多少钱一个?”

  空气霎时间宁静,背景音乐突然变重,似乎酝酿着某些……

  哦,抱歉,拿错剧本了……

  李封煌微笑着询问着身旁的妇人。

  “价格不算贵,对您这样的客人来说该是不打紧的。”妇人笑得温和,抬手比了个数,“六枚铜币就成。”

  “嗯,多拿几个吧。”李封煌点头,又补了句,“顺带也给卡米娅带些,这阵子她确实辛苦,投喂她一些食物。”

  说着便抬手在指尖凝起微光,从雷齐留下的储物戒指里拈出一小把铜币,轻轻搁在吧台上。

  雷齐之前把这个储物戒指留在了队伍之中,交给了爱洛蒂,而爱洛蒂之前虽然去伊哈迈因搞破坏把储物戒指留在了队伍之中。但是,李封煌苏醒以后,这个储物戒指就重新归他保管了,至于里面的钱基本上都是雷齐以前的工资……

  “先用你雷齐哥哥的钱付吧,到时候我会补给他的。”

  李封煌这样想着。

  “先生,欢迎下次再来!”

  随着又一阵“叮铃铃”的风铃声,李封煌牵着爱洛蒂走出了面包店。

  爱洛蒂两只小手把刚买的面包捧得紧紧的,指尖都快陷进松软的麦皮里。她时不时仰起小脸,像小鸡啄米似的咬一小口,然后鼓着腮帮慢慢咀嚼,甜丝丝的麦香混着奶香从嘴角飘出来。就这么小口小口地啃着,她亦步亦趋跟在李封煌身旁,小鞋踩在石板路上嗒嗒响,寸步都不肯离远。

  “爱洛蒂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吃甜食。”李封煌低头看着身边小口啃面包的小家伙,语气里带着点笑意。

  “嗯。”爱洛蒂含着半口面包应了声,小脸几乎要埋进手里的面包里,压根顾不上抬头看他。她专心致志地小口啃着,嘴角沾了点金黄的麦屑,连鼻尖上蹭到了蜂蜜都浑然不觉,只鼓着腮帮慢慢嚼着,就像是一只小仓鼠。

  李封煌背上背着鼓鼓的行囊,里面塞着刚采购的必要物资;手里还拎着个面包店的纸袋,袋里装着几个和爱洛蒂手中同款的面包,麦香混着蜜甜的气息透过纸袋隐隐飘出来。他抬手揉了揉爱洛蒂的头发,视线转向天空——西方的残阳正沉下去,把半边天染得血红,余晖落在石板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天色快暗了。”他轻声说,牵着爱洛蒂的手往约定的方向走,“去集合的地方吧,差不多要行动了。”

  此刻的李封煌,眼神里像是结了层冰,没有半分平日的温和,连温度都透着刺骨的冷,陌生得让人不敢认。那双似乎是看到什么景象的眼眸里瞧不见丝毫感情,只有一片沉沉的漠然,落在远处的空岛方向时,更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喉间溢出极低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字句却像淬了寒:“去空岛,把里面的东西拿回来。”顿了顿,指尖在身侧悄然攥紧,“就算让两个帝国开战,也在所不惜——那本就是圣·亚罗西彼斯帝国该得的。

  和平,他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