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还是来了-《救命!八零娇小姐一哭,队长慌了》

  祈博明缓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因为他对陆黎辰,并不陌生。

  在来之前,他曾专门调阅过这位年轻厂长的档案。

  陆黎辰今年才三十二岁,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国营钢厂的厂长。

  是近年来少有的破格提拔案例。

  此人毕业于重点工科院校,专业能力过硬,从基层技术员一路干上来。

  作风踏实,做事果断。

  更重要的是,据多方反馈,他几乎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厂,最后一个离开。

  为了抢修设备、调试新生产线,他曾连续三天两夜守在现场。

  为了争取一笔关键订单,他在客户办公室外等了整整七个小时。

  直到对方被他的诚意打动。

  去年,钢厂连续亏损三年后首次实现盈利,扭亏为盈的关键。

  正是陆黎辰亲自带队制定的方案。

  祈博明摇了摇头,心中生出几分怀疑。

  他不相信舆论可以完全抹黑一个人。

  尤其是一个真正实干的人。

  信谁,都不重要。

  唯有证据,才最有分量。

  于是,他合上报纸,神情冷静地收进公文包。

  他决定先从副厂长秦强入手。

  毕竟,作为仅次于厂长的二把手。

  若真存在管理矛盾,秦强应该是最直接的知情者。

  推开副厂长办公室的门时,屋内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

  秦强早已等候多时,一见祈博明进来,立刻从椅子上弹起身,满脸堆笑,热情得几乎有些夸张。

  “组长!您可算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绕过办公桌,亲手拉开沙发旁的椅子。

  “我特意给您泡了今年的新茶,明前龙井,香气正着呢!”

  祈博明没接话,也没坐下。

  他径直走到沙发前,缓缓拉开另一个位置坐下。

  “食堂的事,你怎么看?”

  秦强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瞬。

  随即又迅速恢复,仿佛早有准备。

  他重重一拍大腿,叹道:“哎哟,祈组长,您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这事儿我憋在心里好几天了,可一直没人听我说啊!”

  他说着,连连摇头,一脸愤懑委屈交织的神情。

  “这根本不是什么偶然事件!”

  他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激动。

  “陆厂长在厂里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容商量。”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表情愈发激动。

  “我们这些副职啊,说是协助管理,其实连个说话的份儿都没有!开会就是听他一个人讲。”

  说完,他又重重叹了口气,眼神低垂。

  然而,祈博明始终没有打断他,也没有回应。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如炬,牢牢锁住秦强的眼睛。

  片刻后,他慢慢合上手中的笔记本,轻轻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秦强见状,反而更加卖力地继续控诉。

  “这厂子里上上下下,谁敢不听他的?这样的环境,怎么能不出问题?食堂的事,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

  他越说越起劲,声音中带着控诉。

  “至于这次情况,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细节。但我要是能跟这件事沾上一点边,我就不是人养的!那供货商?没错,是我一个表亲,但那关系远得都快出五服了,平常几年都不见一面,真跟我一点利益关系都没有!我敢对天发誓!”

  话音刚落,秦强突然伸手拉开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

  他从中摸出一张纸,略显皱褶,边缘还微微翘起。

  他抖了抖,也不多言,直接起身几步上前,将那张纸塞进了祈博明手中。

  可祈博明只扫了一眼,便察觉出异样。

  墨迹尚未完全干透,某些字体笔画过重。

  尤其是签名栏,笔迹略显僵硬。

  他低头看着这张纸,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面,神情不动声色。

  “我为这厂子操碎了心,哪一天不是早出晚归?天天盯着成本账本,翻来覆去地核算,生怕多花一分冤枉钱。每次开会,我都劝陆厂长能省则省,能俭则俭,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我这么做,哪一回不是为了大家好?为了整个厂子的大局着想?”

  “祈组长,你仔细想想。”

  他往前迈了一步,语气诚恳。

  “我秦强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哪一项经不起查?证据就在这儿,随时能调出来给你看!”

  “依我看,这事儿根本就是个别工人饮食不注意,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闹个肚子罢了。偏偏陆厂长跟周同志反应过度,小题大做,搞得人心惶惶,好像天塌了一样。”

  “我比谁都着急,比谁都上心!”

  “我能不重视吗?我比谁都明白责任重大!可咱们是讲规矩、讲证据的单位,不能光听风就是雨,听见点动静就往人头上泼脏水吧?这样下去,谁还敢干事?谁还敢担责?”

  “祈组长,我建议你们也得查查陆厂长。”

  他压低了声音,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

  “他老婆是资本家家的小姐,出身背景复杂。平时说话办事,总透着股娇气和挑剔,对工人态度也不够亲民。这种做派,长久下去,早晚会出问题!”

  他站在那儿,挺胸抬头,满脸真挚。

  祈博明站在一旁,眉头微皱,眼神沉静,没有立刻表态。

  他没全信,但也没完全不信。

  毕竟,秦强说得有条有理,证据似乎也摆得出来。

  可他明白,调查不能靠一张嘴,更不能被表象迷惑。

  他得讲证据,得讲程序。

  不能凭几句煽情的话就给人定罪。

  他在秦强那儿记完笔录,合上记录本,神情未动,转身便走。

  脚步坚定,没有半分迟疑,直奔陆黎辰的老婆周文琪的办公室。

  周文琪早知道人要来,也预料到有人会动手脚。

  所以早就等在这儿,手里攥着一堆资料。

  就盼着能把秦强的所作所为翻个底朝天,让他原形毕露,再也无法狡辩。

  可巧了,就在人刚进她办公室那会儿。

  她一扭头,忽然发现档案室门口的登记簿被人动过,心下一惊,连忙冲进去查看。

  果然,档案室里的单全被改了!

  原本清晰的记录被替换成新的。

  笔迹陌生,时间错乱,甚至盖章的位置都对不上。

  她愣在原地,脸色瞬间发白,脑子“嗡”地一下。

  冷汗顺着后背悄然滑下,指尖冰凉。

  完了,她心里猛地一沉。

  这不是偶然,是冲着她跟陆黎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