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是滋味-《救命!八零娇小姐一哭,队长慌了》

  她耳朵贴着门缝,一字不落地听着屋里传出的每一句话。

  隔音本就差,加上屋内几人毫无防备,说话声音清晰可闻。

  她全听见了。

  自从陆黎辰出事那天起,周文琪便一个人默默扛起了整个厂的重担。

  她白天处理公务,夜里守在医院,几乎不曾合眼。

  可偏偏,老天也不肯帮她一把。

  就在这节骨眼上,原本谈妥的外商合同出了问题。

  合同附件被人调了包,外商震怒,要求立即支付巨额违约金。

  更糟的是,负责法务的人,突然人间蒸发。

  周文琪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

  窗外灰暗的光线洒进来,映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份被篡改的文件。

  窗外,雨,开始下了。

  细密的雨丝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更让人心慌的是,车间那帮技术骨干熬了无数个日夜,反复试验才终于研发出来的配方,居然在一夜之间被人偷走。

  不仅如此,对方还抢先一步提交了申请!

  现在的钢厂,简直是乱成一团麻!

  可秦强这个副厂长呢?

  他非但没有站出来主持大局,反而天天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

  周文琪现在一个人扛着三座大山。

  她累得连做梦都是急促的脚步声和键盘敲击的“噼啪”声。

  可每当她一抬头,看见陆黎辰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浑身插着各种管子。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坚定。

  别怕,这都是暂时的。

  陆黎辰躺在这张床上,整整三天了。

  这三天,周文琪和几个下属轮班守着,没一个人走开过。

  从早上七点到夜里十二点,病房里始终有人在。

  哪怕是最疲惫的时刻,也没有人抱怨一句。

  刚开始给她老公擦身子,她手都发抖,翻个身都怕弄疼他。

  那时她连毛巾都不敢用力拧。

  “黎辰,我翻你了啊,别怕。”

  明明知道他听不见,可她还是坚持着。

  现在?

  她动作利落得跟护士一样。

  拧毛巾、擦脸、擦脖子、抹药,每一步都熟得不能再熟。

  她早已掌握了最佳水温,也学会了如何用最小的力气完成最稳妥的翻身。

  指尖拂过他手臂上的淤青,她不再颤抖,只是默默记下每一处伤情的变化,准备等医生查房时一一汇报。

  毛巾滑过他结实的胸膛,指尖轻轻擦过腹部的线条。

  温热的触感总让她心里一紧。

  那一瞬间,记忆翻涌而来。

  他们新婚之夜,他也是这样赤裸着上身,带着羞涩看着她。

  如今,他虽闭着眼,却依旧让她心跳加速。

  她马上摇头,逼自己回神。

  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得干正事。

  她迅速将思绪拉回现实,拧干毛巾,轻轻盖上被子,又检查了一遍点滴的速度。

  陆黎辰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好。

  昨天医生说,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意识也开始出现微弱的波动。

  只要继续稳定下去,或许这两天就能醒来。

  周文琪听着这些话,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看着他被人害成这样,周文琪咬着牙,心里发了狠。

  谁动了他,她就让谁赔命。

  她的手指缓缓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知道厂里最近的斗争激烈。

  但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敢下这种毒手。

  这笔账,她一定会一笔一笔,亲手清算。

  “周同志,陆厂长……今天醒了吗?”

  正想着接下来怎么破局,头顶突然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周文琪正低头整理病历记录,思绪还在盘算着调查方向。

  听到这声音,她猛地抬头,目光撞上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她一抬头,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头,正缓步朝她走来。

  老人虽拄着拐杖,但步伐坚定。

  他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

  可那双眼睛却依然明亮,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身后有个年轻男人扶着,步子慢,但眼神坚定。

  那年轻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朴素的灰蓝色夹克,一手拎着包,一手轻轻托着老人的手肘。

  “这位是傅满红,我父亲。”

  年轻人开口。

  “他听说陆厂长出事住院了,怎么也坐不住,非要来看看。”

  他把手里沉甸甸的包放下。

  麦乳精、营养粉、苹果、梨,堆了一小堆。

  包装盒上还贴着标签,一看就是特意从家里带来的。

  那包沉得几乎压弯了床头柜的一角,显然装了不少东西。

  年轻人一边摆放,一边低声说:“这些都是我爸亲手挑的,说是黎辰最爱吃的。”

  周文琪这才反应过来。

  眼前这位,就是陆黎辰以前的领导,那个传说中把年轻人当亲儿子带的傅厂长。

  她曾在厂史档案里读到过傅满红的名字,知道他是机械厂的老一任厂长。

  作风硬朗,提携后进。

  而陆黎辰能从一名技术员一路升到副厂长,背后少不了这位老人的栽培与信任。

  “傅厂长,您来了。”

  她赶紧站起来,双手递上一杯温水。

  “谢谢您专程来看他。黎辰总说,当年要不是您一路带他、信他、护他,他哪有今天。”

  她说这话时,眼眶微微发热。

  她记得陆黎辰曾无数次提起傅厂长,说他像父亲一样教他做人,教他做事,甚至在他最艰难的时刻,挺身而出为他说话。

  老人没说话,只是盯着病床上的人,眼眶红了。

  他缓缓走近床边,伸手轻轻抚过陆黎辰的额头。

  那一瞬间,他仿佛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老厂长。

  而只是一个心疼晚辈的老人。

  周文琪眼眶也热了。

  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明白了什么叫“情义”。

  这么大的年纪,腿脚不便,风尘仆仆赶过来,只为看一眼那个他曾经提携过的孩子。

  她听说老人前阵子刚做过膝盖手术,医生叮嘱不能久站久走。

  可他一听说陆黎辰重伤住院,立刻让人搀扶着上了车,连夜从郊区老家赶来。

  她知道,这世上,真有人把人情,看得比命重。

  “没什么,虽然我以前是他的领导,可我一直当他是自家孩子。如今他出了事,我心里头真不是滋味儿。”

  老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有力。

  他说这话时,没有半分做作,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事实。